清晨,天還未亮西園臨時演武場外已是人頭攢動香車雲集。


    能出得起一貫錢來看演武的,都不是普通百姓,至少也是小富之家。


    而場外大多數人都是來看熱鬧的貧苦百姓。


    “呦!那不是王允王刺史嗎,他什麽時候迴京的,他身邊那名戴帷帽的女子肯定是個美人,你看那身段,真是迷死個人!”


    “快看,快看,那不是袁家的幾個公子爺,他們也來了!”


    “廢話,袁紹袁本初是中軍校尉,八校之一,今天要參加演武,他們能不來觀戰助威。”


    秦宜祿站在人群中,聽著人們的議論,看著一輛輛豪華馬車停在演武場門口,達官顯貴在護衛奴仆的簇擁下步入演武場,他心裏羨慕不已,渴望著自己也能過上這種聲色犬馬的生活。


    “要不要進去?”


    摸了摸懷裏地一貫錢,秦宜祿有些猶豫。


    王野給他的金葉子除了交房租,全都被他賭博輸光了,兜裏就剩下這一貫錢。


    “嘩!”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陣喧嘩聲。


    隻聽有人激動地喊道:“快看,快看,是杜秀娘,她真的來了!”


    眾人紛紛向前擠,想看看杜秀娘的真容。


    平時去一趟怡紅樓,進門就得花三千錢也就是三貫錢,現在看一眼就相當於賺了。


    秦宜祿憑著身強力壯,終於擠到前麵,卻隻看到一個嬌小的白色身影消失在演武場門口。


    他曾無數次路過怡紅院,但因為囊中羞澀,從未進去過。


    現在隻要花一貫錢就能看到杜秀娘,看到皇帝和太後,和那些達官貴坐在一起,他心一橫,摸著懷裏的一貫錢,便向門口走去。


    “咦!”


    “荀大人,荀大人!”


    秦宜祿來到入口處,正巧看到荀彧,立刻向對方招手打招唿。


    荀彧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名年紀和他相仿的男子。


    “秦軍侯,你也來看演武!”


    荀彧笑著抱拳道。


    “是呀!”


    “今天我是來給王將軍加油助陣的!”


    秦宜祿看了看荀彧身邊的男子道:“這位是?”


    “他是我侄兒荀攸荀公達,在大將軍府任黃門侍郎!”


    荀彧介紹道。


    荀攸和秦宜祿見禮後,三人一同來到演武場門口買票。


    秦宜祿忍著肉疼正要買票,荀攸攔住他道:“秦軍侯,我來買吧!”


    說著,荀攸一次買了三張票。


    “多謝荀大人!”


    又省了一貫錢,秦宜祿樂開了花。


    “謔!好大場麵!”


    秦宜祿進入演武場,環顧四周,木板搭建的簡易看台上已經坐滿了人,足有五六千人。


    荀攸叔侄遇到了熟人,便攀談了起來,秦宜祿插不上話,頗感無趣便打了個招唿,自己去找位置。


    他正找空位,一名身上套著綠色馬甲,胸前寫著“安保”字樣的壯漢走過來問道:“什麽票?”


    秦宜祿看了看手裏的票:“綠票!”


    漢子指了指看台座椅後麵,“你是站票,去後麵站著看!”


    “啥?”


    “你們也太黑了吧!”


    秦宜祿怒了,花一千錢竟連個座位都沒有。


    “怎麽,想坐呀,那就再掏一千錢!”


    說著,他又指了指前麵的位置,“你要能花三千錢,就能去貴賓區,那裏有美婢服務,還有茶點!”


    秦宜祿看了一眼,還真是,前豫州刺史王允一家,還有袁家子弟,杜秀娘等人都坐在貴賓區,不過他隻能看到這些人的後腦勺。


    “我沒那麽多錢?”


    “沒錢還這麽多話,要不到後麵站著,要不把你叉出去!”


    壯漢撩起袍袖露出了紋著惡鬼的花胳膊。


    “老子是北城門軍候秦宜祿!”


    秦宜祿怒道。


    “軍候算個求!”


    壯漢指了指貴賓區,“那裏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比你官大。”


    秦宜祿看了看貴賓區,立刻就慫了,隻得乖乖站到後排。


    此時,他才發現,荀彧叔侄已經被之前聊天的那幾名熟人帶到了貴賓區。


    “天子來了,天子來了!”


    隨著鼓樂聲響起,天子劉辨和太後何倩在何進、十常侍、三公等文武大臣的簇擁下走入演武場。


    在場諸人全都起來行禮,三唿萬歲。


    秦宜祿很激動,這是他第一次親眼看到新帝和太後。


    劉辨和何倩來到點將台坐好後,何倩忍不住問張讓:“以前我隨先帝也曾看過演武,當時亂哄哄的不像個樣子,今日怎如此規整有條理?”


    “迴太後,這都是蹇碩想出來的辦法!”


    張讓解釋道:“以前沒有限製,老百姓都來看,乞兒、盜匪混在裏麵既不安全還混亂,現如今,蹇碩采用買票的辦法,提高了觀看門檻,自然人就少了,收取的錢財還能用於搭建場地和雇傭人手的花費……”


    聽了張讓的解釋,何倩一臉讚許地看向蹇碩:“能想出如此妙法,蹇碩你費心了!”


    “哪裏,太後過獎了,奴婢隻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而已!”


    蹇碩表麵謙虛心裏卻樂開了花,自己啥也沒幹就賺了300萬錢,而且還得到太後誇讚,簡直不要太爽。至於那些老百姓罵他,他才不在乎,反正他們不管做啥都會挨罵。


    其實剛開始,他並不看好曹操和王野的想法,不過為了錢,由他們去折騰,萬一出了事,自然有曹家扛著。沒想到,這事還真被兩人幹成了。王野打仗咋樣他沒親眼見過,但這賺錢的手段可真是高明。


    蹇碩看了看日頭,對手下幾個小黃門道,“吉時已到,開始吧!”


    “嗚——”


    “嗚——”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迴蕩在洛陽古城上空。


    緊接著,十幾名壯漢拎著鼓棒來到場內的十二麵一人多高的巨鼓前,揮臂敲響了巨鼓。


    “咚!咚!咚!”


    隨著巨鼓被敲響,演武場所有人都看向了軍隊的入場口。


    西園八校和王野的軍隊都會接受檢閱,出場順序抽簽決定,王野抽到第六個,曹操第一個,袁紹最後一個。


    獵獵飛舞的“曹”字軍旗下,曹操穿著一身做工精致的魚鱗鎧,身披黑袍,騎著黑色大宛馬,領五百甲士率先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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