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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隻覺得喉嚨裏是甜的,心髒仿佛要從口中衝出來,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如此奔跑。“真懷念以前那些青春歲月啊。”張三心想,“追逐著風,在風中翱翔。”


    其實,在這緊張的時刻,張三並沒有仔細體會自己的身體狀態,也許更多的是由於緊張的情緒導致,經過初心火焰初步改造的身體,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看看越來越長的隊伍,隻有張三還一步不落的跟在前麵。


    前麵帶頭的那位中年人幾乎要癱了,當轉過一棟樓的陰影的時候,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就是那棟樓,中間那個單元。”一手撐著腿,一隻手指向那棟樓。


    “哦,你安排人等的車,我先去看看情況。”張三衝著風大喊,隨後又衝進風中。


    一路衝進樓道,萬幸單元門是虛掩著的,看看根本沒有電梯,張三隻能一層一層往上爬。


    “快點,再快點......”張三咬牙切齒地對自己嘶喊。三樓,四樓,終於踏上五樓。


    張三扶著欄杆喘息,同時眼睛在尋找502室,這是一梯四戶的老式居民樓,張三不確定究竟是哪一個。“小芸,小芸,你在嗎?”張三的喊聲在樓內迴蕩。


    耳機內傳來虛弱的迴應,張三逐個門走過去,驀然發現一扇半開著的門,門口斜靠著一個人。


    “小芸,是你嗎?”張三衝了過去,大聲詢問道。


    女子抬頭看著張三,點了點頭,然後就是一副要倒下的樣子。張三急忙說:“小芸,你聽我說,堅持住,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千萬不要暈過去。”


    一邊安慰小芸,張三發現小芸原來是個孕婦,盡管包裹著厚厚的衣衫,還是能夠看出是身懷六甲。現在看來可能馬上要生的樣子。


    “你的家人呢?我幫你聯係?”張三試著問小芸,沒想到小芸竟然搖了搖頭,張三頓時有種特別不好的感覺。


    安置好小芸,看救護車還沒有來,張三信步進入房間,室內的麵積並不大。臥室、廚房、衛生間,以及並不寬敞的客廳。通過簡單的陳設可以看出是出租房。不大的房屋收拾的很幹淨,瓷磚地板上有一道血痕,從衛生間一直延伸到門口。


    張三有些淩亂,也怨不得他,實在是沒有這方麵的經驗,盡管是老師,可是nm,自己的生理衛生都是自學的。


    拿出手機,再次撥了120,把小芸的情況作了簡單說明,希望醫院那裏能早作準備,當詢問自己現在該怎麽做的時候,電話裏也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複,張三無奈的掛掉電話,也不能怪別人,涉及到責任的時候,大家都會比較謹慎。


    猶豫片刻,張三走進臥室,隨手扯了條床單,簡單的折疊,走到門口蓋在小芸的身上,看看時間,估計救護車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來,正六神無主的時候,樓下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原來是物業的人上來了,幾個大男人看到這樣的情況,都麵麵相覷,真是束手無策。


    張三見來了人,膽氣也壯了些,商量大家不行就先把小芸抬出去,估計救護車要進來也費勁。就別在這裏耽誤工夫了,大家一看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同意,隻不過,其中一人說:“這要是出了事情誰負責啊?”


    見大家都不言語,張三隻能詢問小芸,得到同意之後,張三迴到臥室,拿出來一條被子,幾個人小心翼翼地把小芸抬上被子,磕磕絆絆地慢慢往樓下挪動。


    費了一番力氣,好不容易下了樓,張三把小芸包裹嚴實,一群人才繼續向外麵前進。


    當一群人即將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遠遠地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同時,有二個穿著製服的警察,也正朝他們走過來。


    “是誰打的110?”其中一位警察詢問,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到張三身上,張三連忙迴答:“是我,是我。”然後,把手中的被角交到其他人手中。


    “你是誰?為什麽報警?”警察一臉嚴肅地說道。


    張三心說,這關我什麽事啊,我哪裏想到會遇到這種好事。想想也就罷了,麵對警察,老師也得好好說話。


    接下來,張三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而沒有遺漏的向警察坦白。之後,其中一名警察試圖與小芸交流,但是,小芸的情況一看就知道不太樂觀,隻能放棄。


    由於,110是匪警,報警的時候又說到流血的事情。二位警察認真的履行程序,還在物業人員的帶領下去了現場。


    至於張三,由於救護車來了,忙活這攤子事呢,還需要他跟著去醫院呢,警察記錄了張三的身份信息,要求他事後到所裏做好筆錄。


    此時,張三已經顧不得委屈,是非曲直總有能夠大白天下的一天,和生命相比較,孰重孰輕,張三自然分的清楚,更何況,現在可是二條寶貴的生命,小芸看起來涉世未深,而她腹中的胎兒更是無妄之災。


    因此,也沒有過多的囉嗦,從他接單開始,整件事情就已經不可逆轉,現在已經不是既來之則安之的狀況,張三隻能祈禱,祈禱上天給這對可憐的母女一次機會,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小帕被留在小區外麵,也不知道會不會被交警叔叔貼條,坐在唿嘯奔馳的救護車內,張三也隻能自嘲:怪我咯。


    救護車內的一眾醫護人員,都帶著怪異的目光看著張三,盡管大家沒有時間注視他,可是每一次視線從他身上掠過,仿佛都帶著責備、不屑和鄙視。


    張三心裏也充滿了鄙視,當然不是針對自己,他不由的想到小芸的家人,特別是,那個即將做父親的男人。那個事了拂衣去,片葉不沾身的可惡的男人,如果,那個男人的麵孔出現在張三的麵前,張三一定會讓他親自體會‘鎮關西’的感覺。


    越想就越是氣憤,甚至有些責怪小芸遇人不淑,現在的姑娘,貞操這件事好像隻存在於幼兒園,觀念再怎麽開放,總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和後果吧。也是,我們的社會在這方麵進步神速,甚至都超過了gdp的增長速度,可是相關教育卻仍然滯後在半封建半殖民地階段。這方麵的教育,也應該從娃娃抓起了,別總是遮遮掩掩地,一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嘴臉。


    救護車特殊的聲響,在街道上唿嘯,可是,望著長長的車龍,隻能見縫插針般艱難的前行。張三心中煩悶無比,真想打開車窗仰天長嘯。


    小芸靜靜地躺在擔架上,醫護人員經過最初的忙碌,取得了一些效果,可是看著一位大夫緊鎖的眉頭,張三隻覺得更加的壓抑不堪,救護車內的氣氛分外的凝重。


    醫院已經敞開綠色通道,小芸被迅速推往手術室,張三卻被一位拿著文件夾的女大夫攔住。


    “病人的情況十分危急,需要馬上手術,請在合同上簽字。”女大夫一臉的嚴肅,冷冰冰的話語讓張三心寒。


    可是,作為大家已經認定的病人家屬,張三真的不能簽字,“乖乖啊,怎麽忘了這茬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的手中筆,批批試卷,改改作業還行,決定生死,而且是陌生人的生死,你這得著判官啊。”


    張三頭上冷汗直冒,臉上的表情仿佛吞下了一隻臭蟲,“大夫,那個...我不是病人家屬。”不想簽字隻能實話實說。


    “你們這些男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把人家姑娘搞成這樣,現在就想當甩手掌櫃,你還是個男人嘛。”女大夫氣憤地差點把文件夾砸到張三腦袋上,“你根本就不是人。何況,人家姑娘肚子裏還有你的骨肉呢。”女大夫狠狠地補充。


    “大姐,你罵那個畜生可以,別把所有男人都罵上啊,我隻不過是個滴滴司機而已。”張三心想,嘴上沒敢說。因為周圍的人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看著畜生一樣。


    “大夫,你冷靜點,這事一時半會兒解釋不清,我就是一個陌生人,如果你非要問我是誰,你可以叫我雷鋒。”


    “雷鋒,拜托你別糟蹋這個名字好嗎?”女大夫真的出離了憤怒。


    張三心說,“這年頭,學雷鋒做好事,忒tm難。”可是為了不耽誤事,還是耐心解釋:“我與這姑娘真的不熟悉,而且她的家屬都不在身邊,也沒有聯係方式。”


    女大夫微微錯愕,張三繼續解釋:“大夫,您看這種情況,我一個陌生人簽字肯定不合適,醫院是不是有應急預案或者綠色通道什麽的,救人要緊,好不好。我可以先墊付醫療費”


    看著張三真誠不欺的臉,女大夫扔下張三自顧自的走了。


    手術正常進行,張三也沒有簽字,後來,張三才知道,醫療機構施行手術、特殊檢查或特殊治療時,必須征得患者或家屬、關係人同意並簽字;無法取得患者意見又無家屬或關係人在場的,醫師應當提出醫療處置方案,在取得醫療機構負責人或被授權負責人員的批準後付諸實施。


    沒有簽字的張三,墊付了醫療費,就一直等在手術室外,門開的時候,張三得到一個殘酷的事實——一屍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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