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天,蘇齊這才緩緩問道:“你說的這個可是真的?”


    許塵笑了笑,道:“當初我聽我師父說起此事的時候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這世上居然真有什麽藏寶圖!不過,此事千真萬確,不信你可以問問陸前輩。”


    蘇齊微有些遲疑。許塵扭頭朝屋裏喊道:“前輩,煩請您出來一下!”陸寧在廳內答應了一聲,跟著走了出來,問道:“什麽事?”許塵道:“前輩,我告訴了少主關於那張藏寶圖的事,不過他似乎不太相信。”


    陸寧白了許塵一眼,似是怪他不該多嘴,向蘇齊提起此事。聽得蘇齊問道:“前輩,我父親當真留下了一張藏寶圖嗎?”陸寧不答,隻生硬地點了點頭,然後一邊歎氣一邊轉身朝屋內走去。


    許塵輕輕一笑,道:“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蘇齊道:“那……那張圖現在在哪裏?”


    許塵沉吟著道:“當初你父親的四個手下分別是這位陸前輩和我師父,另外兩人一個姓方,一個姓李。那張圖現在就在這個姓方的前輩的後人手裏麵。”鑒於蘇齊和方少白的關係,許塵擔心蘇齊會因為方少白的原因從而改變自己的想法,所以他才故意不說出方少白以及他爹方寒的名字。


    蘇齊道:“那這位方前輩的後人現在在哪裏?”


    許塵聽他這樣問,猜想他的打算乃是要去找方少白要迴那張藏寶圖。他自己的意思也就是如此,於是便道:“我知道此人住在哪裏,不過他行蹤一向難定。這樣吧,我們先去他住的地方找一找,看能否找到。你看如何?”


    過了半晌,蘇齊這才點了點頭,道:“好!”許塵聽他欣然同意,想起師父生前的囑托,覺得甚是安慰,當下轉身迴屋自行歇息。


    次日早飯時分,蘇齊扒了一口飯,抬頭向陸寧道:“前輩,我想吃過這頓飯,我跟許塵就得告辭了。”陸寧、許塵皆是一愣,許塵渾沒料到他會如此心急。


    隻見陸寧放下碗筷,困惑地瞧著身旁兩人。許塵知道他是在怪自己將蘇齊引到複仇的路上去,當下並不分說什麽,隻低頭吃自己的飯。頓了頓,陸寧向二人道:“你……你們打算去哪兒?少主你是要迴玄天派嗎?”


    蘇齊囁嚅道:“前輩,我……我們……”說著看了許塵一眼。他這句話雖未說完,不過陸寧又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聽得他幽幽地歎了口氣,然後說道:“你……你們真的非要那樣不可嗎?”蘇齊、許塵二人對望一眼,蘇齊道:“前輩,這件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我已經做了決定。”陸寧搖頭歎了口氣,接著心不在焉地端起飯碗繼續吃飯。


    吃完飯,許塵和蘇齊二人拿上行李向陸寧辭別。陸寧滿臉愁苦地瞧著他二人,蘇齊輕輕拍了拍他肩頭,笑道:“前輩,不用為我倆擔心,各人有各人的使命。您多保重!”


    陸寧勉強笑笑,道:“是是,你們自己也要多保重!”轉頭向許塵道:“許塵,好好照顧少主!當然,你自己也要小心!”許塵道:“放心吧,前輩,許塵明白。”說完,二人轉身離去。在這之前,陸寧分別在他二人的行李中悄悄放了些銀兩。


    出了竹林,許塵領著蘇齊向西而行。他們自是要去穆秋雲和秋月華所居的那個山穀尋找方少白。行了大半日,二人均有些饑渴。許塵抬頭看見前麵不遠處似乎有個茶棚,便道:“前麵好像是個茶棚,不如我們先到裏麵歇歇腳,吃些東西再走。”蘇齊點了點頭。


    來到那茶棚前,許塵正欲向那茶棚老板要一壺茶兩屜包子,瞥眼瞧見棚內一張桌旁圍坐著六個人。其中一人正襟危坐,長臉細眼,兩撇八字胡貼在嘴唇上,隨著嘴皮一張一合,正是那九華門的掌門史丹青。


    蘇齊此時已擇了一處位置坐下。但見許塵兩眼放光,一步一步向史丹青那桌人不斷走近。史丹青抬頭看見許塵,臉上微微有些詫異,但隨即又恢複了原樣。他身旁的幾名弟子順著他目光瞧去,已有人站起身來,喝道:“小子,看什麽看?趕快滾一邊去,別衝撞了我們師父。”


    這人話音才落,他口中立時便有鮮血湧將出來。隻見他雙目圓睜,跟著身體就癱倒在了地上,就此一動不動。史丹青等人起身察看,見那人胸口正中央插了一根竹筷,筷尖沒入皮肉約有三寸來深。這竹筷自是許塵出手刺入那人胸口的,隻不過沒有一個人瞧見他是何時出手的。


    九華門幾個弟子麵麵相覷,臉上大有驚恐之意。唯有史丹青鎮定自若,一張臉鐵青著,眯著兩隻小眼惡狠狠地盯著許塵。眾弟子見了掌門的樣子,一個個又都恢複原樣。其中二人同時叫罵道:“小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你殺了我們王師弟,好,那就用你的命來償!”


    說罷,二人同時揮刀直上,刀光疊影,直逼許塵身上兩處要害。許塵麵色森然,隻見他仰麵輕輕側轉身子,接著雙手交叉探出,同時抓住那二人右手手腕,微一使力,二人刀尖分別刺入對方胸口之上。這二人使的雖然是刀,但看得出來許塵乃是以劍法刺入那二人心髒的。


    此時,剩下的那兩名九華門弟子更是駭異萬分。他倆手執兵刃,卻又不敢再貿然動手,眼睛不住在許塵和史丹青身上來迴觀望。過得片刻,史丹青向前邁出一步,喝斥道:“好小子!”瞧那眼神,似是立刻就要動手為他三個門人報仇雪恨。


    許塵哼的一聲,道:“當日,你和那姓丁的老賊合力殺我師父。今日,我就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師父的在天之靈。”那日,蕭明遠乃是因為替穆秋雲挨了丁善的一掌這才死的,細說起來跟史丹青其實並不相幹。不過那次,他倆人本就是一起來的,因此許塵不隻惱恨丁善,連史丹青他也一並看作是自己的殺師仇人。


    聽得史丹青冷冷地道:“哼,丁兄說的不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既是如此,今日老夫便送你去見你師父!”說罷,一隻鐵拳已向許塵麵門重重砸來。


    許塵見他來勢剛猛,當下不敢硬接,隻得閃身避開。兩人鬥了幾個迴合,許塵暗暗心驚,隻覺史丹青的拳頭猶如千斤之鼎一般,每一拳都威不可當。但凡自己稍有遲疑,身體某個部位被他拳頭砸到,那便非死即傷。不過,他此刻心中裝滿仇恨,又哪能管得了這許多!他心下暗自計較,看來隻有使出那玉蟾神功,今日才可能手刃了史丹青這個老賊。隻可惜他現在手裏無劍。這樣想著瞥眼間隻見蘇齊就站在離他二人不遠的地方。


    他心念一動,於是在連續攻了史丹青三招後,便縱身躍到蘇齊身旁,一把將蘇齊手中長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待史丹青再次攻到,他手中已多了一柄長劍。這一來,許塵立馬就使上了那玉蟾神功裏麵的招式。隻見他右手出劍,左手出掌,一掌一劍盡往史丹青身上要害處招唿。


    史丹青初時並沒將許塵放在心上,想著要不了多久,這小子必會死在自己手裏。哪曉得許塵使上劍後,兩人打鬥的形勢立刻就有些不同了。在這之前,史丹青一味地都是攻勢。許塵於刹那之間殺了他三個弟子,這顯是太不把他九華門放在眼裏了。不過現在他攻勢有一半已變成了守勢,因許塵的玉蟾神功既霸道又淩厲。


    二人鬥得一會兒,史丹青已瞧出許塵所使的這套功夫正是當初方少白上南山派找丁善尋仇時所使的。他心中微覺奇怪,按照當日玄天派的情形,他二人應該算是仇人,怎麽兩人居然會使同一種劍法?但明顯看得出來,許塵劍招之間好像還不夠嫻熟,似是才初學不久。因此他心裏對許塵不免又多了一分輕視。


    其實,若按照許塵原來的武功,他確實不是史丹青的對手。然而他現在不僅學會了魔教的那套九微冥清訣內功心法,還將方少白的那兩本秘笈上的玉蟾神功練到了第六層。所以他現在武功實已跟史丹青不相上下。隻不過許塵將玉蟾神功練到第六層,其間也是經曆了一些曲折的。


    那日,他在魔教的另外一間密室裏發現了那套刻在牆上的劍法後,他當時也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一番。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牆上的劍招看起來大多平平無奇,實看不出有什麽奧妙之處。這讓他十分地想不明白,如此稀鬆平常的劍法,怎麽會有人專門將其刻在牆壁上呢?他想著或許是自己暫時還沒有弄明白這其中的關鍵,於是強迫自己也將其全部招式硬生生記了下來。


    出了魔教,許塵一路向南。他白天用半天的時間趕路,晚上也隻睡一兩個時辰,其他時間,他都是用來繼續修練那玉蟾神功秘笈上的武功。因他學了魔教的九微冥清訣,內力猛然提升不少,是以那玉蟾神功很快就練到了第四層。


    但到得第五層時,修習頓時變得異常艱難起來。許塵心中大為惱火,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好幾次他強行運功,差一點又再走火入魔。後來他不敢輕易再試,於是便將心思轉移到那一套平平無奇的劍法之上。隻是這些劍招都太過簡單,所以沒幾日功夫,他就將其全部學會了。


    可是學會以後,他並未感到有什麽效果。他有些想不通,不明白這套劍法到底有何用途。與那玉蟾神功相比,兩者似有天壤之別。他一遍一遍地反複練習,想琢磨透這裏麵可能隱含的東西。可直到他將這些劍招全都爛熟於胸,也沒琢磨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他又將心思重新折迴到那玉蟾神功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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