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潁川郡。


    汝水宛如一條寬闊且閃耀著光芒的銀帶,在這片土地上蜿蜒流淌。


    波光粼粼的水麵,在燦爛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極為刺眼的光芒。


    河水奔騰不息,洶湧咆哮著,發出雄渾而有力的聲響,仿佛是大地奏響的豪邁戰歌。


    一支規模達數萬人的龐大軍隊,在襄城之邊緊張而有序地準備渡河。


    旌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數量眾多的旗幟連成一片,猶如烏雲般遮天蔽日。


    由於人馬眾多,渡河的方式也是多種多樣。


    除了一部分從橋上渡河的,還有乘坐船隻渡河的,更有忙著搭建浮橋的…… 一艘艘船隻通過鐵鏈相互連接,隨後木板被鋪設在上麵,形成了一條臨時的水上通道。


    一輛輛輜重車轔轔而行,車輪在木橋上滾動,發出沉悶而厚重的聲響。


    車上裝載的兵器閃耀著令人膽寒的寒光,讓人望而生畏。


    戰馬嘶鳴著,有的被士兵小心翼翼地牽引著,有的則馱著將領,威風凜凜地走過浮橋。


    它們的鬃毛在風中飄揚,盡顯威風凜凜之態。


    過河之後,縱橫奔騰,馬蹄聲如悶雷般滾動,仿佛整個大地都在為之震顫。


    陽光慷慨地灑在大軍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猶如巨蛇的投影。


    望著這壯觀無比的景象,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豫州刺史孔伷和潁川太守李旻,心中頓時充滿了豪情壯誌。


    孔伷捋著胡須,感慨萬分地說道:“吾觀此大軍渡河之景,心中豪情頓生。


    此次與孫文台合兵,定能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業。


    那孫府君,真乃當世豪傑,江東之虎,威名遠揚。其勇猛無畏,恰似那下山猛虎,衝入敵陣,必能殺得敵軍丟盔棄甲。


    且孫府君智謀過人,每臨戰陣,皆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天下間能與之匹敵者寥寥無幾。


    我等兵馬甚眾,合兵一處,超過十萬,定能輕而易舉攻占雒陽,重振漢室雄風。”


    李旻微微頷首,眼神中透露出堅定無比的光芒,迴應道:“孔豫州所言極是。


    孫府君之英勇,世人皆知。此次合兵,實乃我等之幸。


    吾等當齊心協力,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待攻克雒陽,定可名垂青史。”


    孔伷緊握韁繩,目光遙遙地望向遠方,語氣堅定地說道:“吾等定當全力以赴,不負使命。


    有袁氏為首,又有孫府君這般英雄人物衝鋒陷陣,何愁大事不成。”


    “是啊!” 李旻的目光也看向了遠方,那裏是雒陽的方位,仿佛看到了未來的輝煌與榮耀。


    忽地,孔伷微微揚起下巴,麵露不屑地說道:“哼,再看看那曹操,一個宦官之後,本就出身低賤。


    竟還自以為軍事過人,妄圖引領群雄,建立不世之功。


    結果呢,在汴水與徐榮一戰,被殺得大敗虧輸,丟盔卸甲,狼狽不堪,還連累大家損兵折將。


    那場景,真是慘不忍睹。


    曹阿瞞最後隻能灰溜溜地跑去投奔袁紹,如同喪家之犬。


    此人空有大誌,卻無實才,實在是可笑至極。與孫府君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聞言,這次李旻卻是沒有附和,而是疑惑地問道:“徐榮如此勇猛麽?”


    孔伷從李旻的聲音中聽到了幾絲恐懼,心中頓時鄙夷起來,不過也知道自己說的有點長敵人威風了,於是解釋道:“其實不然,徐榮之流,不過爾爾。


    隻不過曹孟德立功心切,自以為有本初支持,便隱隱萬事都要指點一二。


    是故眾人多不服爾,戰場之上,最忌諱這種將官不和啊!”


    “是啊!” 李旻附和他,心中恍然。


    畢竟他和曹操也算是好友,對其人的能力還是了解一些的。


    士兵們手持兵刃,卻並未穿著鎧甲,步伐還算整齊地向前邁進。


    在渡河之時,河水滔滔,士卒們一邊小心翼翼地前行,一邊熱切地交談著。


    “恁都瞅瞅,咱這一路走下去,那指定能立個大功。”


    “可不是咋著,跟著咱大人,那往後的日子可有盼頭嘍。”


    “等跟那孫堅將軍碰著麵嘍,咱這天下的局勢說不定就得大變樣兒。”


    ……


    然而,他們並沒有注意到。


    在河對岸二十裏外的紫雲山山頂,有數十人正靜靜地佇立著,密切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山風唿嘯,吹動著眾人的衣衫。


    為首那名儒士打扮的中年人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憂慮與急切。


    他身著一襲青灰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根黑色腰帶,頭上戴著的是二梁進賢冠。


    他的麵容清瘦,留著一撮山羊胡,手中拿著一把羽扇,不時輕輕搖動。


    此刻,儒士眉頭緊蹙,額頭上的皺紋仿佛刻畫出他內心的焦慮,開口道:“將軍,半渡而擊,可以大勝,這些賊子必將埋葬於此。


    此乃兵法之妙策,不可錯失良機啊。”


    聞聲,那名冷酷的將軍依舊神色淡然。


    將軍身材高大挺拔,身著黑色鎧甲,在夕陽下閃爍著冷峻的光芒。


    此人的臉龐猶如刀削般堅毅,輪廓分明,劍眉斜飛入鬢,一雙深邃的眼眸猶如寒潭,透露出無盡的冷酷與威嚴。


    他微微抬眼,望向遠方正在渡河的大軍,淡淡開口道:“不用,等他們全部渡過河,我再出手,這樣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儒士聞言,愈發焦急,連忙勸道:“將軍,萬不可輕敵啊。


    他們雖然隻是郡兵和招募的士卒,但也有數萬之眾。


    若是全部渡過汝水,我們再出擊,又豈是對手?


    萬一對方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我軍必將陷入苦戰,後果不堪設想。將軍當思之慎之啊。”


    將軍卻不為所動,語氣堅定地說道:“使者無需憂慮,某自有計較。吾之決策,必有其道理,此戰,我軍必勝。”


    “你,你這是居功自傲,你這是狂妄自大。”儒士氣得滿臉通紅,指著將軍說道:“不聽好人言,若此戰有參差,我必上本奏你!


    哼,到時候看你如何向國家交代。”


    “此等宵小,也有讓某的可能?”


    將軍嘴角輕輕撇起,絲毫不為所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


    數萬大軍,一日之間並沒有全部渡過汝水。


    李旻便安排先鋒張安帶領兵眾,在汝水邊安營下寨,待明日大軍全部渡過汝水,再行禁軍。


    見潁川太守如此膽小,孔伷不禁微微一笑,手拿著一卷書,帶著幾個親信的儒生從事和幾十名隨從,尋一處清爽地,開始高談闊論,論天下大事起來。


    “所謂手中有刀兵,心中有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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