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赦之眨眨眼睛:“魔......日月聖教和平陽王有仇?”而且看起來離不共戴天也差不了多少,否則也不會這麽積極的潑髒水。


    我看向紫眸少年:“如果少主介意,小僧可以不當著你的麵說。”


    “別叫我少主了,我大名摩朔伽,你可以叫我朔伽。”紫眸少年氣哼哼撅嘴的模樣頗有幾分可愛:“反正無論怎樣你都會和他說,還不如當著我的麵,省的你添......”他本想說添油加醋,看著我的臉又改口道:“如果你說錯了我還可以給你補充。”


    唔,魔教少主這麽好說話嗎?我壓下心中莫名的怪異感:“不僅有仇,還是奪妻之仇。十五年前,當時的江湖第一美人千江月拋下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離開日月聖教,嫁給了平陽王,引發了西域聖教與王室的一場爭端,其中亦有一些江湖門派的參與,但後來西域聖教落敗,此事又涉及皇家,所以消息被官府強行封鎖。”我對楚赦之道:“你當時應該還未入江湖,所以不太了解。”


    摩朔伽理直氣壯地高高抬起下巴:“我這次來中原就是去見我娘的,難道一個孩子想見自己娘親也有錯嗎?”


    楚赦之摸著下巴,沉穩的聲音裏隱含笑意:“想見母親倒是沒錯,不過平羅山和荊州之間好像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吧?難道平陽王妃在龍台觀中嗎?”


    摩朔伽一時語塞,然後有些喪氣地說道:“是不是我現在說我真的隻是上來看熱鬧的也沒人信啊?”


    楚赦之語氣雖然輕鬆,說出的話卻並不好聽:“你應該慶幸高姑娘心機不深,你的身份又被九諫提前發現。平陽王如此篤定道法大會將會發生動亂,必定有所安排,若真的讓高姑娘在眾人最慌亂時拋出日月聖教,即便大部分人心知肚明此事與聖教無關,也會順理成章地將它推到你們身上的。”


    “什麽?”摩朔伽好看的紫色貓瞳不敢置信地睜大,裏麵寫滿了氣憤:“就這你們還有臉自稱正派人士?我摩朔伽一向敢作敢當,可沒做過的事就是沒做過,憑什麽冤枉我們?”


    為什麽?仇怨、利益、欲望,無外乎是這三種原因,而世間所有爭端皆來源於此。我看著摩朔伽眼中明晃晃的不解,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會問出這種問題,他果然隻是個孩子,不過作為西方魔教未來的主人,他這份天真又能維持多久呢?


    “小僧相信此事與你無關,但朔伽施主——”


    “朔伽,沒有施主。”摩朔伽強調。


    我微微一頓,順從地改口:“朔伽,你雖是少主卻尚未成年,小僧冒昧一問,你真的知道貴教計劃的所有事宜麽?”


    “你是說他們會瞞著我?”摩朔伽把頭搖出了花:“不可能,這一路上我爹雖然派人來追我,可都是小打小鬧,要是進攻中原武林這麽大的事他們都不告訴我還任我上山,豈不是讓我這個少主送死嗎?我爹可就我一個兒子,他才舍不得我呢!”


    我看向楚赦之,微不可察地晃了晃手指: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再多的恐怕問不出來。


    楚赦之收到我的眼神,輕輕眨了眨左眼:放心,交給我。


    摩朔伽左看看右看看,後知後覺地感到一絲不爽,他突然非常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麽對楚赦之那麽好奇,甚至還有一丟丟崇拜,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有什麽嘛!不就是長得帥一點,武功好一點,討女人喜歡一點......自己長得也不差啊?憑什麽楚赦之可以站在那裏和小和尚眉來眼去,他隻能在這兒看著?不行,他也要加入!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瘋狂向我眨眼的摩朔伽,遲疑道:“朔伽施主,你眼睛不舒服嗎?”


    楚赦之差點笑出聲,他對摩朔伽突然學自己眨眼的原因心知肚明,卻不打算戳破,他輕咳一聲壓住笑意,在摩朔伽措不及防地時候道:“上平羅山是意外,要攻上平陽王府卻是真的吧?”


    “當然,那可是我娘!”摩朔伽脫口而出,愣了幾秒才發覺自己承認了什麽:“你.......奸詐!”


    他眯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楚赦之:“你敢詐我,我不把剛才上山看到的東西告訴你了!你就自己去搜山吧!累死你!”


    楚赦之神色一肅:“你看到了什麽?這個反應......莫非是剝皮鬼一案的關鍵證物?”


    摩朔伽抱臂一哼:“我才不告訴你!”


    我和楚赦之從未忘記,能夠證實第一個死者身份的衣物還沒有被找到。這樣看來,那件關鍵證物果然還在平羅山!


    被卷入的過多勢力會像迷霧一般遮蔽發現真相的雙眼,走通尋找動機的道路需要時間,但關鍵的證物就是去往真相的直通車!


    楚赦之道:“九諫,我們走!”


    摩朔伽沒想到自己賣的關子毫無用處,圓圓的貓眼瞪大了:“等等,平羅山那麽大,就你們兩個去搜要搜到什麽時候啊!”


    楚赦之扭頭看他,故意道:“既然少主不願意告知,那便隻有悶頭搜山這一個選項了。可憐小九這些天一直陪我勞累,都沒有好好休息......”


    從早上起就一直在廚房和薑夙螢做點心且並不疲憊的我疑惑地看了楚赦之一眼,還是決定配合一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無妨,你我既是朋友,你要做的事小僧必定相陪。”


    摩朔伽遲疑了:“誰叫你套我的話,那樣東西可是藏到了隻有我知道的地方,如果......如果你給我磕頭道歉,我就——”


    我沒等他說完就扯著楚赦之向門外走去:“楚兄,時間緊迫,我們走吧。”


    “誒,你們要拋下我嗎?”摩朔伽見我們走的毫不遲疑,急忙跟上:“別走,我告訴你們就是了!是我先發現的!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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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跟上來的,除了摩朔伽的護衛阿洛,還有報仇心切的陸桑稚。在阿洛幾乎化為實質的譴責目光下,重新用日月聖教的寶物月蟬紗蒙上雙眼的摩朔伽心虛地撓了撓臉頰,裝作沒看到阿洛:“它本來被扔在了一個泥坑裏,我踩上去差點滑了一跤,這才發現這件衣服。”


    陸桑稚還不知道薑夙螢撒謊的事:“道袍?死的不是靈鷲宮的人嗎?”


    楚赦之將我們已經查到的東西簡單複述了一遍,陸桑稚表示明了:“赦之兄放心,我雖發誓為師弟報仇,但薑姑娘所為也是受人脅迫,我不會因此遷怒於她,還要感謝她將實情告知。”他停了一下,清冷的聲線微微卷入了嘶啞的殺氣:“也就是說,可以肯定那位觀滄瀾是剝皮鬼的同黨了?”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點頭道:“基本可以斷定,薑姑娘說,以她師兄的秉性,大概率會繼續潛伏在平羅山,或者就在混跡在龍台觀現在的客人中。”


    楚赦之撫慰地拍了拍陸桑稚的肩:“我們搶到人皮時,那皮燒的不成樣子,但我和九諫後來又細細查看了一下,發現殘餘部位沒有人臉,可能是被燒蜷縮了,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剝皮鬼或其同黨拿走了。”


    摩朔伽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們沒有立刻澄清死者身份,我想起來了,聖......我聽過一種秘法,就是為了快速易容,把要假扮的人臉皮剝下來,經過特殊處理可以直接使用。說不定那個兇手為了降低自己的嫌疑,就讓同夥,或是他本人扮做死者繼續活動,然後再設計一個死法,讓不知情的人做證,徹底撇清自己,還可以順道......”他感覺自己摸到了什麽思路,最後兩個字說的惡狠狠地:“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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