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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少真還在遲疑,伏龍也一稽首:“其實我等投靠青脈或葉青,人家也未必推辭出去。”


    這話一落,少真臉色一變:“你們是威脅我?”


    “不敢,隻是實話罷了。”


    “我等群龍前來行禮,已具誠意,不知道友可具?”


    “罷了,那就這樣罷!”這迴少真遲疑了下,答應了。


    宴會盟誓完畢,群龍散去,殿內寂寂,紫袍道人身影孑然而立,望著一側落地鏡子裏自己倒影,神情有些寂寥。


    “這番姿態歸來,最後還是稍微占了些便宜,但也僅僅如此了。”


    別看外麵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輝煌,但少真很清楚——自己輸在老對手青帝手裏,沒有真正達成摧毀掉青帝和葉青的戰略目標。


    “反最後一擊和太真扯上了仇恨,本命靈寶日月天敕寶鏡的長期丟失還是很難堪,沒有世界權限,這下就算葉青本體攜寶物歸來,都無法討債奪迴靈寶了。”


    少真心忖著自己的一些麻煩,還是之前歸來太張揚高調,豎敵太多,把四大戰勝國三家的青脈、五蓮、太真都打了個遍,而現在隻能以各種手段來增強自己對抗風險,想到這裏,奪迴日月天敕寶鏡勢在必行


    不然落在葉青手裏久了,就和道基把柄給人拿捏著一樣,還不知道會出什麽問題。


    高天


    出去的群龍,重新找到了影龍,說了談判盟誓,作少族長的伏龍屈服於過去龍族祖輩的一個鏡奴下,尤其她還是害死祖龍的仇人,簡直是屈辱得無以複加,冷笑:“別看著少真道門現在紅火,但還不是靠我們支撐,及少真自己一個人的威懾,樹仇太多,今後指不定還有什麽風險。”


    影龍思量著,神情讚同:“不錯,雖有號令群龍好處,但星核就是受詛咒,不是什麽法術,而是母型方舟勢在必得,一個世界力量的窺伺,乃至於不惜成本,混戰中誰能擋住?這比什麽詛咒都可怕!”


    離龍也笑:“正是烈火烹油,其興也勃,其亡也忽,最強一點星核反是最致命的一點,母型方舟越臨近越會明晰此節,這少真之運,最多這兩年,長不久。”


    “曆數到手過星核的人——燭龍亞聖,隕落。黑蓮聖人,隕落。元艦靈自己也隕落。暗帝才過手就隕落。”


    “這少真也不知道能拿多久。隻有青帝和葉青是一拿到手馬上就轉拋出去,才算度過此劫青帝是眼光睿智,葉青”


    伏龍說著,想起了自己最優秀最乖巧的女兒龍芍還陷在葉青手裏,也不知道日夜裏給這便宜女婿怎麽了,是僅次父親燭龍主元神星核落在少真手裏一大仇恨,咬牙切齒:“葉青就是運氣好!早晚也讓他完蛋!”


    群龍麵麵相覷,這邏輯,青帝就是眼光長遠,葉青就是運氣好嗯,還是別和一個被野小子搶走寶貝女兒的憤怒父親講道理,那沒有道理可講!


    無論各家愁眉苦臉,相互忍讓和窺伺,對於青脈甚至五脈來說,新世界內戰最危險的階段已過去,這樣的安全開局,就是此前戰役成戰勝國的最大紅利。


    不過可惜的是沉睡中世界還發不出賞賜,沒有資源,無法兌現天眷,否則青帝立地成聖都可以,黑蓮也可以重建聖山,恢複到母域那種有名無實聖人位格。


    現在世界不管,各方嫡子庶子隻能靠自己積累,接下來是如何在博弈中取得主導,設法讓世界複蘇,在兩年不到時間裏完成這一切來對抗母型方舟


    甚至時間會更短些,因新世界上升,在相對運動,與正在下降方舟之間何時碰麵是個問題,誰也預測不準具體時間,導致“複蘇越快,上升越快,準備時間就越少”的悖論。


    沒有安穩的外部環境,想完成一次恢複調整太難了!


    但誰都不會放棄,世界的複蘇也不能停止。


    尤其對於地上生活的凡人而言,三天不吃飯就會餓得趴下,相比還在勾心鬥角的仙人,凡人們反是最積極於恢複生產秩序的力量,無論傳統九州大陸,還是黑水洋最深處體量更廣的五蓮大陸。


    而現在,青漢仙朝立刻翻臉了,過河拆橋。


    “原本收縮是應對硬著陸,天災頻繁幾十年的情況。”


    “現在是軟著陸,雖小震不斷,但大震漸漸平息,可稍微渡過此大劫。”


    “結果立刻翻臉,大軍又奔馳各地,原本任免立刻取消,重新按照青製進行普及,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美其名,引蛇出洞,有些暴露的野心家就殺的人頭滾滾。”


    一下就統合九州力量,最快最高效投入秩序恢複,無數仙靈流光投落大地各處,曾經拔苗助長的許多基礎設施或撐過了大劫,或毀於大劫,都在仙朝的一聲令下加快整合,讓原本緩慢恢複十倍提升。


    風聲已經放出去了,所有人都知道,對黑水洋深處異大陸的大遠征即將發起,甚至都不用仙人親自出手,隻要維持高端製衡,僅憑地麵軍隊就能橫掃零散城邦,所有異族都將在大帝國長戟下瑟瑟發抖,或首級築成京觀,或者納土投降歸化,沒有第三條選擇。


    但實際上


    東荒新洛城北青乾領


    這裏是青乾峰的南麓,皇帝陛下所鍾愛青妃的道場所在,算的是湯沐邑封地,“嘩啦啦”長風穿過林海,東荒雖過十幾年開拓植被破壞,但還是保留大片原始森林,一輛雪白的藤廂馬車穿越叢林,行駛下山道,一隻聖潔美麗的白鹿出了樹林,去草地上采食野蘋。


    此後一直在城北郊外的官道上行駛,逐漸到了有田野的地方,路側就有了水渠,流淌著山間引下來稍許渾濁的泉水,地脈的動蕩讓地下水係混亂,影響到了滲出地麵的泉水,野外的這條道路上還沒有別的行人,馬車的竹帷卷起著,輕紗幔簾也是束著,沒有什麽明顯遮掩,半路上常有涼爽的輕風穿簾而過,顯出裏麵對坐的兩個秀美女子。


    “葉君在迷惑敵人呢地上龍氣在動員,暗麵龍氣沒有真正動員,還在恢複元氣,而聖人道君失去了世界權限,天機擾亂,再有暗帝不知所蹤,黑蓮與黑帝雖在對峙都算五脈自己人,此一時彼一時,不會再與五脈凡間根基的青漢仙朝為敵,唯一潛在敵人是具備一半暗屬力量少真”


    其中一個著五彩宮裳的高挑麗人說著,她的身體在淡金色陽光下隱隱非人的半透明,柔和光線絲絲縷縷穿過她的身體,在車廂的板壁上投落飽滿的影子,她攤開長長的絲帛卷軸,便是一副水墨畫卷,時而觀察上麵光影變化,時而抬首看看麵前閉目修煉的少女:“芊芊你覺得呢?”


    “媧皇不愧是夫君的紅顏知己不,道友知己。”


    芊芊睜開眼睛,笑著打趣說,看了看左右,已在龍氣與地脈之氣屏障下,也還是小心傳音:“我感覺夫君真實意圖,是以兩年內攛掇所有力量發動一次對母型方舟的大遠征的名義,借此拖延時間給人道更多恢複便利,再好整以暇征服五蓮大陸”


    樸素青衣的打扮讓她看上去是凡間少女,肌膚是雪白凝玉的毫無瑕疵,天地鍾靈於身而氣息諧調,在肌膚上透著淡淡靈光,光暈可見,讓她越是玉人


    女媧靜靜聽著這青衣少女的透露,也關注著她的體征變化,在自己的視角看來,這是她與天地交融不斷適應調整的能級反應,但柔和而不激烈,說明心神純粹、底蘊深厚,能承受得住衝擊,她就野地裏的小草一樣,乍看平凡野草,細看是芳草含香,鬱鬱芊芊而充滿生機。


    “真是我見猶憐。”


    五彩宮裳的麗人心想著,對剛剛紅顏知己裝沒聽見,微笑轉開視線到外麵,視野就霍然開朗,讓人心胸氣息為之暢懷,與浩蕩天地相比,人的感情真是太渺小了,也因此更珍惜。


    煥然一新的天地,天風高闊,山原綿延,四方五極,莫不湧動著新生靈氣,寸寸洗滌著舊有每一寸肌理,對蟒蛇一樣吞並飽食困倦狀態的世界來說,這僅僅是唿吸般自然而輕微。


    但對於人間來說,就是大劫衝撞震蕩過的餘震,所幸這時五脈仙人就已經抽出手來,因整體力量占據了優勢,又有四分五裂的祥雲派成為獵物轉移了猛獸目光,於是包括她和芊芊在內的諸多仙人都響應仙朝主君葉青的號召,本體雖還在相互防備別的勢力仙人,分身卻大批降下支援各處,司職梳理地脈節點。


    隨著馬車磕磕碰碰但不停息的疾馳,路邊樹林的綠蔭在窗外迅速掠過,堅韌的野草依舊,不少高大樹木卻都折伏倒地。


    不過因事先防災預備而清理大片遠離路麵,所以沒有出現樹木交錯倒伏擁塞道路的景象,但地震本身的影響,原本平坦路基明顯多處損毀,車輪滾動有點磕磕碰碰,雪白馬車所過之處五氣漫過,土石都在迅速彌補損毀處。


    芊芊說:“對於仙朝來說隻要保存下來人口元氣,撐過天災後的救災和止損並不困難,耗時耗力的大規模工程都由仙人承擔。”


    女媧點首,就她的目光所及,地氣無不響應,各城鎮基本建立在特殊的地脈節點上,同時作龍氣節點與地網相合的防禦自守,幸存下來的普通軍民都得到告誡不要遠行,隻在鎮子和周邊,作凡人的任務是恢複生產,以及仙人無法取代的最重要工作——繁衍生息。


    芊芊這樣能這樣快速適應新環境的優質女仙,無論五脈陣營、道門陣營還是五蓮陣營,都是稀有而搶手,她們就是天地孕生出最美麗凝粹精靈,雖也可以繁衍生育,但女媧也很難想象她們和凡人女子那樣隔幾年生一個。


    夏蟲不可言冰,蟪蛄不知春秋,生命周期的長短決定了她們的四季時令,越是自身生存無憂的生命就越少繁殖興趣,這也是為什麽仙人優秀唯獨取代不了凡人的繁衍,世界能級還無法支撐起她們成一個普遍的新物種,早期仙人嚐試相互繁衍出仙人,隻宣告失敗。


    但整個世界生態不會空位,生存空間就陣地一樣,你不占領,自有足夠的生命來占領陣地,繁衍生息,平凡才是世界的主流最好和最壞的創造了曆史,平庸之輩則繁衍了種族,自古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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