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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靈侯上次挫折後,已經一年。


    東靈侯迴去後,整軍整政,漸漸恢複了些元氣,這日默默看著一張折報,是天命改易的事。


    雖無天庭旨意,但自己這等諸侯,哪能得天庭正式旨意?


    而且,蔡、魏、楚三大國,都正式接了旨,這無可駁斥,東靈侯並無半點疑惑,心裏隻是一涼,悵悵望著城外山巒,說:“自上次折辱,我已心如枯木槁灰,天命已定,也是好事。”


    話說了這樣,可心裏苦悶,又見著下起雨,就說:“秋雨連綿,也是雅事,帶些樂妓去登山觀雨。”


    齊陵崗離城並不遠,也不高,有清泉溢下,修了亭子,東靈侯多少修了點道法,一行人拾級而上,抵達山頂亭內。


    東靈侯進亭而坐,眾人擺布酒食,又奏起了樂,隻見雨點落下,落在山林上,雖別有風景,但東靈侯苦笑了一下,說:“這樣美景,不知能欣賞幾時!”


    說著,端起酒杯,一仰而盡,吃完一杯,放下來還待說話,突目光一凝,“啪”一下,酒杯落在地上,頓時摔了粉碎。


    “主上!”周圍幾人嚇了一跳,順著目光看去,頓時嚇的麵無人色。


    隻見這時雨幕中,東靈州城東郊,星星點點出現在雨中,看起來似乎是星辰,但仔細一看,隻見是艦隊帶首,後麵跟的全部是山寨運輸艦。


    這些艦群遮天蔽日,直接降在一個郊外空地上,雖遠遠,聽不仔細聲音,但可見艙門一開,密密麻麻漢兵就湧了出來,並沒有直接進攻,在雨中列陣。


    “萬勝,萬勝,萬萬勝!”這時,列陣完的漢軍,三喊萬勝,在東靈侯眼中,這軍陣頂上,就生出一股凜然之氣,其中傳來殺伐之音,這正是軍氣,沒有常規武力的大軍煙塵迤邐,運輸艦群,一下就是運來萬兵。


    作首個首當其衝的諸侯,東靈侯雖有心理準備,看著漫天艦群,還是麵無人色。


    “仙艦集群……萬兵空降,這還能抵抗?”東靈侯掃了一眼周圍,跟隨的臣子雖有智有勇,顯已失去了鬥誌。


    而和漢國接壤的內陸異脈藩國,自有不少諸侯派人暗間,這時看到了,都同樣麵無人色。


    這不是他們熟悉的鬥爭層,而是來自於艦隊和天仙的攻擊,甚至發起時都沒人知道各脈仙人後台為何都放棄他們的決定,力量信息上都不對稱的戰爭讓他們感覺到一種……橫掃平推的恐慌和顫栗。


    漢王這輪裹挾戰勝紅雲門的紅利而推動青脈整合五脈,改易天命,而漢國棋盤上終端的重磅砝碼,“轟”的一聲砸下。


    “仙艦怎可用在凡間戰爭?”


    “還有這些運輸艦,漢國何時生產了這樣多?”


    一些人後知後覺意識到,不知不覺間,漢國默默種田十年,強大的經濟軍事體係在政治上解鎖後,就爆發出讓整個舊大陸顫栗的力量……這就是青製的力量?


    城上氣氛緊張,數道流光落下,葉青化身這時下艦,掃了一眼,登上將台,一揮手,號角聲響起。


    大軍集結而至,葉青望去,隻見漢卒按隊站列,手持兵器,麵色肅然,整個大軍,寂靜無聲。


    不由點首,發下號令:“閱兵!”


    隻見雖隻有萬人,但軍陣緩緩而移,各營上前,整齊劃一,大唿:“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音海潮一樣,不少人麵上都是大變。


    葉青一笑,就緩緩說:“傳我旨意,即刻紮營,令這東靈侯,在明日天亮前歸降,若是不降,立成粉末!”


    “是!”眾將應命。


    有著道法,大營建造甚速,漢王自是第一個享有大帳,群臣踏步而入,才進入,就見張飛叫著:“敵軍雖依城而守,但士氣低落,何不一攻而下。”


    “是啊,臣愚敦,也知龍戰於野,其色玄黃,血色浸染王朝才最穩固,降多了,就有損國祚。”


    “你們啊,越來越長進了,此話不錯,但奈何大局,一是時間很少了,我們必須在年內統一,其次就是各脈讓步,你怎麽能故意殺傷?”


    “當然,要是東靈侯不降,自是他自尋死路!”


    話說到這裏,張飛也有所領悟,沉聲:“諾!”


    東郊上,轉眼已立起一片營帳。


    此時深秋,雖都有心大戰,但人不能淋在雨中,故先安置一夜,次日一早,大帳內,葉青端坐王位,氣度沉凝。


    “報……東靈侯已降,已大開城門,率百官迎接。”一人進來,跪地說著。


    群臣中,知情的臣子麵露喜色,武將略有些不甘,發出歎息:“竟然早早降了。”


    “好!”葉青眸冒出精光,說:“傳令下去,全軍出營列陣!”


    號角聲響起,軍營士兵井然有序出營。


    三遍號角,軍陣已成,肅穆儼然。


    葉青點首,其實就算沒有天命,隻要開啟了亂世,這支軍隊就能所向披靡,但轉念一想,要是這樣,眼前士兵不知幾人能活下來。


    不過這是爭龍應有這事,也就不去想,這時大陣而列,隻見城門處,果東靈侯率百官出來,身著白衣,背上還背著荊條。


    遙遙見之,葉青頓時鬆了一口氣,但是又歎了一口氣。


    轉眼,東靈侯已經引至,沿途刀槍耀日,旗幟蔽野,東靈侯進到高台下,跪在地上,高舉侯印和戶冊,俯首請罪,而百官全部跪在後麵。


    葉青下高台,受了侯印,扶起東靈侯,親解背上的荊條,說:“孤雖應天命,為真天子,也不欺淩諸侯,卿可放心也!”


    又對著後麵的百官說:“諸卿請起,諸位都是郡縣柱石,以後州內事,還多依靠各位卿家了。”


    這一話一出,明顯表明了態度,所有百官,連著東靈侯在內,都立刻伏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聲勢也大是不一樣,葉青定神一看,隻見這東靈侯原本擁有黑雲,雖因上次挫折,蛟都沒有,化成一條巨蟒,鱗甲閃動,還算懾人,但這時一聲哀鳴,雖有不甘,就此散去。


    而巨蟒化成紅黃雲氣,向葉青這化身而來。


    葉青本體得了天命,已幾是真龍,但化身還秉著實際,隻有沿海七州,東荒,還有海外一些地盤的氣,這紅黃雲氣湧來,就是一州,略有漲大。


    “臣惶恐,再拜陛下——”東靈侯神情惶恐,再次三拜,現在自己已完全是臣子,隻等發落了。


    “卿獻州有功,孤自有封賞。”


    “東靈是州名,不宜為卿侯號,可革去。”


    “卿可領雲山侯。”


    這直白出乎東靈侯的意料,因根本沒有提及當年對自己流民輸送毀約的衝突,或者說漢王根本沒有在意自己這個人,隻拿自己當一個標杆器物——看看投降漢國的凡侯連舊仇的都能容下,各位還不放心投降?


    這雲山是一縣,那法度就出來了,除一開始青脈內部,別德都是仙侯降而保留一郡,凡侯降而保留一縣。


    意識到這點,東靈侯神情尷尬了瞬,但放鬆了一口氣,當下三跪九叩再次行君臣大禮:“臣,雲山侯拜見陛下。”


    禮成瞬間,隻見絲絲紅黃,又在雲山侯上凝聚,隻是連蛇形都凝聚不出,隻有一團雲氣。


    這才是藩爵和臣爵的本質區別。


    隻有自有體製的藩屬,才有龍性出現。


    “移交吧。”


    “請陛下入城!”


    在鍾鼎絲竹聲裏,有人高喊:“起駕入城。”


    得了州城,但是戶口、糧冊、官符、綬印一一交割,也不是一時半時的事情。


    隻是儀駕一進,圍觀之中,就有外麵派來觀察的人,不甘心小聲怨憤:“仙道直接介入人道爭龍,這算什麽事?”


    “這算迴歸正軌,如果不是黃脈強壓著,這些年你們能擋得住漢國擴張?”


    有個人冷笑反駁,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自己是仙侯的人,都沒有說什麽,凡侯的人,有些反看不清楚:“清醒些,平時經濟都擋不住,這種一有需要就能能轉化成戰力,這次漢國獨力都能抗住外域一輪攻勢,圍坑了整個紅雲門天仙集群,蔡、魏、楚三大藩國都甘拜下風,小藩在千機大陸麵對一個刑武天仙都一敗塗地,難道還不清楚自己分量?”


    不甘心被本脈拋棄的凡侯的人,都無言以對,暗想漢王是天仙,是儲君,是天命之子,自己主上,怎配得上去扳手腕?


    也沒有人會這樣想,隻是爭龍前景一刀斬斷,就是年節屠宰的豬一樣也免不了哼叫兩聲……


    在其後,大軍並沒有入城,而分出一股,武裝遊行一樣,向著東靈州的各郡縣而去,接管著城防,帶首的就是雲罷學。


    東靈州沒有雲家不清楚的角落,叫一個徹底接收。


    而雲罷學,不但率著一股軍隊,還有大批官吏。


    漢國培養出大量官吏,漢化上來的漢人更是精英,這時漢化上來的人提拔三級,普通官吏提拔一級,已隨著軍隊,接管郡縣。


    在短暫月內,就會改製完成,要是凡人,無論怎麽樣都完成不了,但現在,仙艦浮在東靈州上空,不服者立刻轟殺。


    這就是仙道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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