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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寂寂,秋風徐徐,十四道星光劃過纖雲,一條月下粼粼波光大河就出現前麵,河畔小山嶺有細細的牽引光束投在雲層,一閃一閃的指引信號,飛空艦隊隨即滑翔過去,沉厚艦體輕巧精準鑽過晶門,時空漣漪過已出現湘陰洞天內的艦港內。


    主力旗艦著陸,落在一艘孤零零的運輸艦側。


    “葉君總算迴來。”女媧在那麵接通葉青旗艦的通訊,一雙妙眸有著掩不住急切,吐詞連珠:“分身靈體已警示求援,你帶人了?”


    “對,你別急……”


    葉青問了她下麵情況,知道時間落差在地麵是要分秒計算,也不下船,直接開啟艦隊通訊係統傳訊:“請諸位道友過來……媧皇你過來我這麵。”


    “運輸艦不開下去麽?當肉盾也可啊……”


    “數量變多會嚇跑敵人……”


    艦港本身是群山之間小山穀底部,十幾艘艦的舷門打開,出來三十六個仙人,飛身聚集到旗艦裏,除三清和女媧,樂山道人一樣都是沿途搭便船的青脈仙人,葉青請他們來趕場幫忙。


    或這幾月配合作戰了好幾次,覺得葉青是自己人,這些同脈仙人都二話不說答應下來,所謂人情往來在各脈內部仙人也是如此。


    “事不宜遲,我這就入內,諸位小心行事……一旦受傷就退迴艦中……”


    眾仙聽著相視一眼,都輕車熟路交換資源和信息,準備接下來的配合團戰。


    葉青伸手在空氣中略一拂過,洞天四方匯聚火雲,近看是許多火色天符,星雨一樣墜落在座艦周圍,整座艦港平坦地麵如岩漿滾沸,金紅色流光裏顯出撲朔迷離的一片大陸影子。


    主力旗艦變得透明不見,其下火紅岩漿出現一個梭形的凹坑,又轉眼消失。


    …………


    湘州下土·寒冬


    漫天飛雪,亳城外的雪地裏,喊殺聲飛快消退,漢軍丟下一些屍體後迴城,額抹黃巾的士兵大批湧進這片典雅莊園,豺狗闖進了瓷器店,嘩碎響一片,拆屋毀牆地直衝主殿,潔白的雪在淩亂腳步下踐踏成泥,變得髒汙起來。


    “快快——都圍起來,別走脫了邪教妖人……”


    雪花中,黃巾兵將這番紛擾包圍,在主殿一層瑩白的淺光外停步,隻見一個淺白色宮裝的美麗女人立在光暈中,雪花飄撒在她的身周不覺寒冷,隻望著他們微微一歎:“而今汝等,俱以正為邪耶?”


    白色靈光在黃巾兵眼中都是灰黑氣,但女人聖潔姣好的麵容,及這聲歎息,驀勾動人心中久遠迴憶,讓他們想起泛黃的油燈光亮下母親慈和麵孔,或鄰家小姐姐嗔怪的目光,非常親和的感覺,年輕些的就不由怔住:“你是……”


    “別看她,這是妖女……”幾個黃巾頭領嘶聲叫喊,掩飾心中難以言述的悸動。


    身體都是同樣的身體,哪怕精神劇變至顛倒黑白,但人體天性的審美感覺無法自欺,美的就是美的,醜的就是醜的,這身體本能與精神判斷顛倒交戰,痛苦際他們墜入太深不敢清醒,隻能更癲狂喊著:“別中了她的迷惑術!”


    “啊,是妖女……殺了她!殺了她——”


    黃巾兵們也吼著轉開視線,試圖驅除剛才的不舒服感覺,似乎白衣女子越是美麗,他們心中越是自慚形穢,瞬間的精神衝擊後是憎惡、憤恨、毀滅的衝動:“毀滅她——”


    淺白色宮裝的女子靜靜立在雪中,看著這瘋狂的人群……瘋狂是滅亡前的預兆,但這些蠻族又不是漢人,她才不關心死活。


    突聞長歌悠悠,人群中自動分開通道,一個黑衣道人排眾而出,劍眉朗目,隔著光罩注視這女子:“媧皇,好久不見,你大概不認得我,但或認得氣息……想不到我還會迴來吧……對了,你那姘頭呢?”


    女媧斂眸不語,心忖這家夥對葉君可真是忌憚,這會都不忘記刺探。


    葉青不在?


    張角心中疑慮起來,摸不準對方是不是故弄玄虛,不由觀察四周有無埋伏,思忖著和右麵說了一句。


    “張師兄和她廢什麽話,拿下再說!”又一個黃冠道人在女媧右側現身,當即一記雷光,轟一下擊穿護廟半永固法陣的這層瑩白光膜。


    他剛要欺身入內擒拿此女,見一種半透明氣息驟化火焰,在他手上熊熊燃燒,灼到靈魂的熱度。


    “啊……這是什麽!”


    黃冠道人猝然收手,驚恐不已,剛剛一下有著並無軍氣掩護,氣息直接暴露在外域天地間的感覺。


    但說來奇怪,一出瑩白光膜,火焰就自動熄滅,而那層破碎光膜瞬間修複彌補,他也是見識淵博的黑蓮教嫡係子弟,頓時否定剛才感覺:“不可能是氣息暴露,我們軍氣屏蔽連暗麵天道都瞞過了……”


    “不,是陽氣神域,她不知用什麽法陣和陽麵溝通……”張角眸子一閃,剛才故意不出手就是讓隊友試水,自覺明白女媧為何如此鎮定,他放心許多:“但就這點了,我二人直接摧毀法陣基地,看你拿什麽溝通!”


    女媧聞言臉色微變,踟躕一下就轉身避入殿內,似是鎮定說:“就憑你二人?慢慢攻打十天半月,等各方漢軍反撲消滅你們吧!”


    殿門開啟之際,望見裏麵沒別的氣息埋伏,張角才放心,哈哈大笑:“眾位道友,都出來吧!與我拿下此女——”


    “張道友好算計,示敵以弱,果讓此女錯過第一時間遁身良機……”有個散修笑著奉承。


    夜空中傳來響應的笑聲,殺氣齊聚,黑風卷過,暗雲閉月,仿佛不忍看這場麵……十二道雷光連綿而起,製造殺局。


    轟——


    大門破開,月光如潮水湧入殿內。


    淺色宮裳的麗人快步走到祭壇上,迴首和闖入的這群敵人目光交錯,她一躍融入祭壇中,化成了冥冥中的氣運,月華潮水在殿內褪盡,在外麵衝天而起。


    “咦,祭祀靈體……她本體不在這裏!”張角皺眉,心忖失算了一招,浪費了些力量。


    “黃巾兵的軍氣遮掩有限,敵人發現我們提前撤退。”黃冠道人眯著眼睛,提議:“去城裏——那麵有著龍氣,總跑不了。”


    眾道人閃身出去,仰首望去,尋找祭祀靈體的去向。


    卻見月華複降入院子,葉青聲音在他們耳側響起:“你們在找我?”


    嗡的一聲,透明的艦體顯出形影,攜著熾熱岩漿氣息,隕石當空砸落,張角冷笑:“虛張聲勢!”


    炫芒爆閃而暗,地麵轟的塌陷隕石坑,積雪和泥土混成泥漿衝天而起,又夾雜著高溫,火光四濺在周圍樹林間熊熊燃燒,火焰激著積雪蒸騰成白霧,冰火兩重天的災難蔓延波及十裏。


    這隕石天降對凡人來說是滅頂之災,但對於有準備的仙人來說卻不過尋常,張角等人當即四散避開,又瞬間折衝而返:“聯手攻破此艦!”


    “弘武艦的裝甲弱點在舷門——”


    “當心避開主炮射擊線……”


    轟——幽藍光柱紅塌了一邊的小山坡,眾仙早有提防自是無人中招,更抖擻對著舷門圍攻起來。


    這艘‘弘武艦’似發覺圍攻處境不利,重啟仙爐逐漸飛起來,要掙脫離開。


    “還想跑?”


    張角等人哪裏肯放它走,直接施展法術轟迴坑底。


    黃巾將士見此狂熱唿喊:“聖教在上,老仙無敵!”


    “葉青你完了——今夜就是你的死期!”張角喊著,打壓艦內葉青的戰意。


    眾仙大笑繼續圍攻,笑聲在夜空中傳得很響、很遠,驚起林子裏夜宿的一群烏鴉,發出‘嘎嘎’的叫聲。


    …………


    旗艦主控大廳


    仙艦設計的奢華寬敞僅僅是對單人駕駛而言,三十幾個人坐在裏麵顯得有些擁擠,但氣氛輕鬆——尤其外麵敵人哈哈大笑,裏麵仙人們也忍俊不禁,一個個相顧而笑:“此賊真是作死了……”


    這種山寨艦為縮減成本沒有艦靈,一切手控,葉青自己戳著控製鍵隨意轟了幾炮,動作很土鱉,迴首對仙人一笑:“諸位道友且去舷門後麵埋伏著,布好法陣隱藏氣息,聽我號令就……”


    眾仙聽著這些安排,瞥了眼艦外敵人寥寥十二個數量,再度衡量一番敵我比例,感覺真是難得碰到敵寡我眾,對葉青的調度自是心服,點首:“沒問題!”


    樂山道人暗讚這後輩心黑手狠,笑著跟著道友們一起出了大廳。


    大廳裏就顯空蕩蕩起來,葉青兩手抱著後腦勺,仰躺椅子上麵,打量主控屏上張角等人對舷門的圍攻,慢慢等著,偶爾腳尖點一下主炮控製鍵,隨便轟一下。


    右舷門已有些吃緊,雷光和火光爆濺,仙晶翻滾著破開、修補、破開……裝甲防護度正緩緩下降,空掉的一行長度恰與葉青印象中的舷門防禦相近,但這艘旗艦與別的仿製弘武艦的山寨品不同。


    經過三君五帝的順手優化,它的裝甲防禦比原版弘武艦都要高出兩成,此時剛剛閃起預警紅光。


    “兩成……不多,甚至多耗十息就能打破,但是……”葉青喃喃低語著,掃一眼開啟舷門的控製鍵,按下去……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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