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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策看著這對道侶走遠,就迴過身:“娘娘,應迴去了,艦身隱蔽的時間,不能太長。”


    他被陛下授予的唯一使命就是保護媧皇安全,自隨時準備等著媧皇命令。


    女媧掃看下雕像內的靈光,歎了口氣,出了鎮迴到了艦上。


    一聲命令,上千人入了艦,就在運輸艦漸漸隱形起來,而貨物才搬了一半時,有人突來報告。


    韓子維立刻臉色一變,吩咐命令:“快掃清痕跡,沒有來得及搬運的先用稻草掩蓋在林子裏。”


    片刻,就來了一隊官吏,敲鑼打鼓聲中,戳在鎮門口嚷嚷著:“故漢鎮,你們該交稅了”


    “又是交稅?不是開春就交過一迴,這都還沒秋收呢”有人問。


    征稅官板著臉不語,這也是他還沒看到鎮後營地,否則就說不準是怎麽樣了。


    “這是慶賀太後生辰新派的稅,本縣大族都沒說話,怎麽,你們有意見?”稅吏黑著臉掃一眼韓子維,一副不交就翻臉拿人的樣子。


    就不信這稅吏到哪家大戶都這幅臉色


    韓子維暗罵這種處處皆是的針對性,牢記得陛下吩咐,陪著笑說:“當然要交,這次多少?”


    征稅官目光掃了眼這鎮市井,目光在一些結伴逛街的少女身上掃過,又看看韓子維背後氣質容色俱佳的女子,閃過一絲貪婪,對手下稅吏做了個眼色。


    稅吏知道這是要刁難意思,嘿聲說:“聽說你們又買了批少女,還真是有錢呐,就按每家十斤糧食來交……”


    “用糧食?不能用錢麽,鎮裏人口多實在沒有餘糧了,和上次糧價一樣的話,我們願意多付些……”韓子維諂笑著,給這家夥塞了銀子,低聲說:“這一份是給您和各位差官分分,一份是給您上司,行個方便。”


    稅吏在袖子裏掂了掂重量,覺得滿意,和征稅官交頭接耳一陣,迴時笑容就真切許多:“也行,不過最近糧價漲了,得上浮個一成。”


    “好說,好說……”


    連哄帶請送走了這幫扒皮鬼,韓子維臉色就一改諂媚,目光寒冷起來:“這個征稅官情況不對……”


    “公孫若,你帶人過去監視其行蹤,觀察與他聯係的那些家族,無論背後是哪家黑手,半個月後就以山賊的名義,滅其滿門,不能拖到下次再征稅。”


    一個真人應下,帶著三個術師遠遠綴上那支征稅隊伍,韓子維來迴踱步,給自己師妹一個安心眼色,又叫了另外一個真人:“徐岩,你跟過去免得出什麽意外。”


    “現在鎮子裏女性已多起來,與過去不同了,以後再有外人來時術師要及時通知,各家女人都不要出門……不是不許拋頭露麵,隻是減少麻煩,沒有外人時都一切如常。”


    附近的男女相視一眼,都無意見,估計這是有哪家大族眼紅肥肉忍不住出手了,但他們可不是任由魚肉的鄉間新世家,而是一個以奪取政權為目標的組織,自是不憚於使用武力來**上消滅敵意的萌芽。


    或在今天之前,還存著趨避的保守心思,但隨著媧皇陛下降臨支援和應武陛下指示,後就將前途晦澀一掃而空。


    世界還是這個世界,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了明確目標,再無遲疑了。


    每個轉生者都死過一次,心中對世界演化之說再無僥幸,情知現在就是時間的賽跑,剩下的九十八年的賽程裏,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就在這些心情中,絲絲白氣匯集到了祠堂,鯉魚吞吐著氣運,鱗片在不斷增多,又在不斷變深。


    時光如梭,地上才隻過了兩月時間,下土就已過了二十年。


    彬州的這座故漢鎮名字未改,但早不是過去小鎮,而是成小城了。


    在這二十年間,曾想要伸手這裏的幾家大族都讓“山賊”滅了滿門,連幾任縣令都受差評的連累而貶官,使得過去肥缺變成人人避之不及的惡職,卻有一個外州剛做官不久的新縣令自請調任過來。


    那縣令一開始受著同僚嘲笑,認為這外地人不懂內情進了坑,但到來後曆任三屆都沒出差池,頓時讓笑話的人都是後悔。


    誰也沒想到這縣令是漢人裏文采和施政優異者,考中為官,特意來保護這片地方安全——因漢人的根基就在這裏


    累功轉遷之後,又推薦了漢人來此就職,這縣漸漸受漢人所掌控。


    接著,又向周圍幾縣滲透而去。


    湘朝雖名義上統一天下,但農業社會裏對許多偏僻區域、靠近山區地方都是控製不力,甚至根本就是原始森地帶


    這就存有開拓機會,早在二十年前,各州漢人聯絡決定構建組織,分成數塊區塊紮下體製。


    各區塊的漢人定居點繁衍生息同時,私下裏保持緊密聯係、相互支援,有些甚至將觸角探到朝廷官場,攜手幫助


    而明麵上互不相識,甚至相互鬥爭,不將把柄落在外人手上。


    但很快就現漢人在官場的局限性,漢土再傑出的文官,在這裏都隻能做到郡縣一級。


    這裏的郡,還都是郡丞一類的副官,數目寥寥無幾,甚至知縣都隻有六七個,而大多數都隻能做到縣級副官——恰是事務功勞累積能達到的程度,而往上知縣,還得文才、家世提供關係支持,到郡一級更要靠運氣了。


    而眾所周知,漢人在這世界的運氣非常糟糕,這下誰都知道體製內展已撞到天花板,想要跨連州郡是不用想,隻能指望造反。


    幸的國野體係的膨脹迅,情況逐漸產生了變化,隨漢人新一代繁衍成長起來,醞釀的龍氣也漸漸大了。


    “彬州,雲州,辭州,隱隱出現王氣”


    這終被這下土湘朝覺,雖隻以為這是天下將要崩潰而自然生出的新蛟龍。


    或是王朝的本能,皇帝聞奏,立刻嚴令有關方麵,到地方暗查監視——在當朝大佬們看來,就算是流民起義,不過是初步預兆,最多倉促動,可以撲滅火患後徐徐圖改,或還有五六十年壽,再往後也不是他們需要考慮了。


    但就在這樣氣氛中,十幾封急報由各州往京城湘陰,讓一個組織,漸漸展露在滿朝文武麵前。


    小朝會上,一個身著冕服的中年人將這十幾封密報甩在宰相麵前,臉色鐵青:“誰能告訴朕,這個自稱複漢社的組織是怎麽迴事?”


    “這些逆心之輩什麽時控製了整個南方十分之一商業,還有自己的護衛武裝,我這當皇帝的都不知道?”


    “當地上下,都無一字奏聞,是不是賄金把你們一個個都買通了啊”


    “陛下息怒,臣立刻查清這私下結社之事”頭花白宰相躬身說,暗叫晦氣,臨近退休撞到這事,今後青史上令名有損是可以肯定了。


    “什麽私下結社之事這些就是心懷不臣的叛賊是要造反一個月內,朕要知道這叛賊的所有前後來由,然後


    皇帝將手一捏握拳,砸在幾案上:“給我剪除這複漢社地方上都爛透了吧?那就調動朝廷大軍征伐”


    這個人到中年的皇帝登位已有十五年,除慣例賑賑災、治治水,基本沒有大事,但越是這樣,越積蓄威能,一旦憤怒起來越讓人心驚,沒有人敢辯駁。


    戶部大臣卻是身涉事務中,不得不小心翼翼提醒:“這……國庫恐怕支撐不住……”


    “抄家抄掠這複漢社所有財物,男人盡貶為奴,女人盡貶為娼讓天下人知道,我們朝廷的鐵拳還沒有鬆弛


    皇帝掃一眼大臣,冷笑:“別以為朕是昏君,天下水旱荒年已久,而各家地主屯聚奇貨,民不聊生……這些你們不說,朕就不知道了?”


    聽見這誅心之言,滿殿重臣都是汗涔涔而下,不敢言語。


    “看看這局麵,秘密結社在眼皮下都看不見,要不是查看王氣,漸漸覺這結社氣運醞釀,朕還隱瞞在這暗不透風的鼓中”


    “再繼續下去,朕睡在宮中,什麽時兵臨城下都不知道。”


    “現在這局麵稍有遲疑就是傾覆,朕要是不想國祚斷送在朕手裏,就寧殺錯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皇帝大怒咆哮,掃掉了文案上的奏章:“此南方諸州,隻要有一個忠心的官查覺奏報,就不會是現在這局麵”


    “不是無能,就是欺君——都給朕論罪,一個都不放過”


    聽著這瘋狂的咆哮聲,一下論處數州官吏,眾臣麵麵相覷,感覺皇帝是氣上,不敢就此說話,也不敢應詔。


    “朕並非僅僅是震怒”皇帝見這情況,知道臣子心思,又放緩了口氣說:“複漢社讓朕觸目驚心,盤根錯節數州,商社店鋪成千上萬——這是不測之禍。”


    “但是轉念一想,朝廷辦事,整飭吏治,缺的就是糧錢,這和小民起義不一樣,小民起義,是民不聊生,餓了沒有飯吃——朝廷鎮壓,又得安撫,國庫自是不堪調用了。”


    “但這複漢社,卻擁有巨資。”皇帝淡淡一笑:“抄滅了它,至少可得數百萬兩銀子,有了它,朝廷許多事,都能辦了。”


    眾臣到這裏差不多位極人臣,聽了哪還有意見,跪伏齊唿:“陛下此言英明,必能橫掃逆賊,中興湘朝”


    皇帝對此不置可否,揮手讓人都下去調查,又喊了四五個將軍入殿,開口就問:“朝廷京畿附近現在能調動多少軍隊?”


    “禁軍十萬,連著鄰近五州廂兵,應有四十萬,如果不計……”這將軍住了聲,沒敢往下說。


    “不計空額是麽?”皇帝掃一眼幾個武將,心中微冷:“吃空餉,喝兵血的事情,我不和你們計較,但這時,必須要有可用之兵,迴去整頓清查一番給我報告……記住,是密報。”


    “是……臣等告退。”幾個將軍趕緊爬起來告辭。


    殿裏又走光了人,皇帝沉默一陣,轉看著牆上掛著的太祖畫像,眼中閃過一絲陰霓:“事情不對……先帝在位最後七年,我登位十五年,最近二十二年國祭,都沒有上天太祖反饋,別人不知道,我這主祭的天子焉能不知?”


    “可是這天命異變萬萬不可與人言……而且太祖所留之言實在太過荒謬了,我們都不是活人,連這世界都隻是演化?”


    喟然歎息中,這中年皇帝神情堅定起來,轉身離開這座祖輩傳下的殿堂,秋風蕭瑟穿過庭院、帷帳,透著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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