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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在前,江晨稍後隨陪,一幹家君穿過甬道。


    到了裏麵,眾人魚貫而入,葉青進內居中,先沒有坐,眼中閃過一絲陰寒的光,一瞬即逝:“今天大家都來,我不勝歡喜,帳內狹小,有些悶熱,現在時日還早,在這裏用點早點,還請各位體諒一二。”


    說著,請端了墩子請著入坐,又有著親兵上了些早點。


    眾人多數沒有見過葉青,見著言語溫存,舉止體貼,剛才見了大軍的警惕,頓時就寬鬆下來,都是一笑。


    才入座,卻見一個家君端容說著:“剛才我的確開了眼界,都督帶兵,的確比我們帶的好!”


    “我家是祖蔭,軍功出身,卻少見過這些軍法,現在真得好好跟都督學習。”


    “聽聞逆賊有四十萬陰兵,本是不安,現在有都督在,就放心了許多。”這人並不是葉家的人,說這話就是先把葉青頂了上去。


    眾人都是老奸巨滑,聽了連連應聲。


    “程君說的是,敵軍勢大,現在唯有都督才能力挽狂濤,挽迴戰局了。”


    “我等以都督是馬首。”


    “我這點兵不算什麽!”葉青聽了,卻不勝感慨說著,似乎根本沒有體會這些人的心意:“敵軍四十萬,我軍隻有一萬,雖有心而難迴天啊!”


    這時,江晨出列,說著:“主公不需擔憂,我軍雖隻有一萬,但諸君而來,有兵一萬餘,這聯合起來,就是三萬,卻可抵禦了。”


    “江將軍說的是,隻是三萬大軍,若是群龍無首,卻隻會被敵人一一擊破,主公是朝廷伯爵,又是天封少都督,論位分郡內無人可比喻,正當為盟主,率領我們破敵。”這時,墨家家君出列,說著。


    這話一說,郡西的家君都心裏“格”一聲:本來還想著讓葉青頂上去,自己撈好處,這時怎麽變成這樣了?


    這是葉青功賞完成,借著軍勢要把手伸到郡西啊!


    蘇博文頓時大怒,說著:“此言差矣,要率領全郡,還需朝廷聖旨,或者是總督之令。”


    “皇法有條,世家不得私聯,還望都督體諒。”


    “此言差矣,敵陰兵數量四十萬,這意味著什麽戰力大家都清楚,再不整合,隻怕轉眼粉碎,事急從權,怎不合適?當共同建立聯軍,以都督為盟主。”又有人跳出來支持。


    眾家君遲疑,這裏不是郡東,並非葉家酒業分布所在,沒有經過之前兩年經濟上的交流整合,對葉家可談不上信任。


    但下土都拜過一次盟主,確實有著心理影響……


    顧慮就是怕被郡東掌握了主導權,先前東麵大老遠跑來的那幾家郡望吃相可不好看。


    蘇博文還是堅持。


    “必須報得朝廷?”葉青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逼視著蘇博文:“天庭法度,少都督領軍事,現在外域大敵將來,還要延誤戰機?”


    蘇博文聽他語氣不善,心裏一寒,卻脾氣上來了:“都督,你是朝廷選的士,要記得皇恩浩大,這些規矩可是防範亂臣賊子……”


    葉青聽了,頓時大怒,一拍桌子喝著:“朝廷大,還是天庭大,你目無天庭,膽敢在這時弄這種花樣——來人!”


    幾個親兵守在帳外,早有吩咐,立刻應聲而入,答著:“在!”


    “剝掉他的士服,拉出斬了!”


    “是!”


    親兵惡狠狠撲上去,一人對著他的腿窩一踹,蘇博文就已跪倒在地,兩個親兵雙手一擒,就拖了出去。


    “都督,這不好吧!”眾人見著大驚,特別是郡西的家君都人人變色,有幾個真人正想說話,又臉色一變,明顯感覺到了帳外醞釀的法禁之力。


    葉青見此,冷冷一笑:“眼下賊兵大軍臨郡,此人還敢不聽命令,真道我都督府臨戰的戰時節製權是假——你心裏想,我年輕,可以欺之?”


    “焉知我殺起人來,從不含糊!”說到這裏,不顧眾人,葉青手一擺:“不必拉到旗杆,拖他出去,就在帳外,斬下他的首級,傳示全軍!”


    “不,你不能殺我……我是舉人,你不能殺我……”蘇博文被幾個親兵架著,拖著走時還長唿:“你是亂朝廷法度的賊子,我死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說到這裏,眾人都看見,隻見一個親兵又是一腳,蘇博文撲的一聲,就跪在主帳前數米處。


    這親兵滿是獰笑,拔出刀來,不由分說,隻見著這刀光一閃,又隻聽一聲慘叫,蘇博文的一顆頭顱,就飛了出去,鮮血噴出了三尺,屍體不甘心的掙紮下,才撲了下去。


    “殺的好,把首級盛上來,放在我宴前!”葉青一笑:“對著下酒,自然格外有著滋味。”


    親兵聽了,還真用銀盤盛著蘇博文首級,放在了桌子上,麵目猙獰,帶著不甘,顯是死不瞑目。


    葉青一笑,說著:“諸位,請用菜。”


    說著,葉青拿起一碗小米稀粥,一小碟子噴香菜絲和黃瓜,還有四個包子——果真是早點。


    葉青對著首級,一下子喝了兩碗粥,吃了兩個饅頭,又夾了一著鹹菜,嘴裏嚼得又響又脆,用完,放下筷子,意猶未盡笑著:“這一餐進得香,我都有點忘形了,各位怎麽不用?”


    誰有你對著血淋淋首級,還有這胃口啊?


    眾人都是麵麵相覷,臉色鐵青,就連幾個真人都臉色嚴肅,對葉青又有著新的估計。


    葉青見此,有些失望,揮手命著撤去點心,才說著:“現在局麵不是很好,不過有諸位在,也多了幾分把握——來人,上軍情!”


    “至於這首級,先掛在旗杆上,按擾亂軍心罪處置,號令全軍——日後再查查這人和其族人,是否存在通敵可能。”葉青下令


    這處置一出,這讓眾人不由一陣寒意……


    所謂核查不過是繼續打擊的一個理由,殺人不過頭點地,殺了蘇博文,蘇家還能換個靠譜點的家君,但是現在這是趕盡殺絕的樣子。


    每個郡望都免不了沾些黑暗,有自己的明麵或潛在敵人,這樣順藤摸瓜連續打壓節奏下去,遲早引得許多人蠢蠢欲動,最後各種成年舊案撲咬上去就是要滅門的節奏啊!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知府……榜眼公這是亮出刀來,公然宣示他對這一郡的權力麽?


    親兵才過來把首級撤下,卻掛在了大帳前的旗杆上,又搬運過來了沙盤,各人還是無人說話,靜的出奇。


    隻有幾個真人隱隱吐了口氣,圍繞在周圍的可怕力量,縮迴去不少。


    “報,敵軍四十萬,已抵達川口處!”不僅僅是葉青方麵,一些各家的斥候,得到允許,飛快進來,對他們的家主傳遞郡城方麵傳來的消息。


    這對佐證了敵人數量,又由南離真人確證這種程度的可怕,眾家君大驚,一時再無人看著蘇博文首級。


    葉青咬牙笑著:“想不到這張角這樣厲害——”


    說著拱手作揖:“各位,現在不是想別的事的時候,隻要對邪魔和陰兵征戰有功的話,天庭自有重賞,現在關鍵是整合兵力……”


    李雲鎮聽了,眸子一凝,突站了起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我李家願把三百騎兵,交給都督指揮。”


    “好,李君真是楷模——在座各位,誰還有異議?”


    反正下了決心,利用都督戰時節製權來處置,那殺一個是殺,殺十個也是殺,葉青說著,目光掃看著四周,含著殺氣。


    眾家君一凜,知道不妙,當下人人說著:“不敢,唯都督馬首是瞻。”


    葉青聽了,仰天大笑:“好,那就這樣決定。”


    說著,一揮手,就有術師拿出一個小本本,宣布起來。


    “張家出一百二十騎。”


    “錢家出二百三十騎。”


    這一路讀過去,眾家君都是冷汗濕透了衣服,就從這個本子,就已經知道,葉青對各家的家底一清二楚,真是狼子野心呐!


    隻是現在葉青公然宣讀,卻自有一種堂皇之勢。


    葉青見著眾人臉色,心裏一笑,可以說,這次就是從暗轉明,從團結走向鬥爭式的團結的關卡。


    新整合郡西的多支小股騎兵,讓騎兵總數增加到三千人——質量自是不如赤甲騎,但是數量勝過許多。


    說起來由於南滄郡在西北存在的這片小高原,郡城到西南一線還有優良的人工引渠,郡西北一帶地形平坦而少水,農業一直不發達,畜牧業卻不錯,適合優良馬種保持繁衍而不退化,以後就可在這裏建立馬場,南廉山的馬場已越來越擁擠,快要容不下擴張的戰馬數量了。


    見著騎兵抽調完畢,葉青沒有繼續逼下去,而是宣布軍令:“諸位,現在事不宜遲,我們北上支援秦烈,以使州軍不至於有失。”


    郡東家君無意見,郡西各家君表示佩服,心中犯嘀咕,卻不敢反抗,於是李雲鎮說著:“都督,這樣的話,或有些地方空虛了,請都督允許,撤有些家眷到郡東。”


    這是李雲鎮心想,反正已經靠攏了,何不進一步靠攏。


    當然現在都知道郡東相對安全了,這也是個理由。


    葉青一口同意:“可以,各家要轉移的,都可轉移到郡東,甚至南廉山,各位陪我出征,我自讓各位安心。”


    “如果情況惡化,我甚至會建議堅壁清野。”


    “現在,事不宜遲,出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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