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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李夢瑤幽幽醒轉,撐起身子,卻發現手下又軟又滑,定睛一看,自家竟是睡在一張青白的軟玉床上,不由失聲驚叫。


    聽得屋內聲響,外頭即刻進來了幾個宮娥,見得李夢瑤醒來,喜道:“姑娘醒了,快去寶壽宮叫兩位大人來。”


    李夢瑤方轉醒,腦子還有些渾,聽得又是大人又是什麽宮的,心思大亂,暗想道:“我不是進了那墓地麽?怎麽在這廂醒轉了,這又是什麽地方?不好,我是不是叫什麽人擄來了?”她略略運轉,隻覺渾身乏力,心中更覺不對,又想道:“糟了糟了,定是著了那墓中主人的道,那人生前乃是帝王,有一座宮殿也不奇怪,今日逢遭此難,怕是再難見爹娘了和小穆哥了。”


    她思到傷心處,眼淚便若斷線的珠簾般滾滾而下,那些被驚動的宮娥,有些去叫人了,有些則準備伺候她梳洗,不想眼前這貴客竟這般哭了起來,一個個都是心驚膽戰,她們可不知道李夢瑤之前遇著了些什麽事,隻當是自家伺候不及時,急忙端了麵盆、棉巾、果盤、茶杯、香爐一擁而上,李夢瑤乃是小戶出生,哪見得這陣仗,一驚跳起,一乍跌倒,慌亂中她扯著紗簾便若個春卷般滾了下來,又驚得那些托盤的頂爐的,跌個東倒西歪,那手中的金器摔得乒乒乓乓。


    “怎麽迴事兒?”黃天逸與齊垣就在邊上的寶壽宮待著,早聽得宮娥匯報,自是急速趕來,一進屋,便見得一地淩亂,還有一條“粉蟲”在扭,一時間也是傻了眼。


    那掌事的女官急忙解釋道:“兩位大人,這位姑娘似是犯了癔症,方才醒轉時大唿小叫手舞足蹈,一時不慎扯了紗帳跌落下來,我等接之不及。”


    “莫要殺我,莫要殺我,人肉又酸又臭,我在那廂幾日不曾清洗,又染了地陰煞氣,不好吃,不好吃!”那“粉蟲”一邊蠕動一邊討饒,卻是連那兩個“大人”什麽模樣都沒看清楚。


    “又不是白老祖,誰要吃你。”黃天逸聽得哈哈大笑,白日夢吃人之事他們一代弟子都知道,隻是青峰言之不細,隻說是九幽派故舊時的一位祖師,他們也就稱之為白老祖。


    李夢瑤雖未聽詳細,但聽得後一句的語氣應是不吃自家了,心情頓時平伏了不少,那些個宮娥急忙上去將紗帳解開,放出人來。


    “小女子李夢瑤,敢問兩位道友,可是兩位救了我?”李夢瑤脫出這自縛的繭子,自覺方才失態,略整衣衫,對著二人欠身行禮,不過她那念頭四處掃蕩,卻是被黃天逸探個清楚,他知這李夢瑤身陷異地,有這反應也不奇怪,嗬嗬笑道:“正是黃某。”他揮手撤去宮女,隻留下齊垣相伴,介紹道:“本人乃是太虛真人坐下大弟子黃天逸,此乃我四師弟齊垣,姑娘此刻所在之地乃是大旭朝皇宮。”


    “黃……你是大旭的大都督黃天逸!”李夢瑤驚訝地張大了嘴,他目光又瞟向齊垣,那廂的是太子少師,她也是聽聞過的。


    “正是。”黃天逸性子閑散,加之這官職隻是空頭官,他本不在意此事,故也不顯派頭,隻是點頭承認,仿若尋常凡人承認自家是個夥夫一般簡單。


    李夢瑤急忙拜下道:“小女子見過兩位大人,今次意外得兩位大人相救,小女子肝腦塗地無以為報……”


    “且住且住,先且起來。”黃天逸見得李夢瑤又跪又拜,便覺渾身不自在,急忙拉起她道:“明人不說暗話,我也不是白救你來的,卻是發現你身上一件稀奇事物和我師門有些淵源,這才要問你一些話。”


    李夢瑤聞言,略略驚訝道:“小女子不認得太虛真人,亦不曾收過別派信物,卻不知此話怎講。”不過她旋即又猛地一驚,上下掏摸一番,黛眉不由小皺,她略帶幾分怨氣地看著二人,黃天逸被她這般看著,不由尷尬,忙取了那小神火罩子出來道:“便是此物有些異樣,故要來問個清楚。”


    李夢瑤見了東西,略鬆一口氣,心想這宗門之物的由來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便直道:“此乃火雲兜,是小女子以師門火神心法所煉,這心法乃是內門十三根本大|法之一,小女子師門不立王朝,不染世俗,隱世而居,恕不能相告詳細。”


    “火神心法?”黃天逸不由莞爾,伸手一抬,三條火龍由掌心而起,嗖地一下便鑽入那小火罩內,那寶貝登時便運轉起來,看得李夢瑤目瞪口呆。


    黃天逸略略操演,才將此物放下道:“李姑娘,方才黃某演示的乃是太虛劍派天罡神火訣,此法亦可祭煉一物喚作天罡神火罩,比起你這小罩子,那東西就厲害多了,敢問此法可真是你宗門真傳?還是旁處得來?”


    李夢瑤登時麵色大變,此乃道統之爭,倘若一時說錯話,日後可就麻煩了,她小心翼翼道:“小女子入門不滿二十年,又隻關心修行之事,至於宗門曆代變遷卻是不知,也不知貴派祖師是否與本門有緣。”


    “嗬嗬嗬,說的也是……”黃天逸也知這女子定沒那做主的本事,隻得打哈哈過了這話題,又轉問道:“敢問李姑娘獨自在那墓地中可是尋寶?”


    李夢瑤點頭道:“昔年本門一位師叔祖在現大旭境內隕落,宗門搜尋多次無果,後來便放棄了,可這位師叔祖乃是我李家祖上的長輩,我家中一直未有放棄追尋他老人家遺缽之事,不過尋了不知多少次了,都未尋見,最近幾年才傳出關於那處墓地的消息,聽聞最深處有元神級數的大鬼王存在,故小女子想,我家長輩是否是隕落在那廂了,這才獨自下了墓地。”


    “想不到是這麽一迴事。”黃天逸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暗中與一旁不說話的齊垣傳音道:“她可有說假話?”


    齊垣迴道:“不曾有說假話,我這定本心禪法用了許多年了,隻消她在心境上不高過我的,說什麽話,也不怕她糊弄了我過去,昔年我和我徒弟搭檔時從未有過失誤,這法門也就這需禪定方可用的缺憾,否則我一個人就能應付了。”


    “怎麽?齊和尚,你想一個人和她談閑?”


    “大師兄,你倒是一反常態啊,嗬嗬嗬。”


    兩人神念相談,以李夢瑤的修為自是無法感知,但兩人不說話,卻是叫她覺出幾分尷尬來,她不由思量道:“大都督所演比之本門顯得更為正宗,怕是想要本門認祖歸宗吧?可以掌門心思,絕不喜與這些王朝外道扯上關係,這般恐怕日後相見難看,再者也就火神心法一篇可證,要說服掌門,起碼得將本門十三門真傳來路皆數證明出自他門,但要有一篇不是,恐怕就不能善終了。”


    那兩人神念中一番戲謔,便都發覺了李夢瑤麵色有幾分難看,黃天逸還當她尚未恢複,便道:“李姑娘方醒,我和師弟二人倒是有幾分冒失了,姑娘還是暫且盤桓幾日,我二人另有要事,今日就此別過了。”


    李夢瑤正不知該如何是好,便順水推舟點了點頭。


    待得師兄弟二人出得此間,齊垣不滿道:“怎就這麽快走了?師傅既然對這事好奇,也需多問些話,連她什麽宗門都不知道呢。”


    “這不是和審犯人一樣嗎?”黃天逸搖頭道:“又不是要滅了她宗門,無端給人些不好的想法可不行,畢竟不知師傅是個什麽打算。”


    “大師兄,你老實說,可是動心了?”齊垣忽而翹嘴笑道:“平日裏猴樣的人,今日倒顯出幾分氣派來,裝的吧?”


    黃天逸眯著眼睛道:“剛才說笑也罷了,再說這個就無趣了。”一邊說一邊便往摘星樓走,齊垣小步追上,卻是露出幾分輕鬆之色道:“那就好,否則,我日後也難辦了呢。”


    “此話怎講?”黃天逸不解道。


    齊垣道:“這宗門既然不肯依附哪家大朝,又說是不染世俗,定是不肯被師傅收服的,你想他家既有這篡改過的天罡神火訣,師傅豈能留它自在?我料想不是要它宗門滅絕,便是要認祖歸宗,那廂若是不肯,以師傅雷霆手段,這嬌滴滴的李家娘子恐怕是沒命可活了。”


    “這話說得,好似師傅喜好殺生。”黃天逸不滿道:“按理,若是不肯歸宗,便該是要他們自廢心法,倒也不至於要了性命。”


    “你看師傅如今是有那閑工夫的模樣麽?”齊垣搖頭道:“眼下就要殺入九方家地盤了,光鬥個三連城他老人家就頗費心裏,如今要對付九方,哪有那麽多功夫,要那小宗門斷絕傳承,滿門抄斬豈不是最快最便捷的手段?”


    “滅門豈是那般容易的事?。”黃天逸雖覺這話有道理,但卻不禁又反駁了一具。


    齊垣大歎一口氣道:“昔年那幽玄門死得那麽慘,大師兄你該是比我清楚啊。”


    黃天逸聽得這話,隻覺渾身一冷,他們師兄弟對青峰最初的印象大多是冷淡,但自知道幽玄門滅門之事是青峰所為後,便對這位師尊生出了十足的畏懼來,如今提起這話,他也不由打了個顫,但他口上卻不肯服輸道:“那廂未必沒有什麽高人庇護,說不定也有師傅對付不了的人物。”


    “我對付不了誰?”


    ps:昨天加班了,斷更之事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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