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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丹霞頂乃是青峰圈下的地盤,也是這太虛觀中最清淨之地,太虛觀地皮若分作十份,丹霞頂約莫占了二成不到,太虛峰算三成左右,與仙茗峰也差不多,天煞頂則算最後兩成,然而天煞頂卻不能住人,丹霞頂算來占了太虛觀二成半有餘的地盤,但常住的也隻有青峰師徒七人,算上霜兒也隻得八人。別的人口則大多居於太虛峰本觀,而仙茗峰則居的多為世家,當然,這都是不算那些奴才的,若是算上丹霞頂種藥的凡奴和羽奴,雖把人口給提了一些,但與太虛觀兩成人口差的還是遠了。


    昔年太虛觀人口稀薄,倒也不覺如何,眼下雖不是人滿為患,但放著最好的靈地不住,許多人都生了些心思,往日青峰積威之下,無人有膽提及此事,待到他去了兩年,再加上這三個徒弟無人管束,常惹些小亂子,丹霞頂便漸漸為人詬病。


    且說那胡蕭二人演法,胡嶽使的乃是青峰離去之前所傳的一部劍訣,喚作五獠兇牙劍,青峰本不看好胡嶽,故所傳並不算優異,這乃是當年在太乙觀換得的那枚劍胎中抽來的劍法,這法門比之太虛觀所傳略要有那麽幾分精妙,青峰便將劍訣連著那重煉的飛劍賜下,也不算虧待這小子。


    這廂蕭海林使的乃是之前行路時青峰賜下的丹龍劍訣,不過青峰隻給了劍訣,並未把丹龍劍賜下,青峰也不是個隨意之人,無論人情功績,這飛劍要贈與蕭海林還早了些。


    那蕭海林與胡嶽鬥得勢均力敵,但心中卻頗為急躁,故將這丹龍劍訣催得銀龍連連,華光不斷,一來免得落了風頭,損了氣勢,而來對麵胡嶽的五獠兇牙劍也是血光繚繞,殺氣騰騰的模樣,他也不敢放鬆警惕。其實乃是他不知其中奧秘,五獠兇牙劍雖是玄門正宗劍法,但殺氣極重,故這光華極難抑製。


    兩人這般鬥法,頗為賞心悅目,一旁那始作俑者看得連連叫好,旁的三人除了齊垣乃是被蕭海林硬拖來的外,另兩人皆是聚精會神,想要從中學幾分門道。


    這廂鬥得酣暢,卻不知早已驚動了太虛峰那頭之人,不一會兒功夫便有三道遁光飛來,隻聽得其中一人大喝道:“你們師兄弟這般鬥法,可是互拚性命?還不速速住手。”


    黃天逸抬頭一看,乃是那三棵老樹,便怏怏迴道:“三位長老,兩位師弟演武呢,哪裏是生死決,莫要大驚小怪。”


    那三道遁光落下後,那蒼鬆道人嗬斥道:“黃天逸,你可把宗門規矩放在眼裏,太虛峰自有演武場,怎可在丹霞頂隨意鬥法?”


    “丹霞頂是師父治下,他老人家沒說,你急什麽?”黃天逸歪了那三人一眼,心中腹誹,小聲吐了一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你!”蒼鬆被這話氣得滿臉通紅,枯槐扯住他,自家上前道:“黃天逸,我等三兄弟乃是門中長老,便是你師父位高權重,也是以禮相待,你這話語,可有長幼尊卑?”


    黃天逸聽得他們在這事上做起文章,不由冷笑道:“入門不過兩年,比我在門中時間還短,修為超過我也就罷了,就這水平也來教訓我?”


    枯槐聽得這話,一時間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亦知黃天逸背景雄厚,爺爺是元嬰高人,師傅又是門中執寶,故是未說什麽難聽的話,隻消黃天逸遞個台階過來,他也就將就下了。但誰想這黃天逸這般不識趣,之後還惡語相向,當下提起飛劍道:“趙長老閉關,便由老夫來替他教訓你這不孝之徒。”


    “哈哈哈,便叫我領教領教。”黃天逸一拍手,當下祭出十二枚青色小劍,撚訣而上。


    一旁的胡嶽和蕭海林鬥得正酣,渾然忘我,絲毫不在意那廂動靜,齊垣被蕭海林拉來後便入了禪定,也毫無反應,石須磨那鈍頭隻是瞥了一眼便又迴去看兩位師兄對決去了,隻有一旁的楊劍急得團團轉,黃天逸早先得罪門中這五位新長老不知多少次了,不過向來都沒這麽衝動,隻消調解一番便會偃旗息鼓,今日這般勢態,也不知是不是師傅迴來的緣故。


    洛乘風的青天劍雖是三十六枚一套,但也可分拆催使,黃天逸之前對付自家師傅因為不知詳細,故上了全套,今次對付枯槐這般知根知底的對手,自是不會似之前那般魯莽,他料想十二枚便足以。


    鼓山三友來任職時為樹威信,故頗為賣弄,三人皆在太虛觀內與眾弟子演過法,由此,黃天逸早知這三人修為如何,但黃天逸師兄弟三人從不在外賣弄,故這十二枚青光一出,枯槐不知他手段深淺,便緊張萬分,黃天逸的青天劍得自洛乘風之事他早有耳聞,故不得不全力運轉法訣,將自家一柄使得龍飛鳳舞。


    蒼鬆古柏二人見黃天逸居然催出青天劍,各自大喝一聲道:“黃天逸,你想造反不成?”“黃天逸,你這是要欺師滅祖啊!”說完便架劍而上。


    “師兄,使不得啊!”楊劍手中雖有淩雲索,但見三位長老和黃天逸對上了,卻不知該怎麽辦,這三位來勢洶洶,若以淩雲索奪了師兄飛劍,怕是師兄便有些不妙,但若去提那三位長老中的任意一位,他又怕黃天逸下狠手,想了半天,楊劍隻得一道遁光往太虛峰搬救兵去了。


    鼓山三友與黃天逸鬥法,生怕驚動閉關的青峰,且戰且退,引得黃天逸出了丹霞頂,這才反攻過來。他三人使得乃是三柄古木劍,木劍雖不似金劍耐用,卻善行風雷法術,那三人相識已久,聯手對敵,蒼鬆使雷法附劍,古柏使風法附劍,而那枯槐卻是使了一種劍氣護身法門,這法門加諸三人,若有飛劍來,便有劍氣飛射而出,雖不能擊落飛劍,卻可叫它暫偏軌跡,黃天逸這十二枚飛劍雖是無孔不入,卻一時也奈何不了這三個老道。


    也是黃天逸太過自信,隻道自家有青天劍在身,除了觀主,便是誰也不懼,哪知這三老道會攜手同進,一時也亂了手腳,露了幾個破綻。


    鼓山三友乃是散人出身,昔年入道時便交好,後來一同得了一位千年前坐化的散人衣缽,便以師兄弟相稱,向來同進共退,三人聯手已久,平日又不似黃天逸這般太平,是故經驗頗為老道,但看黃天逸出了破綻,便都對著那幾處攻了過去。


    黃天逸忙甩了幾張符籙,堪堪護住周身,擋下三人一波飛劍,便將剩餘二十四枚一同祭了出來。


    這三十六枚齊聚,登時便是另一番模樣,黃天逸一邊催動八道青光護身,而另二十八枚則被他一口氣對著鼓山三友打來。


    鼓山三友見他這劍勢雖兇,但知這套劍不是黃天逸這般修為能長久支持的,便各使劍光略略一擋,便三方散去,黃天逸見他三人居然三方離散,心頭大惱,他修為不到家,神念本就不足,要他分念三方對付這三人卻是不能,他當機立斷,收了後出的二十四枚飛劍,隻以十二枚挑了一人追去。


    他挑的自是那先出手的枯槐,可枯槐這護身劍氣配合劍遁逃逸,黃天逸追逐一番也沒能把他如何,倒是另兩人見黃天逸收了二十四枚飛劍,便又轉了迴來,三人眉目一遞,心生默契,便將黃天逸團團圍住。


    黃天逸這才知大事不好,又忙想祭出全套青天劍,可那三人哪肯給他這機會,各自數道劍氣打來,隻聽得“當——”地一聲,倒不是黃天逸中劍落下,卻是有人發了飛劍來擋了


    “莊執事何以護短?”枯槐抬頭一看,便看見莊呂賢與楊劍,方才卻是莊呂賢以自家飛劍擋了三人劍氣,好在三人也未有下殺手,否則莊呂賢怎擋得住。


    “此子口出狂言,汙蔑我等三人,莊執事統領觀務,敢問依門規當如何?”古柏上前一禮,眉目間滿是慍怒,一旁的蒼鬆又道:“非是我等兇橫,乃是此子不服管教,你看他居然以洛長老的青天劍對門中長老出手,今日不管教,日後豈不是反了天了?”


    莊呂賢早知此事因由,按門規對門中長老下手,可是按叛徒論處,以青峰自家定的規矩那是要點天燈的,這事他也不覺不好說,但見鼓山三友把紅黑臉都辦完了,他隻能扯了臉皮道:“黃天逸生性頑劣,隻是實乃青龍相天資,若按門規辦事,未免……”


    鼓山三友乃是散人出身,平生最討厭的便是生而天子者,聽得莊呂賢拿這話壓人,枯槐冷言道:“天驕從優,雖是世間宗門常情,但那也是要這天驕日後能成宗門脊梁,我看黃天逸雖是天縱之才,但為人傲慢,日後當不得棟梁,不如早早廢去,免得禍害本門。”


    “誰要廢我徒弟?”枯槐方言畢,便聽得一聲冷哼道:“我這丹霞頂幾時能讓旁人管?”


    眾人自然認得青峰聲音,隻是循聲望去,不見青峰身影,卻見兩個小人一人抱了一尊石像,一人拖著一根長棍,從丹霞頂飛來。


    鼓山三友也不知青峰使的什麽法門,隻道對方神通廣大,聽得青峰有意護短,便嚷嚷道:“趙長老莫非打算包庇這欺師滅祖的小畜生?”


    “我自有發落。”青峰冷冷道:“天妖,將黃天逸吊去山門,扒了褲子日打一棍,七七四十九日後再放他。”


    “一棍!”那三個老木頭又叫了起來道:“趙長老忒護短了。”


    天妖小胖子將那木棍一搖,這玩意兒頓時大了一圈,長了無數,它這才道:“此乃玄木水火棍,沒什麽神通,隻是有些重,三萬餘斤的樣子。”


    這下輪到黃天逸叫了起來:“師傅,這般兇器,擦擦就傷,磕磕就死,光屁股挨棍子丟臉是小,丟命事大啊!”


    “天妖,還囉嗦什麽,快去辦事。”青峰低喝一聲,也不與黃天逸廢話,便催那天妖血爐辦事,那天妖得令,也不管黃天逸如何哀求,大口一張,便把黃天逸吞了去,往山門去了。


    “趙長老秉公之法,我等佩服。”鼓山三友見青峰這般大義滅情,也不敢再說什麽話,青峰這已是給了極大的麵子了。


    “教徒無妨,勞各位費心了,在下閉關,不便出麵相見,怠慢之處還請諸位見諒。”青峰說完,那紫宸天劍便抱著石像化作一道紫光往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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