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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聽方婉儀講了一些過往的事,青峰雖有些觸動,但又對她道:“你不修道可真個自在了?還不是被族中管著壓著,即便你脫離了方家,一人得以逍遙在外,願意入濁世,嫁凡人,你喜歡的那人未必不會變心,待到你受濁氣侵蝕,保不住容顏,那男人便會想去尋年輕漂亮的女子,凡人愛憎悲歡,哪有我修道之輩看得透許多,似你爹娘那般的比翼鴛鴦,凡間未必能有。”


    方婉儀搖頭道:“前輩所說的不過是些凡夫俗子中的劣貨罷了,我自當去尋一個真心向著我的人。”


    “人心是會變的呀,今日想吃飯明日想吃麵的人天下何其多。”青峰搖頭道:“世俗男子,略有些錢財的,往往都有暖床的丫鬟,倒是我修道之輩中,往往都是單一對的,也隻有那些不知廉恥的東西才作才會像那方耀般。”他乃是世俗大戶人家的小廝出身,凡間男人三妻四妾之事知道不少,方府一個與他相熟的家丁都還有個小妾呢。倒是修道之後發現,撇去那些少數的敗類,羽士多是一夫一妻,這其中原因他琢磨一番後便明白了。


    一來羽士衰老緩慢,一些都能做青峰爺爺年紀的人都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那些女子又好駐顏養容的丹藥,似世俗間因年老色衰而喜新厭舊的人便是極少見;二來羽士大都十分珍惜元陽元陰,畢竟元陽元陰乃是修道的本錢,尋常自是輕易不肯與人,能做得夫妻的,自是彼此十分信賴;再者,世俗男子即便沒有錢權,憑一雙拳頭也可叫家裏的渾家閉嘴,哪似羽士,男子未必能有女子強,羽士世家女子做主的不少。


    雖也有許多別的緣由,但這三點,青峰卻認為是最重要的,其實羽士男女之間能牽成紅線的也不多,許多人都是獨身修行,這世道隻有愁斷了傳承的世家,沒有嫌香火過旺要分家的世家。似方耀這般以妻妾成群為榮之輩,在眾多人物眼中,比之那些廣納爐鼎,修什麽房中術歡喜禪的還不如,那種人物至少還是想采補求進得,方耀這般做法,大虧本源,往後怕是沒有前進的本錢了,也隻有那再三五年要坐化的人物為延續香火才會招納一些散人出身的女修。


    方婉儀聞言卻是默然,忽然抬頭問道:“前輩可有仙侶?”


    “仙、仙侶?哈哈,我這樣子會有女人喜歡麽?”青峰聞言倒覺得有些好笑。


    “前輩雖是這般身形,但善解人意,若發身長大,必也是一方俊傑模樣。”方婉儀笑道:“前輩的仙侶很幸福呢。”


    “你這話說得,好似我真有一般。”青峰忙否定道。


    “沒有麽?”方婉儀似有些意外,旋即便淡淡笑道:“我隻覺的您該是有的。”


    “他誑你呢,他這般急著到東岐便是去尋他的小相好。”這卻是赤嶺跑了進來。


    青峰驚道:“你怎麽進來了?”


    “都已經到了東岐了,你趕緊先跑路吧。”赤嶺一腳便將他踹了出去。


    原來方婉儀和青峰閑聊時便已經過了穿梭挪移陣,這裏外雖可透窗明見,但二人所談乃是各自肺腑之言,故未及細看外頭變化,此時赤嶺已通過穿梭挪移陣來到了東岐國的仙城白瀑城


    這白瀑城與尋常的仙城倒有些不同,乃是幾家宗派合掌的,不過這幾家宗派均不是大派,也沒有神道碑,但因為往西南去隔了一個廣闊無比,又十分危險地中荒原,這幾家聯手置辦了一套穿梭挪移陣,還與正仙道通了聯絡,故由東往西若不走此地,便要去繞一大圈路,於是白瀑城便成了一處交通要道。


    不過來這白瀑城所繳納的靈石倒沒什麽,但要從白瀑城去別的地方,便是一筆極為驚人的費用,故這南瞻部洲由東往西去的人用這白瀑城穿梭挪移陣的也不多,不少人為了節省那一點靈石,都是從別處繞路。


    不過這動挪移陣的價格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穿梭挪移陣的昂貴,不是尋常人可以想象的,這幾家宗門何嚐不想降下價來,但砸鍋賣鐵搞來的東西若賤價讓人使用,他們便不隻要幾時才能迴本,這穿梭挪移陣數十年便要有陣法大師勘查一次,免得損壞還不知,若有人在挪移時出了差錯,搞不好這一套陣法便毀了,而南瞻部洲有這本事的陣法大師本就是屈指可數,請他們出手一次,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正因如此,這白瀑城雖有穿梭挪移陣,但規模卻小得很,也就兩三個迷蹤城大小的樣子。


    青峰被踢出竹筒,便發現自家已在城中一處僻靜處,四下無人,他當下便取了連理枝出來,這連理枝所現的樣子卻讓他憂喜參半。


    這連理枝方向雖有些變動,又往東偏了一些,已介於東北和正東之間,他喜的是沒搞錯方向,憂的卻是霜兒離得顯然還是太遠了。


    不過這時候他也沒工夫感歎,畢竟正仙道便是不派追兵,方家也該派追兵來了,赤嶺這般動靜,不消幾日,對方或許便會猜到了,他出了這白瀑城便起了雙劍飛速離去。


    這一飛便是七日,他跟著那連理枝指引的方向,已快到了東岐國境,越過一片連綿山丘後,便是一大片豐饒的平原,然而,映入青峰眼簾的,卻是這片豐饒之地上濃濃戰火和殺氣,青峰見狀,便穿上了雲層,羽士見這些凡人爭鬥,大都會直接避開,免得被凡人發現,引以為天機神諭,動搖了兩國氣運。


    可他剛破開雲層,便險些被絞入一片刀光中,他心頭大驚,忙祭出飛劍將之擋下,便見數名羽士不由分說向他打出數道法術。


    青峰此刻又驚又怒,但見對方也不過煉氣修為,打出的法術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法術,當下祭出五行盤一照,將這些法術打了迴去,旋即便喝道:“諸位,趙某不過途徑此地,可故要對趙某下殺手!”


    那些人手忙腳亂招架一番後,有人便喝道:“要拖住這個人,不能讓他去前方!封長老很快便來了。”


    青峰見眾人不聽解釋,心道這些煉氣之輩不吃點苦頭是不成,當下催動天罡神火訣四下一番掃蕩,那些人見青峰法術厲害,各自慌亂散開,讓出一條路來,青峰一閃身,便翛然而去。


    然而不及多遠,他便又碰上一群羽士,好在這群卻是兩撥人馬互鬥,青峰隻是略微減速看了個清楚便唿嘯而過,那群人中似有人想阻攔,卻分不出身來,青峰遁速又快,眨眼便不見了,也隻好隻好作罷。


    一炷香功夫青峰便在路上碰到了數群羽士,均是兩撥人互鬥,他也略看出一些來,顯然似乎是東岐的人和另一波人馬在鬥,下頭的凡人軍隊顯然也與他們有些關係。


    不過對青峰來說沒什麽關係,隻是這些人群中,動不動便有人要攔他,對方這般法讓他有些惱怒,他雖換了幾次方向,但依然會碰到這些零零散散的羽士,顯然這戰場鋪展的頗大,他索性也不管這些人阻攔,反正自家一路掃蕩過去,也沒人攔得住。


    不過青峰這般橫衝直撞,顯然招惹了不少注意,他漸漸發現,自家行進的正前方羽士越來越密集,修為也漸漸拔高起來,當然,即便是元嬰羽士跑出來,他也不會畏懼,自家腰裏還掛著個大殺器呢。


    很快便有一道頗為強烈的氣息向他襲來,青峰探知的早,直接停了下來行禮道:“在下路過此地,意外闖入戰場,並非是貴派敵人,勞煩行個方便。”


    那遁光得了此言,便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但見青峰一個孩童模樣的人,似是鬆了口氣,但卻曆言迴絕道:“在下東堯宗封登,此路不通,勞煩道友由來處去吧。”


    青峰不由皺眉道:“封道友,在下與貴宗不相識,也不想摻雜到你們和東岐之間的事裏,但我此去乃是有要事在身,萬望不要阻攔,否則趙某恐怕隻得動些手段了。”


    “哼,焉知你不是東岐的探子!”封登顯然沒想到青峰居然這麽托大,當下祭出飛劍攻來。


    青峰見他雖是金丹,但手段平平,便隻祭出雷劍與之纏鬥,自家則催使火劍直直掠過。封登見他竟甩下一支雷劍便纏住了他,便想鎮壓這雷劍好逼青峰返迴,可那雷劍卻虛晃一招,隨著青峰一同去了,他當下便知自家上了個不小的當,但也看出對方手段,忙祭出幾張傳音符來。


    那雷劍飛出不遠便追上了青峰,雙劍一合,遁速又提了上來,但青峰的心卻沉了下來,數道不亞於那封登的氣息都向著他這方向集中飛來。


    “真是不知死活。”青峰暗罵一句,這些人顯然都似封登一般將他當做盤菜了,他當下大喝道:“你們若再相阻,我可便不會似剛才那般客氣。”


    “哼,看來老夫要先抽一抽你這張狂妄的嘴!”一個老道率先逼近青峰,手中拂塵一掃,便似一條白匹般掃來,青峰此時豈會手軟,天罡神火訣一出,八條火龍盤旋而上,將一條白潔清爽的拂塵登時燒禿了毛,青峰大笑道:“這般稀爛的東西也敢賣弄,看爺爺飛劍!”


    他這一聲喝,卻將火劍祭了出去,這火劍在他催發之下,龍威煌煌,十分可怖。


    [前文出現的北岐乃是筆者木爪手誤(我不承認是腦誤—-—),現全部訂正為東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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