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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究竟是什麽來路?”方卓見青峰如此招搖,竟主動勾引鐵喙烏,心下不免好奇,他看了一會兒便知道對方手段,有這肉山腐海為餌,往那裏去的妖鳥是他們這廂十倍不止,但見這些妖鳥隻進不出,他猜想對方必是大有來頭之輩。


    正仙道十三人各持劍輪組成一方劍陣對漫天烏羽亂斬不停,但壓力暫時也不大,心思和那些妖鳥一起,被拐到遠處的肉山腐海去了。[bsp;“師兄,那人是什麽來路,方才可問清了?”有人好奇問道,“這人莫非是哪家的元嬰長老,這般厲害。”


    “我未問得,這人脾氣不太好。”方卓迴道:“便是本宗元嬰長老也不見得有這般托大的,須得提防他不支離去,若到那時,我等若無準備,便危險了。”


    “師兄,那人施展的幻術怎麽這麽真?那氣味飄來,我都覺惡心。”有一女弟子皺眉怨道:“這些妖鳥又無靈智,何須做得這般醃臢模樣。”


    方卓苦笑道:“你與我說也無用,專心劍陣,莫被這些事擾了。”


    這廂正仙道等人催動劍陣攔殺的模樣自然也被青峰看在眼裏,這天羅大陣之下雖然那十三人聚在一處,但十三枚劍輪卻以一種難以言喻的規律四下飛舞,這十三劍輪必然有五枚在陣心,時不時的從外圍飛進一隻後才替換一隻出去。


    “原是這般,那五枚卻是在積蓄法力。”青峰看久了也看出一些門道來,那些劍輪最遠能飛至八百丈外,這並非是這些人有這麽遠得神念,乃是劍輪沿著劍陣既定的軌跡行動,這些劍輪威力不小,一旦飛出便有條條劍氣四下飛轉,幾十丈距離都能傷人,不過這威力也就殺殺這些小妖鳥,若是鬥法傷人怕是不行,但青峰也猜想或許是對方為了節省法力才收斂了威力。


    那些人最多不過是煉氣頂峰的修為,神念當然沒有八百丈遠,法力自然也傳遞不到那些外圍的劍輪上,故這些外圍飛轉的劍輪時不時會飛迴陣中與中央的護身劍輪對換,這般陣內眾人便可對劍輪灌輸法力,而且還可以輪番交替,十三人或押陣護法、或吐納恢複、或操持劍陣,與赤嶺所言一般,十分好用。


    這劍陣雖妙,卻不及他雙陣一幡來得犀利,這兩個陣法消耗法力不多,那落魂幡殺得多了自生煞氣,根本不需他浪費法力或者煞丹,比起那十三人更為輕鬆。


    然而,饒是兩方各出其力,能攔下的妖鳥終究是少數,這鋪天蓋地,綿延數裏的鳥潮豈是他們能一並攔下的,但見更多的鐵喙烏越過劍陣腐海而去,方卓不禁歎道:“可憐這大原百姓,我等終究是護不住啊。”


    聽那方卓一聲歎,青峰倒不覺如何,畢竟這般大災哪是他們幾人之力可迴天的,既然出了最大的力氣,便可問心無愧了。


    隨著時間推移,這妖鳥數量不減反增,青峰不得不收斂了腐海,免得招惹太多,正仙道那廂劍陣收斂得隻有百來丈方圓,顯然已是隻能自保了。


    “嘖嘖,上了赤嶺的鬼當,這麽多妖鳥,這般殺法也是杯水車薪,殺與不殺有何區別,最多等幾刻鍾的功夫罷了,這麽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幸好有落魂幡,若用天罡神火訣,我怕是早力盡了。”青峰眼下也是暗暗叫苦,須彌環那頭本是聯通一處最大的石室的,眼下卻被他開到了裏頭那片靈地下方的虛空中,那石室早就爆滿,卻連一成的鳥屍都裝不下,他哪裏來這許多石室裝這些無用之物。


    又過了半個時辰,青峰見那正仙道的劍陣已經收縮得隻有十來丈方圓,倒覺這些人有些蠢,眼下應該土遁走人,這般強挨根就是白費力氣,他正思量著要不要提醒這些人時,便見有數十道遁光從大原趕來,這些遁光飛來時錯落有致,顯然是排好了陣法,這一路飛來刮下了不少略過腐海的飛鳥。


    青峰以神念一探,看見對方道衣的模樣,便知也是正仙道之人,猜想對方乃是援兵,可那些遁光落下後,與那十三人隻是一般暫時自護,過了一會,那正仙道幾十人便朝他這方直直奔來,青峰不由皺眉喝道:“爾等意欲何為?我這幻陣可不是看著好玩的。”


    那些人靠近腐海,便有一人上前一步道:“前輩,在下乃是正仙道方耀,這幾位同門受傷不小,可否打開大陣暫與我等一處歇息的地方。”


    青峰手持落魂幡,怎肯開陣讓他們看見,便道:“我方才便與另一個姓方的說過,一會兒莫要靠近,若想療傷,土遁下去開辟一方空間便是。”


    正仙道這些人個個都麵麵相覷,那方卓拉下方耀上前行禮道:“前輩,我等法力低微,不通土遁之法,便是會土遁,也不會開辟空間這般法力。”


    青峰聞言,倒是一怔,迴想起來自家土遁也是憑著符籙,開洞更是仰仗了須彌環收攝的法力才搬掉了地裏的泥土,這些人辦不到也不奇怪,倒是自家太習以為常了,又想這九宮本就是困人的法門,隻消將這些人與妖鳥分開,讓他們待在陣中便也無礙,當下開了八景幻陣的生門道:“速進生門,一同混入的妖鳥爾等自行收拾,進入後莫走動,要出去時與我說一聲。”


    但見幻陣開了一處雲霧繚繞的門洞,方卓大喜,忙拜謝道:“謝前輩相助。”旋即便帶著眾人進了這門洞,待人都進去了,青峰便又封了門洞,這下九宮陣便缺了一角,他不得不再次收縮幻陣,免得自家手忙腳亂。


    青峰見這許多人結陣趕來,原以為是援軍,但一看這些人不少都帶著傷,估摸著自家約莫是猜錯了,便問道:“我看你們後來了不少人,卻是帶著傷來?有傷何不往迴走?”


    方耀進門後隻見一片空曠,四下雲霧環繞,便知對方不願相見,想來自家人手頗多,對方有些顧忌倒也不奇怪,但聽這人發問,便隨意超了個方向行禮道:“前輩有所不知,若順著鳥潮去向退走,遲早會被卷入,我等本來就是約定來大原北境結陣,想此地應有不少同門,不過看樣子隻有三師兄趕到,其他人怕也是被阻在半路上了。”


    “你正仙道似乎早知道鳥潮之事,可否與我說說。”青峰對著鳥潮也十分好奇,這鐵喙烏雖是十分能生的妖鳥,但這般數量卻也罕見。


    “前輩不是知道這中荒原獸災之事才來的麽?”方耀奇道,一旁的方卓忙道:“這位前輩是路經此地意外出手。”旋即便將與青峰相遇之事解釋了一番。


    方耀忙賠禮道:“在下唐突,這種中荒原地域廣博,比我大原還要大一些,棲息妖獸無算,本來這些妖獸都棲息在這中荒原深處,極少來騷擾諸國,不過最近幾年便頻頻有獸潮南下,我們中長老推算時日,算出近幾日北方有災,故我等才受命來此。”


    “便是如此,這麽大的鳥潮豈是你們幾個能收拾的,你正仙道門中莫非將爾等當做棄子?”青峰冷哼一聲,倒覺正仙道這處置方法未免太兒戲了。


    “前輩誤會,這此鳥潮空前絕後,想必門中長老也未算到,向年不過是數波妖獸來襲,隻消我等殺傷一些,他們便會自退迴去。”方耀知對方乃是不好說話的主,倒也不動怒,對方獨力支持這麽久也不見勞累,必是大能之輩,有那不好說話的資格。


    隻有今次特別些……莫非此事和霜兒有關係?青峰聞言,腦中卻閃過這麽一個荒謬的想法,他自然很快便否定了,霜兒什麽修為他還不知道麽?就算是乾坤根,也不可能攪起這麽大風浪,單單這一波鳥潮就聯想這麽多,自己約莫是這幾日太想這丫頭了,什麽事都往她身上想。


    方耀等了一會兒不見青峰迴音,便也入定打坐起來,同時放開神念開始探查起來,這動靜自然瞞不過青峰,他也不以為意,須知這九宮陣本乃是困敵法門,豈會這麽容易被外人以神念洞穿。


    方卓修為還在方耀之上,自然也發現了,忙傳音道:“你做什麽!驚擾了這前輩我等可都沒好果子吃。”


    “你不覺奇怪麽?”方耀迴道:“這位前輩殺鳥之數是你們十倍不止,你們方才所在之處已是煉獄一般血慘的模樣,按這位前輩的數量算,這地方早就堆滿了鳥屍,哪裏還有這般清爽的空地,連點煞氣都沒有。”


    聽方耀這麽一提,方卓也注意到了此事,可他也想不通這裏頭的門道,思量了半天歎了口氣道:“大道三千,奧妙無比,豈是你我能盡數隻曉的,這般大能你想他作甚,招惹不得。”


    方耀瞪了他一眼道:“我看這事邪門,這人脾氣又不好,說不定是魔道中人,魔道有血煉、煞煉、魔煉等諸多生祭法門,這人說不定是在血祭妖鳥煉寶。”


    “便是魔道中人,他眼下做的是好事,你這般多心作甚?”被方耀一瞪,方卓也有了些火氣,“他殺的是妖又不是人。”


    “焉不知這獸潮是他搞出來的蹊蹺?天下哪有這般巧合之事,獸潮未到他先到,還能即刻布下這般厲害的陣法。”方耀這一句讓方卓嚇了一跳,方卓定了定心神後歎了口氣道:“便是如此,你方耀能將人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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