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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發完齊家那些人後,青峰這執寶長老進門第一事便是清點庫房,他自家財貨均是叫霜兒打點的,這要清點庫房自然是把霜兒叫了出來,這丫頭雖初時有些呆,但時間久了也成了賬房的能手,這太虛觀藏庫之大比莊家可謂十倍不止,可惜這比太虛大殿還大的庫房卻滿是空架,隻得幾處角落有一些東西。


    “符草兩百斤……銀線葉五斤二兩八錢……陽百合三斤七兩五錢……鐵木鬆子四兩八錢……氣引丹兩瓶記二十粒,築基丹一粒……洪鋼十八斤……碎金礦六十六斤……七品三千二百三十兩,六品八百七十兩,五品一百十兩,隻得一顆……少爺,觀內庫大抵就這些”霜兒自認還是青峰的奴婢,故在外卻不叫峰哥哥,改稱少爺,免得丟了他的麵子。她站在太虛大殿中將太虛觀最後的庫藏一點點爆出來時,莊呂賢都不禁皺眉,這太虛觀的家底都比不上他家人庫的庫藏了,可真是窮到底了。此刻大殿中除了霜兒和青峰外隻有悟行和莊呂賢以及塵道子五人,已算得上太虛門最強的五人,這麽一看倒反而有些淒涼之意。


    “碩鼠不知幾何啊。”青峰不禁歎道,靈石與各式材寶均不得多少,連他眼下的身家都比這太虛觀庫藏多些,當然,多歸多,總不能讓他自掏腰包給太虛觀,他還沒好心到這地步。


    塵道子自家甚少下庫房,聽得霜兒一報,卻是皺了眉頭:“怎麽這麽少?”


    悟行在一旁一直低著頭未說話,他服了丹藥,貼了靈符,眼下已治愈,隻消調息幾日後便可痊愈,聽自家師傅問起,便鞠躬迴禮道:“師傅,平日悟心與我都有這庫房的令牌,您又著他打理,恐怕均被他貪去了……”他偷偷望了青峰一眼,想這執法長老厲害,便把話縮了迴去。


    悟行一直未發言,說話時各人又皆在算想一些事,倒沒在意,塵道子聞言歎息道:“遇人不淑啊,想不到師傅找了風道子這般的小人,我又找了悟心這一般的孽徒。”


    青峰搖頭道:“觀主亦是有過。”


    塵道子聞言一驚,反問道:“何以如是說?”


    青峰正色道:“門派強盛,風道子為何要叛出,悟心何以有逆心,太虛觀積弱之故罷了,觀主與令師執掌一派自當有責,風道子之事乃是令師之過,悟心之事便是觀主之過。”


    這句話卻是肺腑之言,塵道子聞言點頭慚愧道:“確實如此,唉,其實當年師兄若不如此,我也不會坐上這觀主之位,經營之事師兄確實在我之上。”


    莊呂賢上前道:“庫房之事,末節罷了,以趙長老之才不過花些日子便可,太虛門家底不弱,當下是要合計如何壯大山門,連著收服的齊家之人也不滿百人,這點人力與一些大世家比都比不過,若是弟子都操勞宗務,修為不得提升,十年之後也是枉然。”


    “正是如此才要招納新弟子,不然老弟子日漸稀少,門派凋敝是自然。”青峰點頭道:“此外還要廣收凡奴,招納供奉,不然弟子們都把功夫浪費在宗務上終究不妥。”


    塵道子搖頭道:“亦不可操之過急,招納弟子也非易事,倘若是天荒宗,至陽劍派那大宗門自是日日有人在山門跪求,但我太虛觀沒這個家底,要招納弟子恐怕費力不少,那些世家自不是那麽容易投入本門之下的。”


    青峰笑道:“這卻不勞費心,那齊雨風自會帶來的,隻消齊家三名金丹被激怒,打上宗門,我們仰仗護山大陣困之,各個擊破,種上火種,便可將這一大世家徹底收入,對外自可稱是收服,隻消齊家附和,再收攏些小家族也不是難事,再叫這些家族送上質子收入門下,以真傳弟子待之,三五年內讓太虛觀招攬三百弟子想來不是難事。”


    塵道子一臉疑惑地看著青峰道:“那三人可不似齊雲山這般衝動,恐怕……恐怕沒這麽順利。”


    莊呂賢也皺著眉,他雖認同塵道子的觀點,卻不敢真個說出來拂了青峰麵子。


    青峰聞言卻撓撓頭道:“不來便不來,那時再想法子吧,大不了日日去太虛城劫持齊家後生,話說真佛都有三分火,個個都有明王像,我就不信那三人練的是烏龜王八經,能一直縮在家裏。”他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自家有了能使喚的人,掌了這一派家底,總是能想些辦法出來的。


    且說那齊雨風失魂落魄地跑迴了齊家,便被齊家三金丹招了過去,齊雨風路上便想好了說辭,將整件事說成了太虛觀單方行兇,卻隱去了伶仃火之事,隻說是種玄妙禁法,青峰的意圖,他自是在那冷眼中知曉了,自知該如何說話。


    “想不到塵老頭有這麽個狠人做援手。”齊雨山歎了口氣道:“謙知,你說他以禁法禁錮你二爺和謙和及一幹弟子,可知是個什麽禁法?”謙和是齊雨風的字,謙和則是齊雲鶴的字。


    齊雨風搖頭道:“爹,我不能說,說了連著二爺當下也要一並被弄死的。”青峰暗下授意,不準自家多言,他便編個造話。


    “他們現況如何?這兇人莫非打算殺人堆脈,不對,太虛觀靈氣豐裕,不需如此,難道是想抽人法力?”齊風山聞言,心中暗驚此人禁法厲害,猜想憑齊家之力是無從破解的,便問道:“那人到底意欲為何?”


    “他收了所有人做奴隸,還要我家奉還太虛城,還……還要我家……舉家投獻……”齊雨風小心翼翼地說出了青峰的條件,這話任哪家家主聽了都會惱怒,他聲音細得很,生怕被遷怒,這三人他自小便敬若神明,光是和三人說話便覺得心中有幾分忐忑。


    “啪――”


    齊雷山手中的茶杯被一下碾碎,臉上黑雲密布,顯是要發作。


    齊雨山冷冷一笑道:“卻將我家看扁了,他當自家是元神大能麽?哼,反正老二和他嫡子都進去了,便當我家沒了二房便是,奉還太虛?舉家投獻?做他的春秋大夢!”


    齊風山卻皺眉道:“四弟這話可把大哥和我看在眼裏?這些小輩可不光隻有二房的,謙和也是你兒子,你連他都不要了麽?”


    齊雨山陰笑道:“哼,三哥,二哥這人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盡愛惹事,今次踢了鐵板,如何擦屁股?縱使太虛觀衰敗,你我可曾當麵拂過塵老頭麵子?阻他入城,這般打臉之事如何這麽輕易解得?聽說那兇人還是新任長老,上手第一把火燒了老二的屁股,又提了這條件,他豈會自毀法旨?他可是執法長老。”齊雨山聽了自家親爹這麽說心都涼了半截,他兄弟還有好幾位,算來自己縱使是長子卻不是修為最高的一個,被放棄也不奇怪。


    齊雨山見齊雷山不說話隻是皺著眉,而齊風山被他連番反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道:“二房四分,大哥取二,你我各一,分了算了,二哥在城裏都能被抓去,我們三人打上太虛山豈不是自投羅網,也隻有風道子那般通曉太虛觀護山大陣之人能出入,且費手腳不少,隻有塵道子的掌門令可以自在出入。”齊風山又轉身對齊雷山道:“大哥,這新來的長老手段厲害,二哥在他手裏必然會被摘去金丹,若我是這人,必然廢去許多的神通,隻叫這些被擄的弟子去種藥看火,救迴來又有何用?廢物罷了,比凡奴好用一些的奴才而已。”


    齊雷山聞言,雖陰雲未解,但顯有幾分讚同,齊風山卻搖頭道:“不可不可,我等示弱,那賊子若繼續下山擄掠我族人,豈不叫人心寒?”


    齊雨山見齊雷山有幾分倒向自己,一臉輕鬆道“開護城大陣監視便可,隻消他進到城裏,我三人齊手必可捉拿。”


    齊風山搖頭道:“大陣全開日耗幾何?老四你不管錢財可知油鹽?我家家勢再大也經不起這般損耗,塵道子封了太虛劍脈與城裏的大陣的聯係,你以為這大陣可以似他的護山大陣般日日開啟麽?”


    齊雨山酸道:“二哥少拿些便是。”


    齊風山拍案而起喝道:“你!大哥,這話……”


    “好了!”齊雷山爆喝一聲打斷二人道:“小輩麵前吵什麽!謙知,你先下去吧。”


    齊雨風跪叩道:“爹,大伯,三伯,謙和告辭。”


    “告辭?”齊雨山心中警覺道:“你要去哪裏?”


    齊雨風顫顫迴道:“爹,兒子若不迴去,那禁法便會發動……”


    “要你何用!”齊雨山一伸手化出一柄巨斧,朝著齊雨風一斧頭剁去,齊風山見狀忙射出一柄飛劍,將那巨斧擊開,那巨斧轟然落地,砸出一個大坑來,顯是要取齊雨風的性命。齊風山大喝道:“老四,虎毒不食子,你這是做什麽!”


    “讓此子迴去做奴,我可丟不起這個老臉!”齊雨山滿臉血氣,但臉色卻陰得可怕,他抽迴巨斧道:“留他苟活,不光丟我的連,還丟我齊家的麵,這還不算,他迴去做奴乃是資敵,必須殺了。”


    齊風山護住齊雨風道:“不行,我可不能讓彩荷做寡婦!”


    “哼,我大兒子都殺得,讓你養女為齊家做一迴寡婦算什麽。”齊雨山舉劍便要殺,眼看著親爹利劍相向,齊雨風慘叫道:“爹!不能殺我,你一殺我就會觸動禁法,我的屍身便會炸出腐屍濁氣,方圓百丈無人得活!你殺了我二叔和那些人都是死路一條啊,那人會活死人傀儡術,點去他們人魂便可似人偶般使喚,太虛觀可毫無顧忌啊。”事情緊急,他不得不扯些造話,好死不如賴活,要他為了齊雨山的麵子和齊家家麵子而死,他可是大不願,天大地大自家性命最大,眼前的齊雨山便是對他這般的教誨。


    “住手!”齊雷山大喝一聲,齊雨山也不得不停手,他有些幽怨得迴頭看著自家老大,齊雷山一臉不快地看著他道:“老三說的好,老四,虎毒不食子,謙和迴去便迴去,至於老二和那些小子們,我會想辦法的,此事再議,謙和迴去後你便說我三人俱在閉關,一兩年內不會出來,否則當時便不會被他擒去老二,他必然對我家掉以輕心,我等以待時機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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