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沒有和許大茂深聊,這裏麵的道道得自己悟。


    倆人酒過半酣,丁一又問了一嘴,“大茂哥,你可有日子沒來宣傳科了,門朝那邊開都忘了吧?”


    許大茂吃了口菜,又喝了口酒,眼皮耷拉著,說道:“兄弟,哥哥現在得把革委會混明白,我算看出來了,我要想進一步,就得向李主任靠攏,宣傳科,沒戲。”


    丁一點了一句:“宣傳科畢竟是軋鋼廠正式科室,你老不來也不是迴事,總得露個麵。”


    勸許大茂露麵也有一半私心,自己抓著科室副科長的工作,一些人眼紅了,別看都是混日子的,但是你混的好不行,要擺爛大家一起擺爛,憑什麽你工作量這麽大?


    瞅瞅,你不幹活嫌你輕鬆,幹活嫌你出風頭,機關文化的精髓,那就是一起爛,還得爛的平均。


    丁一也想著把許大茂拉迴來分擔火力,現在自己得韜光養晦,和光同塵。


    許大茂沒聽出來,還覺得丁一很關心他。


    笑嗬嗬的說道:“不是有兄弟你呢,這些工作你分擔著點,放映的事李固幹,我去也是擺個樣子,你辦事,我放心。”


    棒槌!


    丁一隻能順著說,“我這分擔點沒問題,就是趙科長那老問起你來,我哼哼哈哈一兩次,時間長了可不太好,畢竟是頂頭上司,這點麵子你可得給。”


    搬出趙科長來,許大茂也慫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雖然不怕,但是平白無故交惡一個幹部,還是自己領導,那就是傻了。


    說道:“好吧,我盡可量去打個卯,不過工作方麵你還得擔著。”


    丁一應道沒問題。


    接著說道:“大茂哥,你這甩手大爺當的可是滋潤,可是我得說你一句,這能者不可信,你沒事也關心關心科室的工作。”


    許大茂也是有點墨水的人,想了一會也明白丁一的話了,說道:“這有什麽不可信的,你是我兄弟,李固我徒弟,放心,放心,信不過誰我也信得過你啊。”


    丁一說道:“咱倆發小,那可是一起長起來的,親哥倆似的,我是說李固這人你了解嗎?”


    “李固我當然了解了,他,他,他也還行,挺聽話的。”


    許大茂打個哈哈,並沒有把丁一的話當迴事,其實他了解各屁,隻是知道老許給介紹的,李固家裏出了點錢買了這麽個學徒的名分,別的許大茂是兩眼一抹黑,這人的經曆,脾氣秉性一概不知。


    丁一也沒再往深了說,順著許大茂說了會閑話,也就結束了吃喝。


    叫過倆媳婦,收拾桌椅碗筷。


    倆人則喝著茶水醒酒,抽著煙聊天打屁。


    完事後,四個人又說了一會話,丁一就帶著馬英迴家了。


    迴到家,洗漱完畢。


    丁一就往床上一躺,接著就竄了起來,草,床上怎麽冰涼?


    用手一摸,濕漉漉的,說道:“你倆怎麽還把水灑床上了?”


    馬英紅著臉,嘟嘟囔囔聽不清說啥,把丁一拉起來,卷吧卷吧把床單換了,舊床單扔到大盆裏,拿出新床單換上,這才恢複正常,“換幹淨了,早點睡吧,明天還上班呢。”


    。。。


    許大茂家。


    許大茂有點困了,睡眼惺忪的看著婁曉娥翻箱倒櫃。


    “娥子,你這不睡覺翻騰什麽呢?”


    婁曉娥沒搭理他,翻到最後,從門後麵翻出一條麻繩,許大茂以前捆放映設備的,還挺結實。


    婁曉娥伸手捋了捋,臥槽,紮手,不過沒有棉繩,也將就用了。


    轉過身來,笑嗬嗬的對許大茂說道:“大茂,我新學了一招,試試唄。”


    許大茂看著不懷好意的婁曉娥,繩子扥的啪啪作響,頓時酒也醒了,“你,你,你要幹什麽?”


    “老實點,聽話,你敢動一個試試!”


    “啊,,,,不要啊,小點勁,紮死我了,疼疼疼,慢點勒,啊,爸爸!”


    。。。


    許大茂家的燈熄滅了,緊接著一縷燭光亮了起來。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大早,婁曉娥就興衝衝的跑到丁一家,咣咣咣敲門,丁一兩口子還沒起呢。


    沒辦法,丁一穿利索了開門把婁曉娥讓進來。


    “嫂子,這一大早的你急吼吼的幹嘛呢?”


    “你別管,我找英子呢,英子起了嗎?”說話間,婁曉娥就扒拉開丁一往屋裏走。


    看到馬英也穿戴整齊了,上去就拉著馬英往外走,“走,陪我去買棉繩去,我家沒有棉繩,就用麻繩代替,太硬,捆的死氣沉沉的,一點美感也沒有。”


    馬英趕緊拉住了,“曉娥姐,供銷社這點也不開門啊,等開門了咱們再去,你別急,歇會。”


    婁曉娥這才冷靜下來,迴頭一看丁一還站在門口,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臉也是一紅,說道:“你還站著幹嘛?還不上班去,我和英子還有事呢,趕緊走。”


    得,把丁一給攆走了。


    丁一被婁曉娥說的麻繩嚇住了,這玩意捆豬還行,捆人身上那可夠的上滿清十大酷刑了。


    不太放心,去許大茂家看上一眼,別玩出人命了。


    許大茂:我願意玩出人命。


    。。。


    許家門半掩著,婁曉娥這虎娘們出來的還挺急。


    丁一叫了聲大茂哥,就推門而入。


    進去就看見許大茂穿了一條褲衩坐在床邊,黑著眼眶,還有點風幹的淚痕,衣服扔在一邊,身上是一道一道的血印子,大腿和褲衩子上還有點蠟油,就跟受過酷刑的地下黨似的。


    許大茂就像沒瞧見丁一似的,一聲不吭,也不動。


    丁一又喊了一聲大茂哥,這才緩過來,“啊?丁一啊,你怎麽來了。”


    丁一一看,還成,人還沒傻,忙去廚房拿出香油來,又了條毛巾,把香油浸在毛巾上,然後往許大茂血印子上蘸。


    “我說大茂哥,你是招了還是沒招啊?”


    許大茂這才緩過來,任由丁一擺弄,苦著臉:“你還笑話哥哥,嘶,輕點。”


    丁一幫許大茂抹完上半身,把毛巾遞給他,“剩下的你自己來吧,這根繩子放哪?”


    “快快拿走,我再也不想瞧見它了。”


    。。。


    到了上班的時間,許大茂已然穿戴好,人模狗樣的,走路還帶著一陣香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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