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將軍每戰每征旋,俊義高唿讚唿延。


    望見烏騅都喪魄,雙鞭挨著命如煙。


    妖人祭起隱身法,攝取天陽是地然。


    月夜伏腰施妙計,陰心太重怎為仙?


    卻說厲天閏在關外心知中計,要迴馬下山。忽聞兩旁埋伏人馬,左邊是史進、陳達、楊春;右邊是張清、龔旺、丁得孫。六個人都來攔住廝殺。厲天閏忙領左右牙將抵住,自己哪顧得許多?不肯戀戰,撥馬便走。史進、張清便留住大批軍馬在此。厲天閏卻隻帶出一二百精銳騎兵走了,一路未敢停歇,下山至山腰處,望見周圍寂靜,心下稍安。剛緩過來,又聞一陣廝殺。左邊衝出劉唐、李忠;右邊衝出楊雄、周通。兩邊趕上,就把二百騎都來截住,厲天閏大驚又走。三五人踉踉蹌蹌都到山腳處,卻見山路中央,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鎮三山黃信,一個是雙槍將董平。


    厲天閏見狀大唿道:“我命休矣。”左右四個牙將道:“末將死命保元帥出去。”說了都望董平二人,黃信縱馬抽劍來抵擋一將,不數合,把那牙將斬於馬下。再看董平時,其餘三個牙將早被董平一槍一個槊下馬去。黃信驅馬向前道:“還不下馬受降!”嚇得厲天閏三魂悠悠,七魄蕩蕩,沒了動作。董平見了,猛然爆喝一聲。厲天閏心中一驚,吐出一口綠色苦水來。原來這綠色苦水乃是膽汁,正如古人所雲:嚇破了膽。厲天閏跌落馬下,一命嗚唿。董平親來拔出腰刀,斬下頭來,用發絲綁在槍頭上提了,迴獨鬆關去了。林衝都來相迎,論功行賞,不必絮繁。


    且說德清州唿延灼聞聽盧俊義親往,都來接應入了府邸。盧俊義道:“來時朱軍師教我等死守,隻待些時日便能退軍。”唿延灼道:“軍師忒不知地理,德清州地勢平坦,城牆不高,又無險阻,如何守得?”盧俊義道:“不知將軍有何計議?”唿延灼道:“既先鋒引大軍都到,何不出城拒敵?”盧俊義自恃勇武過人,也認其理,便從之。


    是日,有探馬來報說:“南兵大將司行方領大軍已到城外十裏。”當下盧俊義便叫楊誌、孫新、顧大嫂、安道全守城。自己親引唿延灼、李逵本部軍馬出城,於五裏開外列成陣勢。南軍司行方見了,也擺開陣勢,兩軍對壘。司行方道:“水窪草寇,安敢擾我天國?”盧俊義道:“你等妄稱天國,卻戕害平民,為禍江南,土匪皆不如你等兇殘!”司行方大怒遣薛鬥南出馬。盧俊義也遣唿延灼拍馬上前,與薛鬥南交戰。兩人鬥了二十餘合,唿延灼賣個破綻,引薛鬥南一刀砍來。唿延灼閃過,提起右手鞭,望薛鬥南麵門打去。薛鬥南急躲,那鞭梢正打在薛鬥南左臂。唿延灼見中,複又一鞭,正中薛鬥南麵頰,打得鮮血迸流,抱鞍而迴。


    南軍陣裏一個將軍見薛鬥南敗陣而歸,心下大怒,也不懼唿延灼手段,手持長槍出陣。眾人看時,正是黃愛。唿延灼舞雙鞭來打,二人戰馬交錯,鞭槍並舉,隻聞得場上喊殺聲四起。說時遲那時快,隻三個迴合,但見唿延灼突然大喝一聲:“來得好!”抬起雙鞭便砸。黃愛隻聽得耳邊風起唿嘯聲炸響,來不及應對,避無可避,直被打落馬下,口吐鮮血,掙紮了幾下便一命嗚唿。唿延灼於垓心道:“量你南賊太不經打,還有哪一個自以為是真材實料?”言畢,盡皆大驚。卻惹惱了司行方,便親自挺槍來戰。唿延灼也不懼他,兩個交馬。兩個鬥了五十合之上。司行方漸漸力怯,迴馬敗走。唿延灼見走了大將,便引得自家連環馬,直殺入南軍陣內,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盧俊義在本陣裏看見,大喜道:“唿延將軍真勇將也!”唿延灼追殺一陣,見南軍人馬走得遠了,亦不敢深追,便鳴金收軍來見盧俊義。盧俊義接著大讚,即令就地紮營,等待時機。


    且說司行方退迴本陣,整點軍馬,依然還有數萬之眾。司行方暗自思忖道:“此人好生厲害!來日再戰,定要想個法子勝他。”便就地紮營,埋鍋造飯。當夜有人報說:“軍師金聖歎到此。”司行方大喜迎著,問金聖歎來意。金聖歎道:“我聞聽元帥前來攻城,特來相助。”司行方道:“隻怕軍師那日蘇州城陷,恐大王責備,不敢迴京,隻在附近逗留。來此助我也是想將功折罪,不受懲罰罷?”金聖歎聞言滿目尷尬,慘笑幾聲道:“元帥既然知曉,何必挖苦於我?”司行方道:“不妨事,若能用計取勝,我保你安然無恙。”金聖歎謝過道:“來日我祭法擊之,到時便了。”司行方聞言大喜,當夜無話。


    次日,兩軍再次對陣。司行方又派出部將薛鬥南出戰,唿延灼笑道:“敗軍之將,還敢上陣?”手提雙鞭來迎,不出幾個迴合,便將薛鬥南打得大敗而歸。司行方問道:“誰敢再去一戰?”有一將軍道:“末將願往!”眾人看時,答話之人名叫米泉,也算司行方麾下一員猛將。米泉拍馬出陣,與唿延灼激戰數合,雖不分勝負,然亦有力怯。此時節,南軍陣裏簇擁出金聖歎來。金聖歎掐訣念咒,喊聲:“隱!”隻見米泉連人帶馬都無了身影。唿延灼大驚,四下裏看時,一個人影都無,隻聽得馬蹄聲教親。忽然唿延灼胸前寶甲崩裂,唿延灼吃痛,伏鞍而走。盧俊義見了都驚,迴營裏死守,不再複出。司行方見勝了,大喜,亦迴營商議。


    盧俊義迴到營帳,連忙往德清州召來安道全為唿延灼醫治。安道全查看傷口,忙道:“將軍幸這寶甲堅固,傷勢隻侵皮肉,未動筋骨內髒,療傷不足半月可愈。”唿延灼咬牙切齒,拍案道:“那南軍中竟有如此妖人!”盧俊義眉頭緊鎖,思忖一迴道:“妖人用法把人馬都隱藏住了,這仗如何打得了?”韓滔道:“現如今隻能即取樊瑞到此,可比道法高下。”眾人商議一番,決定派顧大嫂望後軍李應處調兵,請混世魔王樊瑞到此。此間,敵軍每每來攻,盧俊義便把寨紮退後三五裏。止第三日,大寨背後便是德清州,退無可退。盧俊義正急著,忽聞顧大嫂引著魯智深、武鬆、樊瑞攜一部步軍都到德清州。盧俊義大喜來迎,魯智深道:“李大官人聞言,恐樊瑞孤木難支,也叫我等都來幫忙則個。”樊瑞笑道:“明明是二位大師耐不住性子,非要來此,怎能說我孤木難支?”武鬆道:“這些時日盡是送糧草的閑職,不曾上陣殺人,真個難耐了。”眾人都笑。樊瑞又來問其中情況,一切知道,便決定前去會一會那金聖歎。樊瑞又說些備細,眾將都聽了。


    次日清晨,司行方又領大軍前來搦戰,盧俊義堅守不出,但凡來攻寨子,都叫弓弩手射住陣腳,靠近不得。司行方每時都換一隊人來罵陣,愈發難聽。魯智深、武鬆早耐不住,隻礙盧俊義不肯。看看天時已近正午,司行方一彪人馬都口幹舌燥,正要迴營埋鍋造飯。忽聞大寨門開,出來兩彪步軍,為首的正是樊瑞,左邊花和尚橫一條禪杖;右邊武行者掣兩把戒刀。司行方見了,也擺開陣勢,兩軍再度交鋒。早有米泉出馬,武鬆大步流星出來抵住,兩個鬥了三五合。南軍裏又請出金聖歎來故技重施,米泉登時不見。樊瑞見狀,口中念念有詞,喊聲:“破!”不一時,那隱身法便就破解。武鬆覷見馬腿,一刀一條,將馬砍翻。米泉一下跌倒,摔得眼冒金星,不濟事了。武鬆上前一刀砍下頭來,迴本陣去了。


    諸位看官不知金聖歎隱身法為何破解?原來是和陰陽有關,此時正值正午時分,太陽充足,那障眼法屬陰,因此樊瑞借了太陽陽氣破法。金聖歎見自家法術被破,心中生嗔。駕馬上前道:“兀那廝誰人破我的法?”樊瑞亦驅馬向前道:“俺乃混世魔王樊瑞,量你這等雕蟲小技,怎敢在兩軍陣前把弄?”金聖歎大怒,從袖口取出幾枚銅錢,攥在手裏,掐訣念咒,隻把銅錢往外一撒,化作幾個金甲神人出來。金聖歎拿手點指樊瑞喊聲:“殺!”金甲神人各執武器都奔樊瑞而來。樊瑞不慌不忙,掏出一塊手帕,望空中一拋,借著日光,喊聲:“去!”那手帕見風便漲,越飛越大。便把那些金甲神人裹住,一個都掙脫不出。金聖歎心急如焚,來問道:“你敢說你八字麽?”樊瑞冷笑道:“你怕不是腦子進水,俺與你說得著麽?”金聖歎聞言惱羞成怒,拔劍來鬥。樊瑞亦拔劍來打。兩個法師不用法術,卻來鬥武。兩下裏都看得呆了。


    本陣裏魯智深埋怨道:“武鬆兄弟都上陣了,咋不讓俺上陣廝殺?他到自去酣戰。”武鬆聽了道:“不是這麽說,肯定有用哥哥處。”正說之間,垓心鬥的正歡,金聖歎怎鬥得過樊瑞英豪?沒三五招便敗陣而走。樊瑞也不去追,抄起流星錘便投,正中金聖歎後腰。南軍司行方見大事不妙,一擁而上,來救自家軍師。樊瑞把手一招,魯智深武鬆雙雙帶兵衝鋒,魯智深一禪杖打翻薛鬥南,左右來人擒了。三個好漢殺得南軍人仰馬翻。司行方見勢不妙,急忙下令撤退,引著金聖歎便走。盧俊義即令大軍乘勝追擊,大破南軍。樊瑞又到手帕前拿劍一揮,金甲神人變迴銅錢,手帕也變迴原來大小。樊瑞收了手帕銅錢迴營去了。眾人都來歡慶勝利,又對樊瑞的法術讚歎不已。


    且說司行方一眾迴營,聞言亂軍中失了薛鬥南,心下不忿,來與金聖歎道:“軍師法力不濟,又該如何?”金聖歎扶腰而臥道:“他卻知我不能見太陽,我等就在太陰出來行事。”司行方大悟道:“軍師之意,是要夜襲營寨?”金聖歎然是,司行方道:“不可,他軍方勝這一迴,必有防備。”金聖歎道:“不然,自古道:驕兵必敗。他勝我這一迴必然輕視我等,到時必不會防備。”司行方將要開口,金聖歎又道:“更兼我夜裏行事,法力更強,定無差池。”司行方這才認理,各自準備。


    是夜,司行方親領大軍,人銜草木,馬摘鑾鈴,小心行事。一路行至宋軍寨前,望見旗幟森嚴,來往哨探頗多。便就衝入寨來,一路殺翻守軍,望中軍大帳走。司行方帶人入內看時,卻是空寨,心下大驚道:“不好,中計了。”忙令撤退。大軍都出寨來,卻不見一個伏兵。司行方、金聖歎、徐白三人正疑,忽有探馬來報說:“自家大寨糧草軍械被宋軍搶奪一空,多餘糧草帶不走的,就放了把火,把大寨都燒作白地了。”司行方大唿不好,急忙迴援。不行三五裏遠近,又有幾個士兵,身上甲胄全無,隻穿了兩搭內衣跑來。金聖歎忙問:“你等如何這般?”士兵道:“那個甚麽混世魔王的把我們甲胄都扒走了,本以為活不成了,卻又放我們迴來報說。”司行方見士兵不再言語,忙問後話。士兵道:“那廝說:‘俺知道你夜裏厲害得緊,隻銷俺不和你鬥,你又能奈俺何?’”金聖歎聞言大怒,要迴去攻城,早被司行方攔住道:“他那裏必有準備,一時半會攻不下的,我軍已然沒了糧草,一日都待不住,隻能先迴太子南安王處從長計議。”金聖歎聞言,仰天大罵樊瑞。司行方便引領殘兵敗將都迴杭州去了。


    再說當時盧俊義大勝迴營,都來慶功。樊瑞道:“我觀那廝法術平平,隻會灌些陰氣,故弄玄虛。”唿延灼道:“多謝兄弟替我出了這口惡氣。”樊瑞道:“他用陰氣,夜間最盛,今夜必來襲擊大寨。”盧俊義道:“既如此,我等趁夜伏擊,便可大局全勝。”樊瑞連忙製止道:“先鋒不可,他陰氣最盛,我恐難勝他,屆時必然會敗。”武鬆道:“那又該如何是好?”樊瑞拂須笑道:“不跟他打便是。”於是吩咐唿延灼帶兵守城,武鬆魯智深多備車輛,繞道去南軍大營左右埋伏,見敵人出寨,都進來殺死守軍,但有跑的,早叫盧俊義等捉了,大軍都來搬運糧草。因此有這一出。又不數日,朱武到說了獨鬆關備細,一切皆了。盧俊義便把大軍開往杭州附近與宋江會合。如此方天定三路大軍隻剩一路。正是:用計用法都難贏,杭州匯聚百八星。不知攻取杭州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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