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大家看著江天舒的眼神又更加同情了。


    江天嘯此時沉聲說道:「江天舒是否身有隱疾,光靠這幾個妓女說話是不算數的。」


    江天嘯在平民百姓麵前一向是彬彬有禮的,因此在民間的風評原本極好,但是現在一著急,居然說出了一個詞——妓女。


    在場的一群姑娘大多都是妓女沒錯,但是人家幹這行的也有自尊,尋常人誰會當麵叫人家妓女?都是叫「某某娘子」、「某某姑娘」什麽的,當下幾個姑娘臉色都不好看了。


    蕭素素就問道:「那誰說了算?」


    其實蕭素素這是逾越了,但是唐棣也想要問這句話,於是便沒有斥罵蕭素素。


    江天嘯轉身看著唐棣說道:「隻有請宮中的禦醫來診斷過了,才能做出判斷。」


    無瑕冷冷笑道:「請大夫來也可以,但是不能讓殿下您請。」


    江天舒還在不死心的繼續抗議,「我不是太監……」


    無瑕順手將一塊手絹塞到江天舒嘴巴裏,「安靜點,你在旁邊聽著就成了,至於你是不是太監,等下自然有大夫判斷。」


    江天舒隻覺得有一個東西隨著手絹被塞進自己的口腔,很快就在自己嘴裏融化,一點點滑進自己肚子裏,不由得大駭,淚眼汪汪看著無瑕。


    無瑕沒理他,抬頭看著唐棣說道:「因為我家世子身分特殊,加上這次案件顯示我家世子很可能已經得罪了什麽人,所以若要請大夫證明,我認為,絕對不能請宮中禦醫。」


    唐棣定了定神,終於說道:「那你認為要請什麽人?」


    無瑕說:「比如迴春堂的劉大夫啊,妙手堂的楊大夫啊,仁和堂的鍾大夫……就這三位吧,這三位老大夫都是忠誠正直,素有仁義之名,且醫術滿天下,有這三人一起診斷,想來不會有差錯。」


    唐棣轉頭問其他兩位監審,「兩位大人可有什麽意見?」


    宗正大人與刑部尚書都點頭,覺得這三位大夫信得過。


    江天嘯卻冷聲說道:「他們雖然有點名聲,但是真正的本事哪裏及得上宮中的禦醫?我看必須請一位宮中的禦醫前來,由他監督才能作數!」


    江天舒臉在凳子上蹭啊蹭,終於將手絹蹭掉了,但是那個玩意已經進了咽喉,再也嘔不出來,隻能弱弱地繼續抗議,「我不是……太監……」


    心中卻是一陣震驚。迴春堂的劉大夫是青鯉幫的人,無瑕什麽時候知道了這個?


    唐棣說道:「既然要請禦醫,還是請宗正大人修書一封去請一個禦醫才好。四殿下,您現在是證人,不是監審,這等事兒您就不要參與了。衙役們給我看好了,從現在開始,到四位大夫過來前,前衙後衙,大堂上下,不許走脫一個人!誰如果悄悄離開,發現了就抓迴來打八十大板!」後麵一句話,已經是殺氣騰騰。


    看熱鬧的觀眾倒是有些不明所以。


    堂上的江天嘯,忍不住抗議說:「唐大人,您是怎樣看本皇子的?」


    唐棣幹笑了一聲,說道:「不是怎樣看四殿下,而是因為今天這案子錯綜複雜。如果這案子是江天舒做的,那要預防著這位無瑕姑娘為江天舒買通了幾位大夫。如果不是江天舒做的,而是旁人有意陷害,那也要防著別人趁機買通大夫繼續陷害他。那陷害江天舒的人肯定會派了眼線躲在人群裏看熱鬧,既然這樣,將前衙後衙的人都看緊了肯定沒錯。四殿下想多了。」


    唐棣又笑著對刑部尚書與宗正大人說道:「衙役們動作再快,請四位大夫前來也要花一點時間。既然這樣,咱們四個人不如下一盤四國圍棋如何?!」


    江天舒忙叫道:「唐大人,您有下四國圍棋的功夫,還不如先將我身上的繩索給解開了,反正您暫時也不想打我屁股了,趴著很不舒服啊!」


    唐棣翻了白眼問道:「將你解開了,你趁機跑了怎麽辦?」


    唐棣一句話問下來,四周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大家都認定唐大人是故意折騰這位世子,畢竟大堂上下裏外到處都是人,江天舒即便要跑,又能跑到哪裏去?


    江天舒是知道唐棣的意思的。這個家夥,到目前為止殺自己的心思還未曾淡哪,甚至打算借這個機會將自己弄死!當下哼哼叫道:「宗正大人,現在晚輩的案子明顯是冤案,您應該為晚輩做主,先幫晚輩除了繩索才是。」


    宗正大人點點頭,說:「此言有理。」向唐棣拱手說道:「唐大人放心,給江天舒鬆綁,他是絕對跑不出去的。」


    唐棣笑道:「您老人家都說話了,下官能不給麵子嗎?江天舒,您能否給個保證,絕對不跑?」


    江天舒忙點頭說:「我絕對不跑!我若跑了,就得背負著殺人罪名一輩子了,還有我的世子位置也要讓給別人了,傻瓜才會跑呢!」


    唐棣這才點點頭,「好。」


    衙役已到外麵維持秩序去了,無瑕幾個人忙上前,七手八腳將江天舒從長凳上解下來。但是江天舒已經挨了兩板子,雖然第一個板子作弊了,第二個板子卻是實打實的,所以屁股上依然烏青一塊,也不能坐著,依舊趴著。


    無瑕身上帶著金瘡藥,連忙拿出來給江天舒敷上了。


    江天舒低聲問無瑕道:「你給我吃的是什麽東西?」


    無瑕哼了一聲,「能給你吃什麽,左右不過就是治病救命的藥罷了。」


    江天舒見問不出所以然,又改口問道:「你這陣子在哪兒?什麽時候迴京師?」


    無瑕冷冷的道:「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我都說過與你解約,不做你的侍女了,這些事兒就不要問了吧。」


    江天舒轉頭問春桃。「你是什麽時候與無瑕聯係上的?」


    春桃比較老實,她乖乖的說:「是大前天晚上,無瑕姐姐派人送信來,讓我聯係兩位妹妹今天來這裏看熱鬧。」


    江天舒奇怪的道:「那外麵那麽多的姑娘不是春桃你請過來的?留香苑幾位姑娘也就罷了,其他青樓的姑娘……無瑕應該不知道我……見過她們啊。」


    無瑕冷笑道:「今後不要與人說這件事了,知道不知道?說了平白讓人笑話!之前我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嚇一跳,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憐花惜玉的佳公子,在這群美人中甚至有極好的風評,我隻花了幾百兩銀子就請到了她們前來為你作證……嘖嘖,這份女人緣果然是天下難尋啊。」


    江天舒咬牙說道:「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在這麽多人麵前說我有……病,讓我從此之後沒臉上青樓!」


    無瑕淡笑了一下,「你有本事請那些姐姐妹妹改口作證,說你曾經睡過她們那不就結了。」


    江天舒氣得差點暈過去。


    春桃忙勸說道:「世子,您有病不要緊,等下咱們多花點錢,請大夫給您看病不就行了。」


    江天舒怒道:「春桃,我沒病!」


    香菊卻跟著勸說道:「世子,不要諱疾忌醫,有病就得治,這也是尋常的病症,不丟臉的。」


    這邊幾個人竊竊私語,下麵一群觀眾也陷入無聊的等待之中,既然唐大人宣布大家不能隨便離開,即便有事的人也隻好耐住性子坐著。


    好在人群之中有大量美女,賞心悅目,也算是苦中有樂。


    香菊勸說江天舒的聲音略大了一些,旁邊的人都聽見了。


    就有書生勸慰道:「世子,您雖然身有隱疾,但是你身邊的幾位侍女根本沒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反而為您想辦法,您就不要太過傷心了。」


    既然有書生開口勸慰,下麵幾個閑漢也開了口,「雖然男人得了這病是很丟臉,但是這又不是你將自己給閹了,有什麽好丟臉的呢?我說呢,我們家隔壁的張三也曾經得了這個病,鬧得那個家宅不寧啊,妻子每天哭鬧,拿著個大掃把鬧得雞飛狗跳!世子您雖然有這個病,但是幾個丫鬟都很體貼,比我家隔壁的張三運氣好多了……」


    又有閑漢幫腔,「我們隔壁也有一個,後來延醫問藥終於給治好了,現在生了兩個大胖小子,趾高氣揚得很!世子,您如果要藥方,我這就去幫您給討來,隻不過這是獨家秘笈,隻泊要花點錢的,到時候您隨便賞賜小人三、五百兩銀子就成了,我保證幫您將事情辦得妥妥帖帖,您明年就可以進洞房,後年就可以做爹爹!」


    和男人下身有關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各種安慰勸告兜售等等殷勤而來,鋪天蓋地,就像是浪潮,一浪接著一浪,幾乎要江天舒淹沒甚至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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