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個情景,無瑕當下大驚,急忙伸手抓住江天舒的後頸衣領努力往上遊,不想手上一滑,江天舒的身子一歪,翻了一個方向,他的嘴唇就湊過來了,正對著無瑕的臉。


    無瑕有些氣惱,臉頰卻又滾燙起來,她伸出手,狠狠朝江天舒腰間的軟肉掐過去。


    師父曾經教導她,男人腰間軟肉最吃痛,也最怕癢。


    江天舒的眼睛瞬間睜開,咕嚕咕嚕喝了一口水,身子就往另一個方向扭動著遊過去了。竟然是一個活的,遊水的姿勢更是無比靈活!


    無瑕已經明白了,這位紈絝世子的水性隻怕比自己還強一些,她竟然白白跳了一迴水!心中氣恨,無瑕一個猛子紮過去,伸手揪住江天舒的腳脖子,腳下踢水,人迅速往上遊。


    江天舒沒想到無瑕會抓自己的腳,急忙躲避,但是在水中不及陸地上靈活,竟然被無瑕抓了個正著。


    無瑕抓著他的腳脖子往上浮,江天舒的身子自然就倒過來了。倒過來的感覺異常難受,他當下急忙亂蹬,要掙脫無瑕的手,但是無瑕怎麽肯放手,一隻手就像鐵鉗似的,狠狠將江天舒的腳脖子給扣住。


    江天舒又喝了一口水,但是竟然從水中喝到了一點血腥的味道,他睜眼看著前麵,心中猛然一驚,不再掙紮了。


    最後無瑕揪著江天舒的衣領上了岸,至於倒過來的江天舒是怎樣將自己的衣領送到無瑕手中,具體過程得問江天舒。


    江天淩與江天暢見無瑕終於將江天舒救上岸,不免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齊聲稱讚無瑕聰明能幹,非同凡響。


    等無瑕與江天舒迴凝碧山莊換了衣服,兩人就迴了雍王府。


    江天舒倒是還想在凝碧山莊廝混半日,但是對上無瑕殺人的目光,隻能悻悻然改了口。


    江天暢也想要留住無瑕,今天中午眼看著就要上手了,偏生被幾條蜈蚣壞了興致,如果將江天舒主仆留下一個晚上,長夜漫漫,不信不能上手!但是看著無瑕那能刮下一層墨汁的臉色,也隻能悻悻然閉了嘴。


    江天淩卻看著江天舒和無瑕,若有所思。


    迴了溢香園的隔天無瑕就生病了,她勉力支撐了一天,第二天的時候,臉色潮紅,腹痛如絞,竟然起不來床了。


    原因很簡單,這兩天正是無瑕來月事的日子,昨天救人的時候太著急,沒有做任何防護,導致寒氣入體,她的身子雖然強健,卻還沒有到寒氣不侵的地步,於是就病倒了。


    銀杏見無瑕病倒,很是幸災樂禍,特地跑到老太妃的地方告狀,「無瑕病了,可她現在還在樓上世子的房間裏睡著呢,萬一過了病氣給世子那就不好了。」


    老太妃便吩咐自己身邊管事的劉嬤嬤過去,銀杏帶著劉嬤嬤上了樓,劉嬤嬤告訴無瑕,「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養,世子的事先放到一邊,溢香園人來人往的也不好住病人,所以無瑕你還是去那邊的采菊園住上幾天,等身子好了再迴來。」


    劉嬤嬤將老太妃的吩咐說完了,無瑕也隻能接受,掙紮著就要起來。


    卻見江天舒蹬蹬蹬地從樓下趕上來,厲聲喝道:「誰都不許動!」


    銀杏見江天舒前來阻止,連忙笑著湊上前,「世子,這可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說了,無瑕在我們院子裏養不好身子,不如到采菊園那等安靜地方……」


    「啪」的一聲,江天舒竟然伸手打了銀杏一巴掌,銀杏的身子轉了一圈才趴倒在地上。


    四下一片安靜,江天舒平常胡作非為,但是對身邊的人極好,尤其是銀杏,簡直被他寵到天上去,可現在他竟然打了銀杏一巴掌!


    銀杏愣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隨即抽抽噎噎哭起來,「我這是為了世子好啊,而且這是老太妃的命令……」


    她哭得梨花帶雨,美麗無比,她真的不敢相信,明明昨天的時候世子還與水無瑕不對盤的,怎麽才一天的時間他的態度就發生這麽大的轉變?


    江天舒打了銀杏一巴掌,劉嬤嬤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她到底是府裏的老人了,很快收拾好臉色,笑著說道:「世子,您愛惜奴婢,這是極好的事兒,傳揚出去人人都要稱讚您仁愛,但這也是老太妃的命令,老太妃是記掛您的身子,所以讓無瑕去安靜的地方休養一陣子而已,這也是為了您好。您這樣的態度,叫老太妃怎麽放得下心呢?」


    劉嬤嬤這番話說得四平八穩,口口聲聲「老太妃」,言下之意就是江天舒再不放人,便是不孝順。


    無瑕倒是沒想到江天舒會跑過來阻止,不由得有幾分詫異,可她身子實在酸軟無力,人半倚半靠在床欄上,無奈看著江天舒如何處理這件事。


    昨天兩人迴來後無瑕並沒有向老太妃稟報落水的事情,她隱隱約約覺得江天舒的行為有另外的原因,自己沒有必要每件事都钜細靡遺的前去報告,何況這件事若自己主動去報告,似乎有邀功的嫌疑。


    江天舒嘿嘿一笑,「我打這個丫頭倒不是與祖母過不去,隻是無瑕來到溢香園後定下了規矩,樓上隻許無瑕一個侍女上來。這個銀杏才過了兩天竟然就忘了規矩了,所以教訓一下是應該的。」


    銀杏抽抽搭搭的聲音瞬間停止,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天舒,「您打我……是因為我擅自上樓?」


    江天舒從鼻子冷哼了一聲,「我這兩天跟著先生學兵法,先生說,治軍之道,在令行禁止。什麽叫令行禁止你不知道吧?哼哼,這麽高深的學問我也不會告訴你。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現在打算用兵法來治理我們這個院子,既然之前宣布過你們不許上樓,你們就不許上樓!誰如果擅自上樓,我就給誰一巴掌!」眼睛一瞪,大喝道:「還不滾下去?」


    銀杏忙不迭下去了。


    劉嬤嬤則拍著江天舒馬屁,「世子,您的學問果然大有長進。隻是您要執行軍令,我們也要執行老太妃的軍令哪。要不,您行個方便,讓我們將無瑕給帶走?」


    江天舒的眼睛又是一瞪,喝道:「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君令尚且不受,何況隻是祖母的命令?水無瑕乃是我的軍師,本將軍想要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正需要軍師出謀劃策!爾等弄了這麽一個拙劣計謀想讓本將軍自毀長城,將軍師讓給爾等?休想!」


    江天舒不按牌理出牌,劉嬤嬤被唬得一時接不上話,平常這位紈絝世子興致一來,說話顛三倒四、莫名其妙是常有的事,但是今天這番亂七八糟的話卻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她竟然沒法反駁。劉嬤嬤又忍不住有些憂慮,這位世子的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江天舒眼睛盯著劉嬤嬤,繼續喝道:「本將軍出征之前,祖母就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吩咐,要本將軍多聽從軍師的意見,現在祖母竟然派你前來將本世子的軍師召迴去?此事大有蹊蹺,我看你說不定就是敵軍奸細,想要兵不血刃讓本將軍自毀長城!來人,將這個奸細叉出去!」


    江天舒的將軍角色雖然扮演得很逼真,但是身邊卻沒有人。樓下倒是有兩個丫鬟,春桃和香菊,但是她們正在為上樓不上樓的問題糾結著呢。無瑕雖然在身邊,但是絕對沒有幫忙叉下劉嬤嬤的力氣。


    江天舒勃然大怒,「本將軍還未曾上戰場就剝奪了本將軍的兵權?欺負本將軍身邊沒人?本將軍自己上!」當下挽起袖子,衝著劉嬤嬤推搡過去。


    劉嬤嬤見世子這副架勢就慌張起來,迭聲說道:「既然世子不願意老奴多事,老奴這就走、老奴這就走……」忙不迭就下樓去了。


    隻是劉嬤嬤年紀大了,腳步不大利索,走樓梯的時候又踩到了一顆核桃,當下核桃滴溜溜亂轉,劉嬤嬤咕咚亂滾。


    好在銀杏就守在樓梯下麵,見劉嬤嬤滾下來,一馬當先,上前兩步將她硬生生的檔了……然後兩人摔成一團。


    江天舒又厲聲吩咐春桃,「關好院子的門!再讓狗進來,瞧本將軍用不用軍法來治你!」


    無瑕忍不住笑起來,但是肚子又是一陣劇烈的絞痛。


    江天舒轉過身,見狀忙說道:「快躺著。」


    無瑕也不矯情。但是不免有些好奇,一雙妙目就落在江天舒的臉上。


    江天舒撓撓頭,尷尬的道:「本世子已經習慣了你服侍,不想讓其他人上樓來。」


    無瑕點點頭,「那就好。」神色淡淡的,卻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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