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桃核宛若離弦之箭飛速朝著水麵飛去,發出咚的聲音,水麵蕩開一圈圈漣漪。


    “一”


    “二”


    “……”


    “十”


    數到第七的時候,眼見桃核力道逐漸消散,衛慕辭也不禁有些緊張,飄過了十一後,心裏無聲呐喊,十二,十二。


    十二有了直接飄到了十三,單數,也就是這場比賽,衛慕辭又又又輸了。


    “阿辭,你輸了哦,今晚吃蟹黃麵”,祈南言眉開眼笑單手架在衛慕辭肩膀上,得意宣誓結果。


    “好吧好吧,今晚吃蟹黃麵,吃大份地好吃不膩蟹黃多多的蟹黃麵。”


    一人一鬼對視一眼,背對著陽光說說笑笑遠去,山中的風吹過翠綠的樹梢,像是在和他們說再見。


    來到木屋之中,在這裏住了三年多,到處都是生活痕跡,門口簷上掛著一串醜醜的空心木頭風鈴,這是衛慕辭閑暇時所做,祈南言伸手隨意撥了一下,立刻發出沉悶咚咚聲,混合著微風,聲音並不好聽,目送著人去了廚房。


    “哢噠”,廚房窗戶被人推開,衛慕辭張揚的臉再度出現,手裏抓著一隻螃蟹,揪著蟹鉗給祈南言打招唿,配上那他牙不見眼的笑容,頗有些傻傻的。


    祈南言正準備說話,下一瞬,隻見衛慕辭手裏螃蟹斷了一隻蟹鉗,舉起斷鉗蒙了一瞬,迴過神後尷尬笑了。


    笑容驟然變得扭曲,斷了鉗子螃蟹衛慕辭直接給丟進盆裏,抓著那隻從水盆跑出來又夾他腰的螃蟹,瞪了它一眼,隨手抓起一把刷子,看著螃蟹陰惻惻笑了。


    看完全部的祈南言頓時哭笑不得,來到廚房,坐在專屬的小板凳上就這麽靜靜看著衛慕辭歡快刷螃蟹和處理魚。


    渦山因為十死無生的傳言,可以是與世隔絕的一處地方,因而若是沒有鳥叫聲和風吹樹葉沙沙聲和偶爾傳出動物叫聲,這裏是真的很靜,靜到隻要一點點響聲,便可無限放大。


    廚房裏就是這種,不大的地方,小到連螃蟹爪子刮在塑料盆的聲音都無比清晰,大到連衛慕辭哼唱小星星哼了第七遍祈南言都能數的出來。


    起鍋燒水,看著被五花大綁的螃蟹,衛慕辭發出反派陰惻惻笑聲,隨後蓋上鍋蓋。


    祈南言就這麽坐在小板凳上看著衛慕辭忙上忙下,殺魚,切片,備佐料。


    “叮鈴鈴”,訂的螃蟹鬧鍾聲響,祈南言伸手摁了,衛慕辭彎腰親了一口,誇讚說,“我老婆真是我的好幫手,獎勵等會蟹黃多放一勺”,說完轉身繼續忙去了。


    揭開鍋蓋,濃鬱白霧衝天而起,氤氳了衛慕辭五官,霧氣油煙機一點點抽走,就像是麵上神秘白紗一點點被揭開,又露出那張俊帥麵容。


    勾起鏤空蒸盤放在一塊,螃蟹香味混合著絲絲縷縷薑味彌漫在整個小廚房,展開蟹八件,開始拆蟹工程。


    祈南言坐在位置上走神,濃鬱蟹黃香味竄進鼻子,迴過神撞進衛慕辭那雙含笑的眼眸,在一瞧,黃澄澄蟹黃就在他唇邊,隻要張嘴就能品嚐到美味。


    “嚐嚐,我原以為這個時候螃蟹應該不肥,拆了才知道膏厚肉肥,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螃蟹。”


    祈南言聽著他絮絮叨叨,一口吃下蟹黃,肥美濃鬱的口感在口腔迸發,“確實不錯。”


    第一隻蟹,衛慕辭拆的快樂,祈南言吃的開心,時間一點點流逝。


    窗外的光一點點陰暗下來,再過不久,渦山也將被月色籠罩。


    “阿言,吃飯啦。”


    祈南言從目光從書中挪開,轉頭看著端著兩個大盤子的衛慕辭,嘴角揚起笑,“來了”


    隨手將書放在小桌上,從搖椅上起來坐在餐桌上,擺在麵前的蟹黃麵黃澄澄的,蟹香味衝鼻,很是可口。


    衛慕辭穿著格子棕白格子小熊圍裙,眉飛色舞開口,“阿言專享牌超大超多蟹黃拌麵,還請享用。”


    祈南言並未急著先吃,而是起身幫他把圍裙摘了,掛在椅子上,一把將人摁在對麵位置上,“衛大廚忙碌了一下午,也該一塊嚐嚐”,抬手倒了兩杯薑茶,一杯遞給衛慕辭,“來,幹杯,慶祝第一次做蟹黃麵就做的如此成功。”


    “那必須,我一出手,必然就有,幹杯。”


    瓷杯輕碰,微微辣的薑茶順著喉嚨,一路暖到了心裏,祈南言夾起一大筷子麵條吃進嘴裏,麵條還沒咽下去,迫不及待豎起一個大拇指,含糊不清的說,“香,好吃。”


    自從晉升為鬼王,加上三年多來衛慕辭各種天材地寶喂著,現在祈南言吃東西不再像以前一樣,需要先燒,而後才能吃,稍微有點溫度的食物也不會灼燒他的魂魄。


    衛慕辭看他吃的滿足,當即也大快朵頤起來,中途時不時給祈南言添菜,偶爾兩人也會聊聊對方沒見過的趣事,晚餐在蟹香彌漫中度過。


    放下筷子,衛慕辭剛準備起身收拾碗筷,祈南言先他一步,“今天我來吧,一下午又是洗刷又是拆蟹,工程浩大,今晚你休息。”


    “好”,衛慕辭也沒拒絕,從善如流坐了下來。他知道,這是他的阿言在心疼他。


    捧著堆疊起來的餐盤進了廚房,沒一會,裏麵傳來水聲嘩嘩和碗筷清脆碰撞聲,衛慕辭起身走進廚房,雙手環上祈南言的腰。


    透過窗戶看著外麵漆黑的夜幕,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情緒,“三年多了,在這渦山過著與世隔絕般的日子,阿言,你……”,衛慕辭忽然卡殼,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不膩,喜歡,喜歡有你在的地方,何況,我們又不是完完全全呆在山上,不是偶爾也會下山去玩,城市有城市的繁華,渦山有渦山寧靜,來迴交替,也很是有趣。”,祈南言很認真迴答。


    衛慕辭蹭了蹭泛涼的脖頸,“我也知道啊,但我偶爾還是會陷入懊惱。”


    “你這是自尋煩惱,何況在這裏你又沒讓我累著,被你寵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你盡你所能給了我最好的東西,我又怎麽可能會後悔呢。”


    說起這個,衛慕辭瞬間覺得自己又行了,無比得意讚同,“那是,合格都是老公絕對不可能讓老婆累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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