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辭昂著臉,神情倔強,鏗鏘有力的說,“我不悔。”


    楚先承歎氣,“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做主,我和你娘雖然是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人,但,你是自由的,你的人生每一次選擇也是,隻要你不悔便好,即便是你悔了,苦果惡果縱使混血你也要吞下去。”


    楚慕辭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謝謝爹理解,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悔,將來不管到了何種境地我都不悔。”


    “行了,起來吧,臭小子,這件事,你親自和你娘、祖父去說,我不會插手。”


    “好嘞”,楚慕辭麵色一喜正打算起身,就聽他爹問。


    “你心悅之人,是誰家的孩子?。”


    楚慕辭:要不他還是先跪著吧,反正等會還要跪,怪麻煩的。


    楚慕辭眼神閃爍,眼裏閃過心虛,“宸王家的。”


    楚先承神色疑惑,“哪個宸王?”


    楚慕辭咽了一口口水,心咚咚跳個不停,幹巴巴的說,“就是爹和祖父經常提起的那個宸王。”


    楚先承:“..........”


    氛圍凝滯寂靜,似是落針可聞,楚先承身上凝聚著風雨欲來的威壓,並且越積越大,隻聽他平靜開口,“楚青,去取家法來。”


    被點名,楚青隻覺後背濕了一片,兩腿顫顫,哆哆嗦嗦抖著毫無血色的唇說,“將,將軍,家法,家法在邊關。”


    “那就取本將軍的長槍來!!”,楚先承一聲怒吼,像是一道猛雷劈在了楚青腦海內,差點沒穩住腳摔了,隨後像是被猛獸緊追的兔子,溜得賊快。


    楚慕辭見他爹黑沉的臉色,心想,他是跑呢,還是不不跑呢,不跑大概率這幾天,哦不,這一個月都別想出門了,他還得去給阿言送吃的呢,心下一沉,跑。


    楚承先見此,早就知曉他家這皮猴子不會老實,當即迅捷如風般出手按向楚慕辭肩膀。


    楚慕辭神色一肅,彎腰旋身躲過自家老爹的虎爪,手掌撐地豁然起身 。


    楚承先眼裏閃過滿意,又被肅穆覆蓋,丹田蓄力,握拳攻上身,速度快到隻見殘影。


    雙方赤手空拳搏擊,幾乎是拳拳到肉,時不時便能聽到沉悶砰砰擊肉聲,房內外屋一片狼藉,無形沉悶肅殺威壓聚積房中,隨著一次次交手節節攀升。


    “將軍,少爺,長槍我拿來了。”


    隨著屋外楚青聲音響起,兩人動作頓時一止,齊齊轉頭看向站在屋外空場地的楚青,隻見他兩手持兩槍。


    楚承先趁著楚慕辭了失神這一息,拳攻心口,好似裹挾無形罡風。


    縱使楚慕辭早已迴神,並且及時雙拳交叉格擋,卻仍舊避免不了這一瞬的破綻,被擊的倒退七八步才堪堪止住,猛然神色一凜,手撐地,一腳對上他爹的拳頭,隻覺右腿一麻,差點失去了支撐力,喉間鐵鏽味湧入口腔,楚慕辭硬生生要咬牙忍下,快速予以反擊。


    瞬息之間,楚慕辭已然徹底落入下風,幾乎是被楚承先揍出了房間,來到空曠庭院。


    楚青雙手一揚,楚承先率先拿到,長槍震鳴,強龍破空揮向距離長槍僅微距的楚慕辭。


    迫使楚慕辭不得不臨時轉變,腿風淩厲踹向長槍,在他的長槍落地前一個翻滾成功拿到,甚至來不及擦一擦落入眼中的汗水,麵對他爹的攻勢,隻能強忍痛楚攻迎上。


    “鏗”


    雙銀龍相撞,罡風裹挾刺耳的龍吟向四周擴散,楚青臉色一白捂著耳朵快速退出兩父子的戰場。


    時間一點點流逝,最後楚慕辭是被楚青和楚承先親衛抬著迴到房間,臉色蒼白,發絲淩亂,新傷疊舊傷,渾身青紫棕三色疊在一塊,好似墨彩打翻了一般。


    楚青歎氣,習以為常的拿出特製藥油幫楚慕辭化瘀,“少爺,您說你這是何必呢,您倒是給將軍一點緩衝時間。”


    楚慕辭擦了一把額間汗水,虛著嗓子,“反正不管怎麽樣,這一頓是必挨的,我要的也不是什麽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我若是想和阿言在一起,勢必要家裏支持,我才能徹底無憂。”


    對於阿言這兩天的話和神情來看,楚慕辭迴到家後全部想了一遍,先不去談論那些潛藏的問題,單看一點,他楚家手掌五十萬大軍,待阿言承襲宸王位後,按照當年大燕太祖皇帝所諭旨,另一半的護符便要迴到阿言手中,這麽一算來,大燕一半的大軍將落入一家手裏,無異於直接抨擊皇權,細數往年皇朝,沒有哪個皇帝能忍受臥榻之側,有他人染指。


    加之當初在晚宴上,皇帝當著眾人麵親口承認,隻要他找到那個一見傾心之人,便可為他賜婚,金口玉言,皇帝不會不認,可同樣的,楚家勢必會成了皇帝眼中釘,擺在麵前就兩個選擇,一是楚家硬杠,二就是卸甲奉權。


    楚家世代為國忠君,前者,楚家不會這般做,後者,皇帝不會這麽做,因為整個大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比楚家適合鎮守邊關的將門之家,而且,楚家五十萬大軍鎮守邊關,壓根來不了都城不說,隻要一動,邊關那群蠻夷勢必會要卷土重來,但凡是隻要撕開了一道口子,便會有更多的餓狼闖進來,縱使造反成功又如何,同樣也腹背受敵,這些皇帝都清楚。


    所以他在賭,賭皇帝會妥協,同時為了保楚家,那麽他肯東是要被放棄的那一個,不是楚家放棄,而是皇帝放棄。


    這也是為何他一定要同父親坦白的原因,父親看的比他深遠,他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他爹又怎會看不出,這一頓打,是教育也是教訓。


    也許可以說他自私,為了自己不惜將楚家拉下水,但又何嚐不是給楚家打消皇帝疑慮的機會,畢竟如果真按照他爹所說,他任職羽林衛,明擺著皇帝要將他留在都城,既然已成既定東西,為何不從中給他謀取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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