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闌撐起他的那把骨傘，看向蘇憶，微笑道：“小憶，在想什麽？”
蘇憶故意長歎了口氣，道：“我在想，原來我比許多人都要善良正直啊。”
柳星闌不屑地看了眼蘇憶，一拂袖轉過身去，冷冷地說了句“是嗎？”便消失了。
蘇憶連忙一把拉過君莫，跟了進去。
柳星闌是鬼，大白天地讓鬼族在天空上飛是不大現實的，所以蘇憶隻得配合柳星闌，從鬼族的領地借道，方才蘇憶和君莫進入的，正是柳星闌打開的鬼界入口。
想著此前還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柳星闌去鬼界的邀請，如今還是不得不來一次鬼界之旅，蘇憶覺得世事真是無常。
一到鬼界，蘇憶唯一的感覺就是好黑，天空是黑的，看不到星辰的蹤影，極目遠眺，看不到半點燈火。風輕輕吹過，樹葉和半人高的野草隨風搖動，帶來一陣血腥之氣，野草叢中傳來詭異的聲音，這聲音時哭時笑，時而像個嬰孩，時而像個女子，吵吵嚷嚷個沒完。
蘇憶揉了揉鼻子，道：“再吵就一把火燒了你們。”
一時間鴉雀無聲。
蘇憶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君莫道：“這種刻意製造恐怖氣氛的鬼其實膽子是最小的，靈力也最弱，你隻要不怕他們，他們就不能拿你怎麽辦。”
君莫點了點頭，道：“受教了。”
柳星闌看了眼蘇憶，微笑道：“小憶，你對鬼族還挺了解啊。..”
“自是沒有你了解的，”蘇憶謙虛道，“我了解的不過是琅嬛閣藏書中記載的，實際的鬼界如何，我恐怕還是得問問你。”
“在鬼界無法駕雲，我的法器很多人都認識，也不能用。”柳星闌將骨傘收了起來，拿在手中。
蘇憶了然，四處看了看，看到君莫背著的劍，笑道：“現在我不嫌棄你的劍了，借來用一下。”
君莫取下劍，遞給蘇憶，蘇憶接過，另一把給了柳星闌，雙手捏訣，劍身便大了許多，橫著立在空中。
蘇憶站上一把劍，小噬跟著上去，見柳星闌動也不動，奇道：“你不會禦劍嗎？”
柳星闌哼了一聲，指了指君莫，道：“你帶他，我不喜歡有人碰我。”
蘇憶撇撇嘴，道：“你這人規矩怎麽這麽多？”
柳星闌沒理蘇憶，自行站上劍，自行飛走了。蘇憶翻了個白眼，道：“君莫，過來。”
柳星闌一個人飛在前，蘇憶、小噬以及君莫在後跟著，蘇憶好心提醒道：“君莫，抓緊小噬，我不怎麽禦劍的，你小心別掉下去了。”
君莫沉默了片刻，道：“蘇姑娘，難為你了，君莫感激不盡。”
“不，我倒沒難為，掉下去的人反正也不會是我。”蘇憶道，“不過放心，就算掉下去了，我會接著你的，放心啊，不會讓你英年早逝的。..”
“嗯……”君莫不自覺看了下腳下，默默搖了搖頭，方道：“實際上我指的是求柳公子找人這件事。”
蘇憶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這倒是挺難為我的。”
說完頓了頓，看了眼柳星闌，蘇憶又道：“也挺難為他的。”一個人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但不能殺之，還得幫仇人做事，為了仇人活命而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細作，如此隱忍，實在不能不讓人升起一股敬佩和同情之情。而蘇憶不過是聽點冷嘲熱諷的話，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迴憶，相比之下實在算不得什麽。
待迴到地麵，陽光仍很刺眼，蘇憶四人站在高高的紅牆外，背對著紅牆，蘇憶摸著下巴道：“那女子難道是竹精？”
柳星闌斜了眼蘇憶，道：“哦？何出此言？”
“說來話長，你隻說到底是不是？”蘇憶沉聲道。
當看到柳星闌點頭的一瞬間，蘇憶神色悲痛地看了眼君莫，搖了搖頭，道：“你確定要見她嗎？她現在已經是……”
“小丫鬟！”一聲大喊打斷了蘇憶的話，蘇憶咬了咬牙，鬱悶地轉頭，便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正向她走來。
蘇憶抄起手，道：“也好，可以先問問他情況。”
來人自是帶了張人皮麵具的慕寒，但聽他先是看了看撐傘的柳星闌，又看了看君莫，奇道：“你怎麽在這兒？這人怎麽和你一起的，這人又是誰？”
蘇憶想了想，拍了拍慕寒的肩，道：“少年，現在就是你還我救命之恩的時候了。”
慕寒不悅地看了眼蘇憶，道：“我沒名字嗎？叫什麽少年？”
蘇憶收迴手，奇道：“你不也沒叫我名字嗎？”見慕寒還要辯解，蘇憶擺了擺手，道：“算了，別扯這些，跟我說說那日的竹精姑娘的事，詳細點。”
慕寒看了看宮牆，又看了看蘇憶，不屑道：“你讓我說我就說，你以為你是晚笙姑娘嗎？”
蘇憶冷冷地看著慕寒，退了一步，對柳星闌道：“這人吃硬不吃軟，我把他交給你了。”
“小丫鬟，你怎麽敵我不分呐！”慕寒瞪了眼蘇憶，“你究竟和這人是什麽關係？晚姑娘在的時候還說和他有仇，你現在是和他有仇的樣子嗎？挨那麽近做什麽？昨天這人還一口一口小憶的喚你，你們倆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在蘇憶摩拳擦掌著想要給慕寒一拳的時候，柳星闌已經先她一步捏住了慕寒的喉嚨，但見他仍舊微笑著，聲音卻冷得讓人發顫，他道：“本來不想理小憶的，但你這話實在惹怒我了，我隻說一遍，你聽好。”
柳星闌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世界上隻有蠢貨才想和小憶扯上關係，我與她確實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這一點你無須質疑。”
好在他們站的地方沒什麽人經過，也就隻有慕寒這種見不得光的人才會專門走這種小道，所以也就沒什麽圍觀者，更不可能有其他人見義勇為了。
在君莫準備路見不平結果被蘇憶攔下後，蘇憶自己走上前，拉了拉柳星闌，道：“放開他。”
柳星闌哼了一聲，道：“不是你說把他交給我嗎？我現在就在幫你教訓他，我保證待會他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憶看了眼慕寒，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幾乎是同時，柳星闌便吃痛地鬆開了慕寒。
慕寒被柳星闌鬆開，一個沒站穩差點倒下地去，還好蘇憶本就抓著他的胳膊，連忙將他扶了扶。
慕寒臉漲得通紅，彎腰咳了好久才說得出話來，而另一邊的柳星闌看著自己發紅的手，眼裏的怨毒更是讓蘇憶背心一涼。
慕寒咳完，第一句話便是：“他說的沒錯！”
看到慕寒原本白白嫩嫩的脖子上出現了數道觸目驚心的指印，蘇憶撫額，捏了個訣，先幫他消了這指印，她之前說什麽把慕寒交給柳星闌隻不過是威脅罷了，她自然不會真的對慕寒做什麽。但也許慕寒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口不擇言吧，而柳星闌可不是蘇憶，他可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
這下可好，饒是蘇憶再是厚臉皮，在害得慕寒無緣無故便受了這般折磨後，也不好再開口叫他講什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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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故意長歎了口氣，道：“我在想，原來我比許多人都要善良正直啊。”
柳星闌不屑地看了眼蘇憶，一拂袖轉過身去，冷冷地說了句“是嗎？”便消失了。
蘇憶連忙一把拉過君莫，跟了進去。
柳星闌是鬼，大白天地讓鬼族在天空上飛是不大現實的，所以蘇憶隻得配合柳星闌，從鬼族的領地借道，方才蘇憶和君莫進入的，正是柳星闌打開的鬼界入口。
想著此前還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柳星闌去鬼界的邀請，如今還是不得不來一次鬼界之旅，蘇憶覺得世事真是無常。
一到鬼界，蘇憶唯一的感覺就是好黑，天空是黑的，看不到星辰的蹤影，極目遠眺，看不到半點燈火。風輕輕吹過，樹葉和半人高的野草隨風搖動，帶來一陣血腥之氣，野草叢中傳來詭異的聲音，這聲音時哭時笑，時而像個嬰孩，時而像個女子，吵吵嚷嚷個沒完。
蘇憶揉了揉鼻子，道：“再吵就一把火燒了你們。”
一時間鴉雀無聲。
蘇憶滿意地點了點頭，對君莫道：“這種刻意製造恐怖氣氛的鬼其實膽子是最小的，靈力也最弱，你隻要不怕他們，他們就不能拿你怎麽辦。”
君莫點了點頭，道：“受教了。”
柳星闌看了眼蘇憶，微笑道：“小憶，你對鬼族還挺了解啊。..”
“自是沒有你了解的，”蘇憶謙虛道，“我了解的不過是琅嬛閣藏書中記載的，實際的鬼界如何，我恐怕還是得問問你。”
“在鬼界無法駕雲，我的法器很多人都認識，也不能用。”柳星闌將骨傘收了起來，拿在手中。
蘇憶了然，四處看了看，看到君莫背著的劍，笑道：“現在我不嫌棄你的劍了，借來用一下。”
君莫取下劍，遞給蘇憶，蘇憶接過，另一把給了柳星闌，雙手捏訣，劍身便大了許多，橫著立在空中。
蘇憶站上一把劍，小噬跟著上去，見柳星闌動也不動，奇道：“你不會禦劍嗎？”
柳星闌哼了一聲，指了指君莫，道：“你帶他，我不喜歡有人碰我。”
蘇憶撇撇嘴，道：“你這人規矩怎麽這麽多？”
柳星闌沒理蘇憶，自行站上劍，自行飛走了。蘇憶翻了個白眼，道：“君莫，過來。”
柳星闌一個人飛在前，蘇憶、小噬以及君莫在後跟著，蘇憶好心提醒道：“君莫，抓緊小噬，我不怎麽禦劍的，你小心別掉下去了。”
君莫沉默了片刻，道：“蘇姑娘，難為你了，君莫感激不盡。”
“不，我倒沒難為，掉下去的人反正也不會是我。”蘇憶道，“不過放心，就算掉下去了，我會接著你的，放心啊，不會讓你英年早逝的。..”
“嗯……”君莫不自覺看了下腳下，默默搖了搖頭，方道：“實際上我指的是求柳公子找人這件事。”
蘇憶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這倒是挺難為我的。”
說完頓了頓，看了眼柳星闌，蘇憶又道：“也挺難為他的。”一個人看著仇人就在眼前，卻不但不能殺之，還得幫仇人做事，為了仇人活命而冒著生命危險去做細作，如此隱忍，實在不能不讓人升起一股敬佩和同情之情。而蘇憶不過是聽點冷嘲熱諷的話，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迴憶，相比之下實在算不得什麽。
待迴到地麵，陽光仍很刺眼，蘇憶四人站在高高的紅牆外，背對著紅牆，蘇憶摸著下巴道：“那女子難道是竹精？”
柳星闌斜了眼蘇憶，道：“哦？何出此言？”
“說來話長，你隻說到底是不是？”蘇憶沉聲道。
當看到柳星闌點頭的一瞬間，蘇憶神色悲痛地看了眼君莫，搖了搖頭，道：“你確定要見她嗎？她現在已經是……”
“小丫鬟！”一聲大喊打斷了蘇憶的話，蘇憶咬了咬牙，鬱悶地轉頭，便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正向她走來。
蘇憶抄起手，道：“也好，可以先問問他情況。”
來人自是帶了張人皮麵具的慕寒，但聽他先是看了看撐傘的柳星闌，又看了看君莫，奇道：“你怎麽在這兒？這人怎麽和你一起的，這人又是誰？”
蘇憶想了想，拍了拍慕寒的肩，道：“少年，現在就是你還我救命之恩的時候了。”
慕寒不悅地看了眼蘇憶，道：“我沒名字嗎？叫什麽少年？”
蘇憶收迴手，奇道：“你不也沒叫我名字嗎？”見慕寒還要辯解，蘇憶擺了擺手，道：“算了，別扯這些，跟我說說那日的竹精姑娘的事，詳細點。”
慕寒看了看宮牆，又看了看蘇憶，不屑道：“你讓我說我就說，你以為你是晚笙姑娘嗎？”
蘇憶冷冷地看著慕寒，退了一步，對柳星闌道：“這人吃硬不吃軟，我把他交給你了。”
“小丫鬟，你怎麽敵我不分呐！”慕寒瞪了眼蘇憶，“你究竟和這人是什麽關係？晚姑娘在的時候還說和他有仇，你現在是和他有仇的樣子嗎？挨那麽近做什麽？昨天這人還一口一口小憶的喚你，你們倆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在蘇憶摩拳擦掌著想要給慕寒一拳的時候，柳星闌已經先她一步捏住了慕寒的喉嚨，但見他仍舊微笑著，聲音卻冷得讓人發顫，他道：“本來不想理小憶的，但你這話實在惹怒我了，我隻說一遍，你聽好。”
柳星闌一字一頓地說道：“這個世界上隻有蠢貨才想和小憶扯上關係，我與她確實有仇，而且是深仇大恨，這一點你無須質疑。”
好在他們站的地方沒什麽人經過，也就隻有慕寒這種見不得光的人才會專門走這種小道，所以也就沒什麽圍觀者，更不可能有其他人見義勇為了。
在君莫準備路見不平結果被蘇憶攔下後，蘇憶自己走上前，拉了拉柳星闌，道：“放開他。”
柳星闌哼了一聲，道：“不是你說把他交給我嗎？我現在就在幫你教訓他，我保證待會他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憶看了眼慕寒，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幾乎是同時，柳星闌便吃痛地鬆開了慕寒。
慕寒被柳星闌鬆開，一個沒站穩差點倒下地去，還好蘇憶本就抓著他的胳膊，連忙將他扶了扶。
慕寒臉漲得通紅，彎腰咳了好久才說得出話來，而另一邊的柳星闌看著自己發紅的手，眼裏的怨毒更是讓蘇憶背心一涼。
慕寒咳完，第一句話便是：“他說的沒錯！”
看到慕寒原本白白嫩嫩的脖子上出現了數道觸目驚心的指印，蘇憶撫額，捏了個訣，先幫他消了這指印，她之前說什麽把慕寒交給柳星闌隻不過是威脅罷了，她自然不會真的對慕寒做什麽。但也許慕寒就是知道這點，才會口不擇言吧，而柳星闌可不是蘇憶，他可是個實打實的行動派。
這下可好，饒是蘇憶再是厚臉皮，在害得慕寒無緣無故便受了這般折磨後，也不好再開口叫他講什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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