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雪城一老實人,根本無力製止他們新帝君流氓無恥的行徑,被氣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純狐翩翩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非常熟練地坐在璣衡下,取出一套精美的幻神玉茶具。


    溫杯,醒茶,衝泡……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茶香發散出來,滿室芬芳。


    雪城不愧是炮製靈茶的高手,這以夢曇花為主要原料炮製出的花茶靈力溫和純淨,隻是聞著香氣都能感覺到一股靈氣自行在周天運行,通體舒泰,靈台一片清明,就連她停滯了一些時日的修為也有了增長的跡象。


    純狐翩翩倒了兩杯,招唿雪城:“雪城,過來喝茶吧!”


    雪城想了想,自己這靈茶是保不住了,喝一點還能迴點本,也就黑著臉在純狐翩翩麵前坐下。


    純狐翩翩沒有在意雪城的黑臉,捧著茶,輕輕抿了一口,齒頰留香,讓她有些舍不得放下。


    純狐翩翩捧著茶杯,仰著頭,看著緩緩運轉的高大的璣衡,問:“雪城,你每天在這裏觀星,可有什麽收獲?”


    雪城喝了一口茶:“天佑青丘。”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一半。”


    “……帝君的命數,還是一片混沌。”雪城頓了片刻,說出一個他一直有些不爽的事實。


    這個帝君,從她出生以來,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變數。


    純狐翩翩輕輕抿了一口茶,這茶實在太好喝了,需要細細品嚐:“你這麽說,是讓我早點生孩子,敲定一下青丘的儲君?”


    “對於青丘而言,這是最保險的方案。”雪城說話一板一眼的。


    純狐翩翩慢慢將手裏的茶喝完:“我知道了。”


    雪城不知道純狐翩翩的“我知道了”究竟是什麽意思,反正他對於這個心機極深的帝君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除了必要的接觸,私底下他是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帝君。


    看吧!


    這個帝君來一次這裏,他花了幾百年才研製成功的靈茶就遭了秧了!


    純狐翩翩也許是良心發現,喝完這一壺茶就離開了,沒有將剩下的靈茶也一並順走。


    雪城抱著劫後餘生的靈茶,迅速重新找了一個地方,將靈茶藏起來,設下了無數機關和結界,將它保護的嚴嚴實實。


    純狐翩翩迴到帝宮,一時間也不想去禦書房處理政務,便拎了一壺酒,避開了所有的侍從和女官,爬上帝宮最高的接天樓。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


    天空是一種瑰麗的深藍色,一彎新月掛在天邊,滿天星辰像是細碎的鑽石,閃閃爍爍。


    這裏的視野極好,可以俯瞰整個青丘。


    帝宮外的街市燈火通明,依稀傳來熱鬧的歡笑聲和叫賣聲,充滿了紅塵的味道,和凡世幾乎沒有什麽兩樣。


    在很小的時候,她的父君就帶她上來這裏,問她:“翩翩,你喜歡這個青丘嗎?”


    “喜歡!”年幼的她迴答得毫不猶豫。


    她喜歡西市的一家羊肉店的羊雜湯,喜歡青水旁邊漁家的清蒸四腮鱸魚,喜歡南街珍膳坊的桂花糕……


    當然,她最喜歡的是父君和母後。她喜歡被父母嗬護的感覺,喜歡賴在父母身邊。


    “那麽,翩翩想不想保護這個地方,想不想保護你母後?”純狐皓宇看著年幼的女兒,循循善誘。


    小純狐翩翩驕傲地仰著頭:“當然想!我也要好好保護父君,父君要保護母後!”


    “真乖!”純狐皓宇毫不吝嗇地稱讚了一下自己唯一的孩子,“以後,這整個青丘都是你的,你開不開心?”


    “開心!”小純狐翩翩並不懂“以後整個青丘都是你的”這句話的意思,在她小小的心裏,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她以後可以隨便吃她喜歡的美食,反正青丘都是她的,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有好吃的,有父母陪伴,她就是開心的。


    見小狐狸上鉤了,純狐皓宇將象征著青丘王權的黃金長劍拿出來:“來,拿起這把劍看看!”


    小純狐翩翩記得這把劍是自己抓周的時候抱著不肯撒手的王權之劍。


    不懂傳承為何物的小純狐翩翩隻是見到這柄劍就心生喜愛,接過來……


    黃金長劍沉重異常,才滿周歲不久的她自己拿不起,握著劍柄,劍尖墜地,將一塊玉石瓦片擊碎。


    純狐皓宇搖搖頭:“要是有壞人來了青丘,砸了你喜歡的糕點鋪,打罵你的父君,你連劍都拿不起來,怎麽保護青丘?怎麽保護你父君?”


    小純狐翩翩被父君說了一下,也感覺有些丟臉,一張湯圓似的小臉通紅……


    純狐翩翩摸著腳邊的玉石瓦片,上麵的劍痕依舊清晰可辨。


    現在迴想起當年的事情,覺得當年的父君是故意坑她的。


    她小時候最喜歡粘著她母後。母後是溫柔的母親,有了孩子之後,難免把很多注意力都傾注在孩子身上,對於父君難免有些忽視,父君自然不甘心被忽略,所以才這麽無良地騙小朋友……


    更可怕的是她太小,很容易就被無良父君洗了腦,覺得小時候多努力一點,長大了就能天天待在父君母後身邊……


    現在……


    父君母後已經一齊神殞,化為劫灰。


    父君,母後,你們留下我獨自麵對這亂紛紛的時局,麵對這蒼茫六界,麵對這無盡的茫茫時空,你們真的放心?你們真的忍心?


    純狐翩翩摩挲劍痕,喝了半壇子酒。


    “怎麽一個人在這喝悶酒?”一個聲音從旁傳來,有些耳熟。


    不用迴頭看純狐翩翩也知道是誰,一揚手,酒壇子劃出一道弧線。


    君懷青抬手接住,在她身邊坐下。


    “你覺得本君這青丘怎麽樣?”純狐翩翩知道此人臉皮極厚,用話是趕不走的,也就不多費口舌了,收斂了自己脆弱的情緒,成了那個幾乎無所不能的青丘帝君。


    “很好。”懷青的迴答很幹脆很簡單。


    純狐翩翩笑了:“多謝。我請你喝酒。”


    “我在接天樓還書,聞到屋頂有酒香就知道是你。”君懷青也不客氣,也不拿酒杯,對著酒壇子,將半壇子酒喝光。


    “為什麽這麽篤定是我?萬一是哪個女官或者侍從呢?”純狐翩翩故意跟他抬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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