犛牛葬在毛家梁鎮的西麵的山坡上。


    墓地是花錢買來的,陰陽先生說風水極好,早晨的第一縷陽光最先照到的就是這片山坡。


    喬蕎心想,死了人的終會爛成白骨,有的人的靈魂墜入黑暗之淵,是永遠看不到光明的。


    青山隻配埋忠骨,象犛牛隻配爛在糞坑裏。


    而她花錢不光買了上好的風水寶地埋葬犛牛,又花好多錢為犛牛辦隆重的葬禮,為的是讓世人看到她對犛牛的情意深厚。


    不然,在別人的眼中,她繼承了犛牛的家產,怎麽對得起死去的男人呢!


    過了午後出殯,小蘭哭得淒淒惶惶,喬蕎懂得她的難過和悲傷,埋葬了犛牛,小蘭有什麽理由再進這個家門?


    沒有了。


    喬蕎盯著小蘭哭泣的樣子,想象不出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子,是如何將牛仙寶騙進了伏龍洞,如何對幼小的弟弟進行了無情殘害!


    是害死牛仙寶之後扔進水潭裏的?還是直接將牛仙寶推下水溺死的?


    都有可能。


    無論哪種方式都是獸行!無論哪種方式喬蕎對小蘭永不饒恕!


    送葬的隊伍拉得很長,一部分是牛窩堡子的鄉親,是村長組織前來吊唁的,一部分是鎮上的閑人,吃飽喝足後想著盡最後一點善心。


    紙錢紛飛,挽幛高懸,花圈羅列,犛牛的最後一程人生之路場麵相當隆重!


    抵達墓地,男人們忙著落棺,女人們燒紙哀哭。


    喬蕎聽著小蘭撕心裂肺的叫喊,起身走到一棵白楊樹下,她盼著葬禮盡快結束,盼著眾人趕緊離開。


    她摸著腰間的那串鑰匙,等待著奇跡出現。


    一轉頭,忽然就看到了不遠的山坳上站著一個一身素服的女人。


    女人半隱在灌木草叢間,手裏握著一方白布帕子,一雙淚眼正朝墓地觀望。


    喬蕎不由好奇,不知女人是何人。看年紀三十左右,臉上勻著脂粉,一頭烏發燙成了流行的梨花卷,光看這派頭不像種田的農家婆姨,她舉著手帕拭淚低泣,手腕上露出一個明晃晃的金鐲子。


    喬蕎一下子知曉她是誰了。


    ——田秀英!


    不是她還有哪個女人來墓地憑悼犛牛?不是她還有誰藏藏掩掩站在不遠處暗自垂淚!


    看來還真是個多情種啊!


    犛牛一死,田秀英一定方寸大亂,說好的要恩愛白頭,說好的要休了原配娶她進門,結果,犛牛突然撒手人寰,留下田秀英獨自活著,不得不麵對紅塵過客.......


    “可真是個難得的美人啊!”


    喬蕎定晴細看她,離得不遠,光是田秀英舉手投足表現出來的氣質足以迷倒一個男人,何況正是盛年正茂,難怪犛牛夜夜外出,難怪犛牛一心一意想著要和喬蕎離婚。


    象田秀英這樣的美人,獵戶出身的犛牛一定當她是今生難遇的王母娘娘了!


    她來為犛牛送葬,雖然不敢明目張膽,但能來說明她是有情的女子,也許舍不下犛牛的錢財,也許心懷某種渴望,但犛牛一死,田秀英的日子肯定一落千丈。


    靠男人生活的女人,哪個不心懷叵測,哪個不如履薄冰?


    喬蕎的心底湧來悲憫,為著田秀英也為著自己。


    ......


    她以為田秀英不會再出現,反正犛牛埋進了黃土,她想哭想喊可以在沒人的時候去犛牛的墳上鬧騰。


    而令喬蕎沒想到的是,葬禮後的第二天中午,田秀英卻敲開了她家的大門。


    “你找誰?”喬蕎深感意外。


    “姐姐,我來找你,我叫田秀英,犛牛活著時和我相好過。”


    聽聽,這是多大的勇氣,或者說有多厚的臉皮,不光找上門來,還大大方方自報來路。


    喬蕎一怔,與她的眼睛對視,看她一臉憔悴,卻難掩美人的風采,心裏掠過波動,冷聲道:“他死了,你親眼看著他下葬的!怎麽,他欠下你的過夜錢了嗎?”


    這是明顯的羞辱,是對田秀英操守和人格的羞辱。


    田秀英低下頭,瞬間雙目落淚,低聲說道:“知道姐姐恨透了我,可我不得不來,他活著時答應過要娶我——”


    “他死了!”喬蕎提高嗓門,惱怒的不是田秀英和犛牛的關係,而是她誤以為自己恨著犛牛和田秀英。


    “姐姐——”田秀英抬頭望著她,淚珠掛在白皙的臉上,猶如一株帶雨的素荷。“我找你來是想和你談談,並不想為難你半點,犛牛活著時不光答應過要娶我,還答應過要給我那間茶葉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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