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你給我從現在開始,學藥理,學陣法,學鍛造,研究銘文!三十年內,不管怎麽樣,總得有一項副業出成果了!”


    相柳左思右想,最後覺得,就防風意映這不怕死,敢情牽塗山世家兩位公子,事後還不殺人滅口的樣……


    一旦塗山璟知道了他們婚姻所有真相,


    除非三十年內,


    皓翎國能一統天下,防風意映能說服皓翎王納她入宮,給阿念當後娘……


    不然光憑防風意映自己一人,沒有當年先辰榮藥王,福澤天下的德望。是很難再自由自在,立足大荒了。


    ………………


    “喔……”


    防風意映美眸輕眨,很明智的沒對相柳的話,做甚反駁。


    那不合時宜的乖巧,看的相柳肚子裏,又是一陣氣悶,“或者,三十年時間不夠,改天我去青丘,給塗山篌再補一擊,讓他多睡兩百年也行……”


    “這樣萬一以後再有不好,我們殺了塗山璟,阿姮也大了,可以撐起塗山氏了。”


    “二哥!”防風意映一把捂住相柳的嘴,道:“不許殺璟……”


    “無論我以後和他變成什麽關係,終歸他都是阿姮和我腹中孩子的親爹。”


    “那就殺了塗山篌。”相柳道:“連塗山太夫人和塗山篌那個妻子一起殺了。”


    “如此,就算將來還有知情人士,去和塗山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他空口無憑,死無對證的,塗山璟也無法將你如何……”


    ………………


    “但我殺人滅口的事情,被璟發現了,隻會比他發現,我從前和他大哥有私情,從認識他就一直在騙他更過分。”


    防風意映道:“二哥,就這樣吧。我不想要為了掩蓋從前的錯,再犯一些更多、更大的錯誤。”


    “我和璟之間的事情,你也不必再管。”


    “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反正此生,我想看的所有風景,都已看過。將來、不管今世結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


    皓翎王宮


    “聽阿念說,最近洪江王義子相柳,來了皓翎城,小夭……”


    皓翎王看著眼前,因為被防風意映叫破身份,而怕被仇家索命,隻能暫避王宮。等風頭過去,再換張臉躲的昔日養女,溫言笑道:“要我為你和他,安排見一麵嗎?”


    小夭:……


    如今當然已經明白,


    曾經西炎珩要她和相柳走,並非單純隻因,相柳神似赤宸。


    而正如蒼玹偶爾自嘲的一樣,她當初若跟相柳走了,會比跟著蒼玹,生活上麵好過很多。


    至少清水鎮上,沒有人會和皓翎百姓一樣,關心她的過去。相柳也不會懼怕,被她父母曾經結下的死仇,找上門來。


    ………………


    但、


    現在她已經沒有資格後悔了。


    相柳要是有心見她,在防風意映毀了她狌狌鏡裏的迴憶後,有的是時間過來皓翎。


    而今他確實來了,小夭心裏也清楚:相柳不是為她來這的。而是為了他的妹妹——雖然沒有真正血緣關係,卻也叫了五百年小妹的人。


    ………………


    他是真的把防風意映當做了親妹妹啊。


    所以,


    才會擔心防風意映的安全,一聽說她突然懷孕了。就怕她在外麵會被人欺負。不遠萬裏趕來皓翎,給她撐腰……


    一如赤水豐隆曾經無數次的給辰榮馨悅收拾爛攤子。為馨悅偶爾脾氣上來,就得罪的人道歉。


    所以,


    才會一點不怕塗山世家的勢力,毫無顧忌去下塗山璟的臉麵。和他針鋒相對,就怕意映會受委屈。


    一如蓐收和阿念從小見麵就吵架。但阿念有難,他每次也是第一個上去護著她的。不惜自己名聲、尊嚴,都要讓阿念活的肆意瀟灑。


    所以,


    才會為防風意映的將來打算。為她思慮深遠,硬逼塗山璟讓步……而一點也不去想,防風意映迴青丘一事,對他本身其實有百利而無一害。


    是了,


    相柳一向是不願意,讓自己的事情,牽扯到意映的。他可以在意映與夫家鬧翻,也不方便迴娘家的時候,給妹妹作為最後的退路。


    但是絕不會,利用防風意映,去幫他自己做些什麽。


    和蒼玹對小夭的態度,就形成了個,再鮮明也不過了的對比……


    ………………


    ………………


    “我和他有什麽好見的?”


    小夭咬唇靜默片刻,眺望遠空道:“相見不如懷念……”


    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見相柳了。


    ——————————


    清水鎮


    挺著五個月大肚子的防風意映手裏捏著個箭頭,正在一塊初步處理好的妖狼皮上,信手塗畫著什麽。


    “唔……”


    突然,她圓潤的像球的肚子上凸起一塊——是她腹中孩子,蹬腳和她打了個招唿。


    防風意映吃痛悶哼一聲,左手下意識的撫上肚子。隔著肚皮,碰了碰寶寶小腳。


    右手的動作,卻是很穩。


    依然沒有絲毫停滯、搖晃的,塗畫著她想要畫的東西。


    ………………


    塗山璟便是這時,放下手裏賬冊過來,俯首帖在意映腹部,也近距離和他的孩子,互動了下。得到兩個虎虎生威的小巴掌唿臉……


    “真是個小搗蛋鬼啊……”


    塗山璟說,“活動的時候,力氣不要這麽大。要輕一點,不要弄痛娘親啊……”


    雖然防風意映真的很能忍痛,不過她確實、也不是相柳那種鐵血到完全不怕痛的戰士了。


    相柳是再傷再痛也能一聲不吭,若無其事,能忍就忍的人。而防風意映是非常情況下,也很能忍。平時有個小磕碰,還是會唿痛,會蹙眉,會想辦法給自己找藥減輕痛苦的正常人。


    ………………


    “……不然出來打你屁屁!”塗山璟很認真的威脅孩子。


    防風意映:“沒事,孩子愛動,說明健康。這一次,我懷的,可能是個男孩子呢。”


    證據是,阿姮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比肚子裏這個乖巧很多。一般活動起手腳,也是溫柔舒緩,慢慢動的。


    不像肚子裏這個,動起來簡直就跟和人打架一樣。


    ——後來孩子真的出生了。


    人們才知道,他們當時搞不好是真的在打架。因為防風意映這胎懷了不止一個,而是一對雙生子。


    塗山璟在他們出生後,為他們分別取名為塗山錦、塗山銘……


    防風意映:“錦、銘?為什麽是這個序齒。”塗山氏,族長一脈嫡係的男丁,正常都該從玉才是。金屬一般是長老一脈嫡係子弟,才會用的序。


    “師父說阿錦和阿銘的天賦測出來了,都是九尾狐,但不是命運側,沒有阿姮感知未來兇吉的能力。隻繼承了九尾狐神分身、替命的天賦……如此……”


    塗山璟道:“按照上古規則,他們本來就不該入玉字排行。”


    塗山氏玉字排行,不僅代表青丘嫡係的身份,同時也是天下狐族的王。


    而那個位置,塗山璟是打定主意,將來要留給塗山姮了。按照祖訓,和長老會的堅守,那位置也是塗山姮的。沒人可以和她搶。


    所以現在自然從名字上,就暗示出了,塗山璟對兩個兒子未來的打算。


    以免家族裏麵,底層會有人心浮動,有人想些不該想的事情,來給他添麻煩。


    ………………


    “哼~”防風意映很快也想明白了,塗山璟要為女兒鋪路的心。但依然不悅,故意問他,“按照上古規則,你哥還不應該姓塗山呢!塗山族長準備什麽把塗山篌族譜除名,逐出青丘啊?”


    塗山璟聞言愣了一下——實在是很久沒人在他耳邊提過塗山篌這個名字了。以至於他嬌妻在懷,愛女繞膝的,近百年下來,都快忘了他家還有那麽個人在。


    “算了。”


    塗山璟想了想,道:“我哥,雖然繼承了我父親的姓氏,但本來也沒入塗山氏的序齒……”他不打算把塗山篌逐出青丘。


    隻是防風意映忽然提起他來,塗山璟才意識到,塗山篌再過兩年,也該醒了。


    到時候家裏這麽多孩子,他也應該有點防備才是。


    至少從前想的,給塗山篌一片產業,讓他去皓翎一類遠離青丘的地方,過自己的日子……這個主意,是不太合適了。


    不然萬一阿姮他們姐弟有所閃失,塗山璟不敢再想……


    ——————————


    塗山錦和塗山銘滿月……


    按照相柳昔日和塗山璟立下來的約定,塗山璟就應該離開清水鎮,自己隨便去哪裏,反正不能接近防風意映母子了……


    但塗山璟沒人趕的情況下,當然是不會主動走的。


    相柳也好像忘記了這會事一樣,沒提要他離開的事——那倒不是他真忘了。


    而是塗山錦和塗山銘的血脈天賦是分身啊!九個尾巴就是九個分身,各個都和塗山璟曾經用過的,萬年前祖宗留下的狐尾傀儡一樣。栩栩如生,還帶一點自己的靈智……


    孩子現在又小,控製不住天賦神通。


    所以一旦一個孩子睡醒了哭了,那不是兩個孩子一起哭,而是兩個孩子加十八個尾巴分身,總計二十個孩子在哭啊!


    哭的幻術精湛如相柳大人,見過一次那大場麵後,看人看物都帶重影了……


    emmmmmm……


    相柳當然能認出來塗山錦、塗山銘尾巴分身和本體間的區別,所以在他眼裏,那就是一個屋子裏,倆長得差不多的嬰兒,和十八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白茫茫的嬰兒虛影……四處亂竄。竄的人頭昏腦脹。


    ………………


    所以塗山璟怎麽能走呢?


    塗山璟走了,那二十個孩子誰帶喔!


    防風意映和煊晝兩個人,反正是累死了,都別想帶住。相柳手下,不是軍人,就是殺手,誰受得了那一群沒斷奶的小娃娃啊啊啊啊啊!


    ………………


    那倆小壞蛋,雖然實質上,隻有兩個本體是真人,但十八個尾巴分身,要一直維持存在,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


    通俗易懂的說,他喂奶得喂二十份。


    當然了,真不喂也行。


    按照曆史記載,饑餓狀態的九尾狐,沒有能量維持分身……通常餓一段時間,他們自己就學聰明,知道控製天賦神通,減少能量的不必要消耗了。


    但塗山璟反正是寧願是多雇傭一百個奶娘,也不願意讓他兒子被餓暈過去,哪怕一次的——哪怕不被餓死,餓出毛病來了也不行啊!


    塗山錦和塗山銘,加他們合計十八個尾巴分身,就這樣在財大氣粗爹的支持下,一直維持了下來。


    塗山璟分的清兒子的分身,但一般就拿分身也當兒子養了。該喂奶的喂奶,該換尿布換尿布……並且那些事情,倒也不全是,隻讓下人忙活。


    至少防風意映被二十個孩子吵的頭疼的時候,塗山璟就會讓下人,把尾巴分身們都抱遠點,自己給塗山錦、塗山銘的本體換尿布,哄睡覺。


    等倆孩子睡著了,安生了,再抱給意映玩。


    防風意映:……


    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她貌似真和塗山璟生錯了性別。


    星河對此,都難得說了塗山璟一句好話:這家夥除了縫衣太差,隻會硬補。廚藝普通,隻會烤和燉以外……總得來講,還是挺賢良淑德的,可以娶得。


    嗯、這是好話嗎?


    應該算是吧……畢竟星河生活的年代,男性要做一家之主,就必須有保護家庭的實力。那個時候,就是紅果果的戰力。


    而塗山璟的力量,算了,不提也罷。


    提了都要刷新星河,延遲時代兩萬八千年的世界觀……


    但隻要星河給塗山璟的身份定位,換個賽場,他會發現,溫柔耐心、善於經營、臉蛋漂亮、氣質出塵,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塗山璟,簡直是天人之姿,百家競求的標準模板啊!


    防風意映:……您喜歡就好。


    ………………


    星河有點喜歡塗山璟了。


    為此,


    塗山璟得到的,最顯著的一個好處是:他獲得了,可以進出星河秘藏的資格了……


    有事迴青丘,一個傳送就到了,不花時間,非常方便。


    至於星河秘藏裏,長得和野草一樣的各種靈藥……塗山璟不傻,清楚的知道,那麽多靈藥,投入市場的後果,是供大於需……


    他塗山氏大批藥材店,靈藥賣不上價,虧本、破產關門。


    對此內心平穩的毫無波動。也沒有一點要拿的意思。


    ………………


    倒是還記得,當初他第一次,在半夢半醒中,被防風意映帶進星河秘藏時,那一場旖旎纏綿的鴛鴦戲水……


    很有興致,想和意映重溫下舊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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