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不知者無罪,千骨他們都是為了幫我,才會犯下大錯……”


    孟玄朗道:“尊上,如果要罰,就請罰我一個人吧!”


    白子畫道:“花千骨有錯,錯在自以為是,罔顧仙界禁令,擾亂凡間秩序。”


    “蜀山弟子們隻聽掌門之令行事,忘記仙界大義,也犯了錯,理應受罰。”


    “落十一身為長留大弟子,受仙界各方信重,有執法之權,維護人間秩序之責,卻感情用事,愧對職責,本尊亦會去信給師兄,和長留眾長老,對其嚴加教導!”


    “至於你,人王爭位,古已有之,按例,應該如何處置你,是人王之事,本尊不會插手。”


    語罷,


    白子畫又對落十一道:“你是自己帶他們迴去長留,還是本尊請師兄派人來接你?”


    落十一:“不敢再勞尊上,弟子、弟子自己迴去。”


    “嗯。”


    “我不迴長留了。”輕水忽然道。


    “尊上、婉寧公主明鑒,弟子塵緣未了,便是迴去長留,怕也再過不了絕情池水一關了。我想留在人間,和孟大哥在一起,還望尊上、公主開恩。”


    “輕水,你說什麽呢?”孟玄朗聞言立即表示,“我如今自身難保,再和你一起,根本隻會害死你……”


    “尊上,落師兄,輕水是長留弟子,你們趕緊帶她迴長留吧。”


    “這……”落十一遲疑了下,不知應該如何是好,隻能征詢的望向白子畫。


    ………………


    白子畫麵無表情。


    俊美無瑕的容顏,淡漠清冷,仿佛九天之上,冰雕玉琢的神像。每一個唿吸,都在無聲的闡釋著所謂天道自然的韻律,而沒有絲毫為人的特性。


    直到如雲長袖被婉寧扯住,左右搖了搖,那雙暗夜星空般的眼眸裏,才多出了幾分溫情。


    “長留規矩,沒成仙的低階弟子,要脫離門派,沒師傅的隻需報備內堂,有師傅的獲取師父準許即可。”


    白子畫道:“長留亦有弟子塵緣未了,在三生池水裏表現不佳,而被逐出師門的先例。”


    落十一:“那……”


    “輕水你就先留在這,等我迴去,和桃翁長老說下你這事情,再議你長留弟子身份吧。”


    他也是好心,念在相識一場的份上,便總想著,要多幫孟玄朗和輕水一些。


    婉寧公主:“長留仙山,絕情池水,絕的其實不是情,是雜念。”


    她趴在白子畫肩上,笑盈盈的對輕水說,“如果兩情相悅,對感情堅定、自信,矢誌相守,過絕情池水並不會受傷,至少不會傷的太重。”


    “隻有情生為孽……拿不起又放不下……”


    “或者三心二意,輕浮花心,那種情況,才會在絕情池裏傷的很慘。”


    別問她是怎麽知道的,問就是當年剛到長留的時候,出於興趣,研究過很久……也一度被傷的很難看……


    後來還是和白子畫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有了信任基礎和安全感,心境澄明,才不會被傷到了。


    ………………


    輕水:“謝公主……”


    她知道,婉寧和她說這些,也是想要保全她的。


    “公主殿下,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婉寧和白子畫對視一眼,清楚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的戲謔。


    “輕水求您,幫我傳一封信,給我父王,信件隻要送去大周國柴王府就好。”


    輕水道:“仙界中人不可參與凡間爭霸,可凡間國度互相攻伐,想來無妨?”


    “那是自然。”


    白子畫道:“落十一,給她傳信。”


    他是不想因為自己,而對人間局勢有什麽大的更改的。輕水的身份,能從周國借兵,以凡人的方式,解決蜀國之亂,那是最好。


    如此,孟玄朗吃過一次教訓,若能成功複國,想來以後也就可以知道,勤政愛民的重要性了。


    至於孟玄聰……


    如果他現在擋不下周國大軍,則將來蜀國王位也難坐得穩。


    ——————————


    ——————————


    婉寧走了。


    蜀錦衣服也不要了,因為……她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苗頭,這年頭居然有長留新弟子求她辦事了。


    還是當著長留別的前輩,和白子畫的麵。


    這太可怕了。


    “要是我們再不走的話,我擔心我以後迴妖界祭個祖,家門口都得多幾個要上吊的長留弟子。”


    出蜀的路上,婉寧這樣和白子畫道。


    白子畫:“你想家了?”


    他保持著禦劍的姿勢,摩挲了下背後婉寧,圈在他腰上的柔荑。“聽說妖界風景,六界獨好,我們沒事,去逛逛也無妨。”


    從前沒提過要帶婉寧迴家看看,主要是以為妖魔界都是殺阡陌的地盤了。婉寧自己也從沒說過想迴去的話……他作為長留掌門,身負重任時,也確實不方便深入妖界。


    不過現在……他都無事一身輕了。


    想來殺阡陌也不會就他入妖界一事多說什麽的。


    婉寧道:“我想起從前,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了,那會總是想去人間看你……”


    “然後妖界就有許多長老會冒出來,說這不行,那不行什麽的,動不動就罵我,罵完了我,還總威脅我,說要吊死在我宮門口。”


    白子畫:“你沒撕爛他們的嘴?”


    這是很單純的疑問句。因為以白子畫對婉寧的了解,她真的從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


    和他定情當天,都還要打他呢。


    這樣的婉寧,能被妖界長老們罵不還手?


    婉寧公主:“……因言罪人,非明主也。”


    “當年、我確實也任性妄為,罔顧宗廟了,群臣死諫,並未說錯。”


    關鍵妖族長老說話都是說,婉寧如果堅持xxxx,他們就把自己吊死在婉寧宮門口。堅決不奉亂民之令,而不是說要把婉寧公主如何如何……也算忠烈了。


    所以婉寧相對而言,還能聽進去一點。


    ———————————


    ———————————


    妖界


    妖王宮在下,槿寧宮在上的格局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但是主理妖界事務的藍雨灰和曠野天,平時卻並不住在槿寧宮裏。


    而是待在王宮側殿,處理政事……可以說是把自己的身份拿捏的很精準了。


    白子畫帶婉寧迴來,


    藍雨灰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鮮花十裏,去迎婉寧迴槿寧宮了。


    “殿下……嚶嚶嚶……殿下終於迴來了。”


    “當年殿下被人流放蠻荒……奴婢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


    婉寧:“……?”


    “你說什麽?什麽蠻荒?”她想起來蠻荒絕地是什麽東西了。上古神界破碎時留下的一塊大碎片……


    和人間洞天福地不同,蠻荒是異獸生長的樂園,裏麵遍布神禁,修行之人在裏麵,無論是仙是魔,都用不了法術。並且靈力流失後無法得到補充,久而久之會逐漸凡化。


    不過就跟仙界弟子遊曆人間,再是不能用靈力也不會被凡人欺負一樣。


    劍道、修行過程中曾經淬煉的體魄,那些東西是失去靈力,也依然存在的。


    婉寧公主:“進蠻荒的人不是鬥闌幹嗎?藍雨灰,你相思成疾,神誌不清了?”


    世人都道當年藍雨灰是騙了鬥闌幹,實際隻為利用他,偷取神器。對他本人毫無情分……但作為妖界公主,婉寧自然明白,藍雨灰偷神器的時候,是對鬥闌幹動了真情的。


    隻是當時沒有任何人能想到,以鬥闌幹的實力、威望,居然丟了個不歸硯,就要被釘兩顆銷魂釘,發配蠻荒。


    而藍雨灰知道這事的時候,再想把神器還迴去也遲了……便是婉寧參悟完不歸硯後,願意把東西交還仙界……


    仙界自古送去蠻荒的人,也是單程票。


    沒有一個人,說能再迴來的。


    ………………


    藍雨灰:“……早先便聽聖君說,婉寧公主記憶有損,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隻是有些事情,殿下忘了,長留上仙便能當做,一切從未發生過嗎?”


    藍雨灰怒視白子畫。


    白子畫聞言很鎮定道:“我從未想過要欺瞞婉寧什麽,當年有負於她,如今想起,亦常悔痛於心。唯一能做的,便隻有用往後餘生來補償她。”


    “補償……嗬,可這天下,又豈是什麽錯事,都能被彌補……”藍雨灰低下頭顱。那一刹那,竟不知是在說白子畫,還是在說她自己了……


    婉寧公主:“藍雨灰,你逾矩了。”


    開開心心迴娘家遊逛,結果一開門就收到淒淒艾艾的藍雨灰一隻,婉寧公主的遊興都被她喪沒了。


    直到迴槿寧宮一番沐浴更衣,


    又傳喚了體香手軟的小花妖們來塗精油、按摩筋骨,婉寧的心情才又稍微好了一點。


    ——————————


    ——————————


    “說吧,你今兒這是唱的哪出啊?”


    “殿下英明,奴婢不敢欺瞞殿下,奴婢,隻是想確認一下,殿下是否真的去過蠻荒而已。”


    而從白子畫沒有反駁這點來看,婉寧確實是,自蠻荒被用做仙界流放地以來,第一個從裏麵迴來的人了。


    婉寧:“你想要救鬥闌幹。”確定的語氣。


    “是,殿下若能幫奴,奴婢必銜草結環,以報殿下。”藍雨灰後退一步,恭身跪倒。額頭伏地,不敢擅動。


    直到婉寧裙擺掠地的微聲遠去,她坐上繡墩,給自己倒了杯茶,緩聲說道:“你是個聰慧有才的,本宮知道。”


    “所以你隨本宮多年,即便體質孱弱,修為不足,本宮也素來倚重你為肱骨,將妖界大權交付給你……”


    “本宮也和你說過很多次了,你已經不是從前人族買賣市場裏,生死不由命的小美人魚,也不再是仙界戰神宮中,低人一等的奴婢。”


    “你可以正大光明、昂首挺胸,對本宮稱臣。便是如今本宮在外,將妖界事務都托付給魔君,你有半個妖界作為支撐,也無需要受別人閑氣。”


    藍雨灰道:“殿下大恩大德,奴婢心中銘記。我、我、我……我隻是太想他了……”


    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在槿寧宮地上肆意滾動。


    婉寧歎了口氣,道:“本宮不記得我是怎麽出的蠻荒了。”


    “據說,殿下是先躍入了蠻荒四周,從前上古大劫裏,被諸神混戰打出的混沌亂流裏……”


    藍雨灰早有調查道:“白公子,是從混沌亂流中,找到殿下的。”


    婉寧公主:“混沌亂流?本宮聽說過,據說是可以消磨萬劫不滅之體的東西……”


    “是。”


    藍雨灰點了點頭,確定的道:“仙界掌控蠻荒絕地多年,對於混沌亂流也略有了解,畢竟那也不是真正的原初混沌。”


    “所以大致還是可以找到一條,能量相對平緩的通道的……白公子在混沌亂流裏找到殿下後,就是帶殿下走那通道出來的。”


    不然真要硬從混沌亂流裏淌過來,最多走一半,白子畫加婉寧都要變成混沌能量的一部分。


    至於白子畫怎麽知道混沌亂流裏那條路的……笑話,作為長留掌門,仙界什麽隱秘他不知道?他要不知道的隱秘,那都不叫隱秘,叫失傳的信息!


    婉寧公主:“你想從子畫處,得到混沌亂流裏,那條通道的路線圖,然後,派人進蠻荒交給鬥闌幹,讓他出來?”


    混沌亂流不是尋常地方,哪怕是有相對平緩的路線圖,那個平緩也就是相對而言的,白子畫能帶婉寧活著走出來,不代表別人也有那本事走過去……但鬥闌幹毫無疑問,是一定行的。


    藍雨灰:“是……”


    她本來想救鬥闌幹,是把期望寄托在妖神出世上,想來妖神若出,打破蠻荒神禁,應該沒有問題……但十方神器太難集齊了。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天命也不想讓妖神在世。


    所以……藍雨灰左思右想,要是蠻荒有路的話,還是讓鬥闌幹走大路出來比較靠譜。


    婉寧公主:“你打算怎麽從子畫嘴裏,問出來蠻荒路線圖?”


    她很好奇,藍雨灰是怎麽想的……她知道藍雨灰一直是個很有主意的人。但同時婉寧更清楚,白子畫不想說的事情,天下沒人能讓他開口。


    藍雨灰:“婉寧公主,攝魂術如何?”


    “你打算讓本宮用攝魂術去查子畫記憶?”婉寧聞言失笑道:“你之攝魂術舉世無雙,為何自己不試試?”


    “奴,怕自己,試試就逝世了……”藍雨灰聞言誠懇道:“若是能救他迴六界,奴不惜一死,但若沒見他迴來,奴就不在了,奴死不瞑目。”


    “藍雨灰,你果然聰明。”


    可惜婉寧雖然不怕逝世,但也不想對白子畫試用攝魂術。


    那種會違他本心的法術,她一向是不會對他用的。


    ——————————


    “算啦,妖界也沒什麽好逛的了,我們還是迴家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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