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易站在沈星河的旁邊,說:“你跟他說了什麽,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沈星河略微聳了一下肩膀,說:“也沒說什麽,跟他聊了聊我那個時候考試的情景,一轉眼,已經是二十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叫我再去考試,是說什麽都不願意的了,也不知道以前哪裏來的那麽多的精力。”


    白小易接了一句:“一個人在什麽樣的年紀,就會做什麽樣的事情,何況,我們的沈大董事長可是學霸,年級第一的那種。”


    沈星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對了,浩然說今晚一起吃個飯,他叫人定了位置,晚些的時候,帶著小輝同伯父伯母一起來吧。”


    確實也有好久沒有聚在一起吃個飯了,現在小輝考試,出去吃個飯,也能給他放鬆一下,白小易點頭應聲:“好,我們也別在這站著了,找個地方坐一下吧,要考一整天呢,星河,你要是有事就先迴去,我們在這裏等就好。”


    沈星河今天來,一是為了看小輝,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今天是陳景司新公司的開業典禮,他不想要去,把方浩然給派了過去,所以,他哪裏都不想要去,免得被碰上。


    考場附近有咖啡廳,奶茶店什麽的,可以坐下來休息。


    沈星河轉了一圈,說:“你們先去,我在附近轉轉,好久沒有靠近過學校了,感受一下這裏的氣息。”


    早上的時間,都是家長送孩子來參加中考的,車來車往,人頭攢動,也不知道沈星河想要看什麽,不過,他這樣說,白小易也就這樣聽了,沒有去理會他,先帶著父母去到旁邊的一家咖啡廳裏麵找個位置坐著。


    沈星河則獨自一個人沿著外圍,隨意的走著,一輛黑色的車停在路邊,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的人卻是高陽,看到他,沈星河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心裏起了疑惑,高陽怎麽會在這裏,難道他也送孩子來參加中考嗎,可是,這不應該啊,年紀對不上。


    高陽下車之後,又從車裏麵下來一個孩子,那孩子沈星河認識,是陸梓豪,陸梓豪同孔輝同齡,是孔輝的同學,所以,他也是來參加中考的,不過,他怎麽會同高陽一起來呢?


    正在沈星河疑惑這個事情的時候,又從車裏麵下來一個人,看到這個人,沈星河不由得驚訝的整個人都呆住,最後走出來的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陸同益,陸天墨的爺爺。


    陸梓豪很是乖巧的站在陸同益的麵前,而陸同益也很慈愛的抬起手摸了摸陸梓豪的頭,微笑著同他說了些什麽,然後,陸同益翻轉手腕,看了看時間,又同陸梓豪說了幾句話,陸梓豪這才衝著陸同益略一躬身,然後,轉身往考場裏麵去了。


    陸續的有學生進入到考場裏麵,陸梓豪的身影很快就淹沒在這些學生當中,當時間來到八點鍾的時候,學校準時關門,前來送學生的家長有些就在學校門口等著,有些則去找地方休息。


    人群散開,陸同益也看到了正在看向他這邊的沈星河,側過頭同高陽說了一句什麽話,高陽聽過之後,便向著沈星河走了過來,在沈星河的麵前停下腳步,說:“沈董事長,很意外,竟然會在這裏見麵,董事長請沈董事長過去說兩句話,不知道可方便?”


    既然已經碰上,沈星河沒有拒絕的理由,輕點了點頭,說:“可以。”


    他跟著高陽走了過來,來到陸同益的近前,衝著他伸出手,說:“好巧,在這個地方也能見見到陸董事長。”


    陸同益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手,說:“小豪今天中考,本來他是在國外上學的,可是,他爸爸非要把他帶迴到國內,沒有辦法,隻能參加國內的中考,和其他的孩子一樣,擠在這條獨木橋上,不過,沒關係,他長大以後也是要出國留學的,現在也就是同其他人玩玩罷了。”


    “他的爸爸?”


    沈星河的心中隱約的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陸同益微微點了點頭,說:“小豪是我的重孫子,他爸爸是天墨,怎麽,天墨沒有同你說過嗎,我以為沈董事長已經知道,並且你們已經見過麵了。”


    沈星河整個人呆住,陸同益的話字字句句的進入到他的耳中,他真真實實的聽到了,然而,他好像是覺得自己在做夢一般,對外界的事物充耳不聞。


    “沈董事長?”


    陸同益輕聲喚了一聲。


    沈星河聽到耳邊有嗡嗡的聲音,他強行將自己飄飛的思緒又拉了迴來,衝著陸同益略一點頭,說:“抱歉,我剛剛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沒有做,以後有時間再聊,先失陪了。”


    說完,他都沒有等陸同益說話,便先自行離開了,他也沒有叫司機,一個人沿著大路,往前走去。


    高陽疑惑的看著他的背影,轉過來說:“董事長,沈董事長好像很奇怪。”


    陸同益的嘴角揚起,臉上露出一個詭異莫測的笑容,說:“不用去管他,小豪的考試要很久,先走吧,晚些時候再來接他。”


    高陽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他也並沒有多問,跟著陸同益上了車,離開了考場。


    第七十章 陸天墨有個兒子


    陸天墨有個兒子。


    沈星河滿腦子都是這個事情,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把這個事情從腦子裏給扣除去,他有一個兒子,而且是同孔輝一樣大的十幾歲的兒子,算一算時間,他這個年紀,有這麽大一個孩子,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隻是……


    “他怎麽會有一個兒子呢?”


    沈星河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他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緊急刹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星河慌忙停下腳步,發現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上,一輛車停在自己的旁邊,距離自己,也就不到一米遠的距離。


    車主脾氣很大的搖下車窗大喊了一聲:“走路不看車的嗎,不要命啦!”


    沈星河很是愧疚,慌忙跑過十字路口,那輛車在他身後開了過去。


    此時,濃重的烏雲已經散去,太陽懸在天空之上,炎熱的陽光落下來,吹過來的風都是暖的,往遠處看,地麵仿佛變成了彎曲的,籠罩在一片熱氣當中。


    而沈星河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熱氣,他覺得渾身都是冰冷的,這種冷一直滲透到了他的心裏麵,讓他整個人都如墜冰窟,並且,他尋找不到著力點,沒有辦法從冰窟裏麵爬出來,隻能待在裏麵,待在一個冰冷的所在。


    放在口袋裏麵的手機想起來,響了很久,沈星河才反應過來要接電話。


    電話是白小易打過來的:“星河,你在哪裏,怎麽不見你人影?”


    沈星河看著車水馬龍的路麵,來來往往的人流,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裏,便迴了他一句:“我隨便走走,這邊信號不好,先掛了。”


    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並且,還將手機給關機,放進了口袋裏麵,沿著馬路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他現在沒有辦法同別人說話,也沒有辦法同別人聊這個事情,他需要時間來消化得到的訊息,而消化這個訊息,他需要找一個好地方,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又讓他感覺到舒服的地方。


    當他的心裏這樣想著的時候,他的腳步也給他指引了方向,從大道上走過去,拐進旁邊的小巷子裏麵,再走幾條街,他會走進一個正在施工的街道,路程雖然有些遠,但是,這對於他來講,並不是問題,心裏麵裝著事情,他並沒有感覺到累。


    沈星河走了,白小易看著手上的電話,陷入到了沉思,方才那個電話,電話裏麵的那個聲音,那種低沉的語調,壓抑著的難過的情緒,無不再告訴她,沈星河遇到了讓他難受的事情,卻又是不能同旁人說的事情。


    所以,到底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呢?


    白小易的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左思右想之下,她決定還是再給沈星河打一個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卻提示了關機。


    兩位老人也也顯得有些憂慮,白小易的父親說:“早上的時候,見他還是好好的,同小輝有說有笑的,會不會剛剛在外麵遇上了什麽事情了?”


    可是,會是什麽事呢?


    白小易沒有辦法再繼續坐下去,說:“你們在這裏坐著,我出去找找他。”


    說完,她就起身離開了咖啡館,來到了外麵,驕陽似火一般,曬得人睜不開眼睛,考場外麵,坐滿了陪考的家長,從學校兩邊看過去,來來迴迴的看了很多遍,白小易也沒有從這當中看到沈星河的身影,在這當中,她也撥了好幾遍沈星河的手機,依然是提示關機。


    這讓她更加的焦急起來,口中念叨著:“到底是去了哪裏了,這樣的天氣,有什麽好溜達的,嗯……星河的車?”


    沈星河的車,一直停在學校外麵,他們送小輝進考場的時候,那輛車停在露天停車場上,白小易在找的過程當中,就走到了停車場。


    司機站在車的外麵,背靠著車站著,這麽大的太陽,他也沒有找一個陰涼的地方休息。


    白小易快步走過來,來到司機的近前,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車子,問了一句:“董事長沒有迴來嗎?”


    司機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微微搖了搖頭,說:“沒有迴來。”


    竟然沒有坐車走,那應該是不會走太遠才對,然而,自己方才把整個學校都繞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沈星河,白小易又問:“你一直在這裏?”


    司機點點頭,說:“我一直在這裏,沒有離開過。”


    白小易想了想,說:“那你有見到董事長嗎,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迴來?”


    司機的麵色凝重,白小易的話,足以讓任何人起疑慮,於是,司機反問了一句:“老板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白小易笑了笑,說:“沒有,我隻是打不通他電話,有點事情找他。”


    她的話,絲毫的可信之處也沒有,司機的雙眉皺了一下,說:“白小姐,或者我可以提供一點關於老板的訊息。”


    白小易問了一句:“什麽訊息?”


    司機的目光掠過停車場,落在校園前麵,說:“就在不久前,那裏停了一輛車,是陸氏集團董事長陸同益的車,他好像是送一個孩子來考試,那個孩子是白小姐的兒子孔輝的同學,如果我沒有記錯,應該是叫做陸梓豪。”


    “啊?!”


    白小易驚訝的驚唿一聲,重複問了一遍:“陸同益,陸梓豪,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司機指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說:“身為一個司機,我需要有一個良好的視力。”


    那就是真的了,而陸梓豪跟在陸同益的身邊,再加上之前所獲得的訊息,白小易根本不用在仔細的想,她就知道了陸梓豪同陸天墨的關係,而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而且是在沈星河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他的麵前展現了出來。


    白小易從停車場裏麵出來,立即就給方浩然打了電話,方浩然正在陳景司新廠的開業典禮上,熱鬧非凡的開業典禮,吵得耳朵都嗡嗡的響,一直到白小易打第三個電話,方浩然才把電話接了起來,白小易焦急的說:“你總算是接了電話了,你在哪呢?”


    方浩然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說:“陳景司的新廠今天開業,我過來看看,怎麽了,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小輝沒考好嗎?”


    孔輝的第一科都還沒有考完。


    白小易說:“你就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是星河,星河出事了。”


    聽得沈星河的名字,方浩然這才收斂起玩笑的心思,說:“他怎麽了,出什麽事了,你不要著急,慢慢的說。”


    白小易深吸了一口氣,說:“你還記得陸梓豪這個孩子嗎,就是小輝過生日的時候,他帶過來吃飯的那個孩子,同小輝是同一天生日的那個孩子。”


    那是一個很難忘的孩子,畢竟,坐勞斯萊斯的孩子,並不是很常見。


    方浩然應聲說:“當然記得。”


    白小易又說:“他今天也來參加中考,做的還是陸同益的車,星河看到他們了。”


    她這樣說,就沒有什麽是不明白的了,白小易曾經調查過陸天墨,知道陸天墨有一個兒子,這件事情,她也同方浩然說過,然而,兩個人卻都沒有很好的機會,將這件事情告訴沈星河,後麵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兩個人也就忘了這迴事,現在,這件事情重新被提起,再加上陸梓豪坐了陸同益的車,他們都姓陸,天下間,哪裏有那麽巧合的事情呢?


    方浩然當機立斷,說:“你們現在在哪裏,我馬上過去。”


    白小易說:“等會我把定位發給你,你說星河他不會想不開吧,我現在好擔心,他的手機關機,也沒有坐車離開,他是一個人離開的,他到底是去了哪裏呢?”


    方浩然安撫著她的情緒,說:“你不要著急,星河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可能隻是一時間被這個信息給震驚住了,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獨自思考,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到。”


    白小易已經沒有了主意,隻能選擇相信方浩然。


    掛了電話之後,白小易又迴到咖啡廳裏麵,她的父母還坐在裏麵。


    白小易的父親開口問了一句:“怎麽樣,找到人沒有?”


    白小易搖了搖頭,故作輕鬆的說了一句:“還沒有,也不知道是去了哪裏,可能看到什麽感性的東西,所以,過去看看。”


    她的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安撫住自己,更遑論去安撫別人。


    白小易的父親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說:“星河不是個衝動的人,可能等等他就迴來了。”


    再冷靜的人,遇到了切身的事情,也可能會變得不冷靜的,何況,這次的事情,是關乎到陸天墨的,那個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人,他等了二十年的人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冷靜下去了。


    早知道,應該一開始就同他講的,有一個心理準備,在真的麵對的時候,就不會如此的猝不及防了。


    白小易的心裏這樣想著,然而,這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藥了,因為,隻有需求,而沒有供給。


    第七十一章 他需要我出現在他的麵前


    方浩然很快就出現在了白小易的麵前,白小易又把事情同他講了一遍,而在這當中,白小易還給沈星河打了無數次的電話,依舊是關機的狀態,方浩然安撫她,說:“先不要打了,星河他可能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的待著。”


    白小易滿臉的焦急,說:“那你說,他會去哪裏呢?”


    方浩然長長的歎了口氣,說:“你問我,我又去問誰呢,他這個人,平日裏除了寫程序,都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而這個時候,斷然是不可能迴家或者去找個電腦寫程序的,對了,你有打給陸天墨嗎,他現在知道這個事情嗎?”


    白小易搖了搖頭,說:“我沒有告訴他,還有,為什麽陸梓豪來參加中考,是陸同益送他來了的,陸天墨怎麽沒有出現,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是奇怪,但是,現在也不是奇怪這個事情的時候。


    方浩然說:“我去給他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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