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泉湖格外熱鬧,湖邊種著垂柳,臨水建了亭子,京師的百姓都來這裏乘涼遊玩。


    湖裏蕩著樓船和小舟,采蓮的女子穿梭於蓮葉之間,錦鯉時不時躍出水麵,水鳥在水草間出沒。


    一縷涼風拂過水麵,吹皺一道道波紋。


    沿著泉湖,一直往東走,就看到一座三層的酒樓。


    酒樓雕梁畫棟,湖麵倒影十分好看。


    到了樓前,見到門上寫著三個字:落霞樓。


    龍辰下馬,店裏的夥計慌忙出來迎接。


    “大柱國。”


    昨天龍辰派人訂了酒樓,店裏的夥計一直在等龍辰過來。


    落霞樓掌櫃孟賢聽到聲音,立即出來迎接:“小的拜見大柱國。”


    掌櫃很開心,龍辰作為大周第一重臣,地位自不用說。


    再加上龍辰文才天下第一,能在落霞樓舉辦詩會,可以提高酒樓的聲譽。


    “他們到了嗎?”


    龍辰沒什麽架子,跟著孟賢往裏走。


    “到了,都等著大柱國呢。”


    樓裏聽到聲音,何文白與胡誌恆一眾文人立即出來迎接。


    “大柱國來了...”


    眾人出來行禮拜見,龍辰一一迴禮。


    “多謝各位賞光。”


    監院弘瑞笑嗬嗬走過來,拜道:“阿彌陀佛,大柱國來了,我們詩會可以開始了。”


    落霞樓的大門在東麵,因為要從岸邊進門,但樓裏的房間卻是朝西開門,以便欣賞泉湖的風景。


    酒菜瓜果都已齊備,筆墨紙硯和各色道具也準備好了。


    龍辰到了房間坐下,四麵窗戶打開,涼風吹過,頗為愜意。


    “今日詩會大柱國隻做評判,不參加鬥詩,眾位兄台不必緊張。”


    何文白先作了說明。


    眾位文士都長舒一口氣,笑道:“如此便好,大柱國若出手,我等就該繳械投降了。”


    龍辰地位尊崇,文才又高,他主辦的詩會,文士都想參加。


    可參加這樣的詩會等於自討沒趣,肯定被龍辰虐成渣。


    搞得大家都很矛盾。


    現在何文白說龍辰隻當評委不參賽,大家覺得都有得勝的機會。


    “今日詩會以何為題,請大柱國定奪。”


    胡誌恆給龍辰倒了一杯茶,笑嘻嘻地說道。


    龍辰喝了一口,看著滿湖的荷花,說道:“荷花正盛,就以荷花為題。”


    監院弘瑞微微點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阿彌陀佛,我佛以蓮為聖物,這個題目剛好。”


    何文白笑道:“大師莫非已有佳作?”


    弘瑞連忙說道:“哪裏哪裏,還在打腹稿。”


    胡誌恆說道:“大柱國定了題目,我們各自準備吧。”


    眾人或喝茶或喝酒,或聊天或看風景,慢慢思索自己的詩文。


    文人詩會更多是一種交流享樂,所以很自由。


    監院弘瑞自己在一處角落裏“苦思冥想”,龍辰覺得好笑,自己起身上了落霞樓三樓靠東邊的位子坐下。


    整座酒樓已經包場,沒有其他人打擾,龍辰自己倒了一杯茶,往底下的院子望去。


    東麵有一排臨水的院落,裏麵住著一些富人,也有朝中的高官在此買房的。


    其中一座院子牆很高,院裏幾棵樹枝葉繁茂,遮住了房間的視線。


    龍辰將三樓的窗戶關了,然後拿出望遠鏡,從縫隙中看向院子。


    透過樹枝,龍辰看到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子,身穿粉色衣裙,靠著窗戶逗一隻金絲鳥。


    外麵的院子很簡單,房間裏麵的東西也很簡單,除了些必備的,看不到其他家具,似乎不打算長住。


    龍辰收了望遠鏡,院子和女人看清楚了,但那個男子不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玄慧從樓下跑上來,手裏拿著一串零嘴。


    “大柱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監院讓我問問詩文好了沒有?”


    弘瑞帶了玄慧過來,剛才玄慧買東西吃去了。


    “詩文啊,我還在想。”


    龍辰笑了笑,玄慧爬上椅子坐下,拿著零嘴吃得津津有味。


    “山下是不是比山上好玩?”


    “對呀,山下好吃的多,山上吃齋念佛挺無聊的。”


    “你為什麽出家?”


    玄慧吃零嘴的手慢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監院等著大柱國的詩文呢。”


    玄慧沒有迴答,龍辰也沒有再問,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提及的事情。


    “這個啊...”


    龍辰從窗縫瞥了一眼外麵的宅子,繼續說道:“來,我說你背。”


    玄慧記憶力好,龍辰說一遍,玄慧便記住了。


    “好嘞。”


    玄慧蹦蹦跳跳下樓,到了二樓角落裏,弘瑞還在“苦思冥想”。


    其他人正在寫詩文,有些對著寫出來的詩文點頭讚歎,有些看著自己的詩文搖頭歎息。


    見玄慧下來,弘瑞心中暗喜。


    “好了沒?”


    弘瑞低聲問道。


    玄慧點點頭又搖搖頭,弘瑞皺眉問道:“到底是好了還是沒好?”


    玄慧撓頭說道:“我記得一些,監院先寫。”


    弘瑞大喜,提筆等著玄慧背誦。


    “畢竟泉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


    到了最後幾個字,玄慧一直撓頭,假裝記不住。


    “然後呢?”


    弘瑞急死了。


    玄慧就一直撓頭,眼睛看著樓板,假裝努力迴憶。


    監院知道玄慧鬼頭鬼腦,又在談條件。


    “再免你一年功課,不能再多了,小心方丈揍你!”


    監院也不是吃素的,關鍵時刻拉出摩詰鎮場子。


    玄慧打個哆嗦,立即說道:“映日荷花別樣紅。”


    弘瑞落筆寫完,嘖嘖讚歎道:“好詩好詩,不愧是大柱國,今日詩會穩了。”


    玄慧笑嘻嘻說道:“監院明日可以名揚京師。”


    弘瑞收斂了笑容,低聲訓斥道:“下次不許跟我講條件了。”


    玄慧已經免了三年功課,心滿意足地笑道:“弟子不敢。”


    說完,玄慧到湖邊玩耍去。


    龍辰在樓上從窗縫裏看了一眼宅子,起身走到西麵的平台,扶著欄杆眺望湖景。


    近處湖光,遠處山色,讓人心曠神怡。


    龍辰拿出望遠鏡,打量著湖麵的遊船,可以清晰地看到船內的遊人,遊走在蓮葉間的采蓮女。


    有些花船上,女子穿著單薄的衣衫,露出雪白一片。


    “噫?”


    龍辰微微一怔,居然看到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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