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話題,辛寒玉道:“大哥,給我講講你和冰嫂嫂是怎麽認識的吧?”


    盧嘯天痛快的答應道:“好吧,說起來話長,不過你如有興趣聽得話,我便給你講講。”辛寒玉看到盧嘯天的臉上此時便已經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知道那一定是一段美好的迴憶。


    “不錯,我和五公子的認識,也是因為她的原因。記得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冬季。那時江湖上傳言在長白山的頂峰出現了一個怪物,全身白毛,在滿天白雪的掩映下便如同隱形一般,而且全身刀槍不入,爪尖齒利,已經傷了許多的采參客。我聽聞此言便趕去想要除了此害。”


    “我在長白山上找了十多天,也未找到那傷人的怪物,這一天我不知道怎麽便來到了一處斷崖之下,斷崖下是一處風口,無數的雪花都被風吹到此處,平地雪深十幾尺,別說是人,便是鳥獸也不敢在上麵行走。隻有邊上有幾處凸石可以立足。”


    “我來到這處,隻見在這片雪湖之中,一個人影如同雕像一般的站在中央。離岸邊足有百多十丈。那人影站在雪湖中央,一動不動,隻有頸上係的一條深綠色的絲巾在風中飛舞。我當時也分辨不出那是真人還是雪人,但想到當今的武林高手,武功達到登萍渡水、踏雪無痕境界的屈指可數,他們不是一方的豪傑就是一派的掌門,決不可能有孩子心性走到那裏去堆一個雪人玩,再看看頭上的雪山頂,猜想說不定便是有人自崖上摔了下來,而且正好摔到那處雪比較淺的地方,大難未死,自己不可能見死不救,想到此,心中不由得定了下來,不管是人是物,都得看看,否則於心不安。”


    “我暗自度量了一下自己的實力,雖然有能力到得了那雪人的跟前,但卻不敢停留,因為那雪人的下麵自己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隻能憑著一口氣飛渡而過,想想不由得犯難,想四下尋找一些木片什麽的踮腳,但大雪覆山,到哪裏去找,再看看那雪人,如果真的是人,此時也肯定已經凍僵,生命岌岌可危,多一刻救出就多一份生還的機會。我不由得急的跺腳,目光不經意間發現對麵山壁有一處裂縫,暗唿口氣,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下不再猶豫,飛身過去,一把攬住雪人飛向洞中。我剛一攬住那雪人便突然感到一陣失望,隻覺的這雪人僵硬異常,不是真的雪人便就是此人已經凍死了。


    但卻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奇跡出現。勉強進入洞縫中,拂開身上的積雪,卻發現這雪人卻是一個女子,我在拂開積雪的一刹那,便被驚呆了。因為她太美了,美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玉麵雪膚,雙眸緊閉,瓊鼻直挺,丹唇微張。就如此的靜靜的躺著,便給人無比的誘惑。我被深深的吸引,不由得俯下身去輕輕的吻在她的臉上。”


    此時的盧嘯天似乎已經不是再給辛寒玉講述他的經過,而是又迴到了當時的情景……。


    盧嘯天彎下腰吻上雪女的臉,卻突然發現雪女的臉上竟然帶著微微的體溫,再探女子的脈搏,雖然微弱,但是仍然輕微而有節奏的跳動著。盧嘯天不由得大喜,忙把雪女盤膝而坐,雙掌對著雪女後背輸送真氣來暖身體。雙掌接觸身體,剛把真氣輸出,便發現女子的體內真氣澎湃,竟然比自己的還要深厚,而自己的真氣受到排斥,竟然不能輸到女子的體內,盧嘯天不由得大驚,暗想:“這個女子是誰?武功竟然如此高強,闖蕩江湖多年,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有哪位女子的武功有如此高強的。看看女子仍是不醒,盧嘯天不由得急得團團轉。想生堆火,但是山洞內連片樹葉都沒有,怎麽生。除非,腦中跳出一個辦法,但是盧嘯天卻拚命壓製不理。


    急中生智,盧嘯天顧不得那麽多,脫下身上厚厚的皮衣棉衣,把脫下的衣服堆成一堆,打著火折子,慢慢引燃,盧嘯天把雪女挪到離火近的地方,一邊烤著雪女,一邊隔空給雪女推宮過血,自己卻被凍得瑟瑟發抖。


    眼看火苗越來越弱,而雪女卻一點轉醒的跡象都沒有,盧嘯天不由得暗暗著急。那凍的青紫的臉上竟然又冒出汗珠。看著秀發上那剛剛融化的冰雪又慢慢結成的白霜,盧嘯天不由得低歎一聲,拉住女子那嬌柔的身軀,輕輕的攬進懷裏。盧嘯天那寬大溫暖的胸頓時把那嬌小的身體緊緊的圍住。慢慢的、靜靜的,女子的體溫漸漸升高。


    良久,盧嘯天突然感到懷中一陣顫動,女子似乎有轉醒的征兆。盧嘯天急忙放開女子,把她的衣服整理整齊。


    果然,剛做完這一切,那女子便緩緩轉醒,口中長長的吐出口白氣,盤膝坐起來,雙手交叉於胸前,運起功來,不片刻,便見到女子的頭頂上升起層層白霧,環繞在頭頂慢慢散去。待的白霧散盡,女子睜開眼,驚道:“這是哪裏?我怎麽會在這裏?”本來的自問自答,卻因為盧嘯天的突然說話驚的少女一跳,“這裏是一處山洞。姑娘怎麽會被困在洞外的雪湖之中?”盧嘯天道。


    少女這才突然發現了盧嘯天,猛的退後一步道:“你是誰?”看到盧嘯天那隻穿了件內衣而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樣子,更是驚道:“你、你對我做過什麽?你的衣服呢?”盧嘯天沒有隱瞞,把經過述說一遍,說完把手中的寶劍擲於地上,道:“在下事急從權,姑娘如果要責怪的話,悉聽尊便。說著閉上了眼睛。”女子聽完,頓時變得羞惱異常,斥聲道:‘無恥賊子,想的好借口,姑娘我今天便用你的血來洗刷清白。隨手一翻,出現一把血紅的緬鐵軟劍,手一抖,軟劍頓時變得筆直,一劍向盧嘯天便刺去。


    盧嘯天一動不動,感覺著那夾著冷風向自己刺來的長劍。但卻在那劍將要及體的一瞬間突然身軀微微一側,躲了開去。


    女子一見,也不追趕,隻是收劍對著他冷笑。眼中盡是嘲弄的神色。盧嘯天道:“姑娘莫誤會,在下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此時姑娘剛剛恢複……”話未說完,一道身影便已經從洞內竄了出來。那人影似乎未想到此處竟然還有人,不由得一驚,停下身形焦急的道:“快跑,後麵雪怪追來了。”這人一停下身形,兩人才發現,原來乃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小老頭,一身邋遢的衣服,此時再加上那恐慌的神情,更顯得滑稽。


    小老頭的身上背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此時那小孩趴伏在小老頭的背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死活。盧嘯天見到此人不由得驚道:“啊,你不是季海天季大俠嗎?怎麽會在此地?”認出此人的身份,盧嘯天頓時大吃一驚,道:“季大俠你怎麽從洞裏出來了?你背上的人是誰?”


    季海天凝神觀察,才發現這個赤身裸體的人竟然是武林中最近崛起的新秀“追風劍”盧嘯天。不由得喜上眉梢,道:“盧大俠幫我。”盧嘯天心驚道:“以季大俠的武功,難道也對付不了那雪怪嗎?”季海天道:“那雪怪已經修煉千年,全身刀槍不入,我本來是想帶了徒弟來此曆練曆練,順便把它除了,可是誰知道這雪怪異常的厲害,不但未能把它除去,反而把我徒弟弄傷,我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它的,此時遇到你就好了,我們合力把它除去。”


    那女子隻是冷冷的看著兩人,也不阻止兩人,也不幫忙。盧嘯天衝女子抱拳道:“在下並不是貪生怕死,隻是此時姑娘身體剛剛複原,雪怪又厲害。容在下先把雪怪除了,再任由姑娘處置,如果在下不能除的了雪怪,那也隻有死在雪怪的爪下了。”


    季海天不明白兩人的關係,但卻也容不得他多問,隻見白影一閃,一個如同熊一樣的白色怪物衝進洞中,那帶著的風雪衝擊著幾人,使得幾人不得不側過頭去。雪怪也未想到突然多了兩人,是以也有點忌憚的停下身形,沒有立刻攻擊。惡狠狠的瞪了盧嘯天和那個女子兩眼,似乎是在威脅兩人,然後便低吼一聲向了季海天撲了過去。


    季海天在見到雪怪來的時候便已經把自己的徒弟放在了洞的一角,此時見它向自己撲來,揮掌便向它擊去。盧嘯天此時雖然未穿衣服,但卻是奮不顧身,身形一閃,已經搶在季海天的前頭出手,寶劍出匣,急向雪怪的粗壯的前肢削去。


    季海天一見大驚,急忙道:“使不得,它刀槍不入……,但是話聲未落,便見盧嘯天寶劍一轉徑刺雪怪的左眼。那雪怪本來仗著自己刀槍不入,對這一劍視而不見,舉掌便向著盧嘯天的腦袋拍去,卻不知道盧嘯天為了要誅除這個雪怪,早已經對它有過研究,而且知道了它的弱點,並製定了誅除它的計劃。


    此時雪怪任是反應靈敏,在這遂不及防的情況之下,也是躲避不及,一隻眼睛早被刺瞎。雪怪大吼一聲,但卻並未像一般的野獸一樣瘋狂的攻擊,而是轉身便逃向洞裏。盧嘯天一愣,預先想好的應對之策完全被打亂。不由得有些著急,急急向雪怪追去。季海天也緊隨身後追向雪怪。這個山洞卻是有兩個口,盧嘯天本來以為裏邊是這雪怪的老巢,待的進去卻才發現,另一頭之外也有個出口,出口處是一片寬闊的雪地。


    出的山洞,兩人便發現已經沒有了雪怪的身影。但這麽寬廣的雪地,任雪怪有再快的身形也出不了兩人的視野,知道雪怪一定是靠著自己的體色隱在了附近。兩人互相望了一眼,俱都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周圍的雪地。


    順著雪怪的腳印,兩個人小心的向前走去,在走出五六十丈之外,便發現那雪怪的腳印突然的消失了,知道雪怪就在附近,兩人不敢大意,全身的戒備著。保持三丈的距離以便互相接應。突然,耳邊聽到季海天傳聲入密的聲音,道:“左前方五丈開外的地方。”順著方向看去,盧嘯天果然看到一個微微凸起的雪堆。兩人慢慢的向前靠近。但是剛走了一丈遠的距離,在兩人之間的雪地上,雪花突然噴射而出,一個龐大的白色身形隨著碎雪衝天而起。一股雪流猛地向了季海天噴射而去,而雪怪卻徑直撲向了盧嘯天。


    兩人未想到這個雪怪竟然如此狡猾,飛身退開。但是由於事發突然,盧嘯天躲的稍慢,胸口竟然被雪怪鋒利的爪子滑過,留下幾道深深的血槽。身形落地,不由得一晃,而雪怪竟然已經撲到了離盧嘯天三尺近的距離。此時的盧嘯天再想用劍刺雪怪的眼睛已經不可能,情急之下隻好運氣全身的功力向了雪怪胸口擊去,而身形想趁著擊中雪怪的同時借助反震之力脫離開雪怪的攻擊範圍。


    雙掌擊中雪怪的那多毛的胸口,那胸口竟然未如自己所想的堅硬,而是柔軟異常,雙掌的力量竟然被雪怪的厚毛和柔軟的肌肉抵消了大部分,而自己的身形卻沒有脫離開雪怪的攻擊範圍,此時雪怪那龐大的身形如山般的壓了下來。以那重有千斤的龐大身體,就是不被巨掌拍死也可能被壓死。此時的盧嘯天當真是已經處於絕地。如果換了別人 ,幹脆就閉眼等死了。


    但是,此時的盧嘯天在臨來之前便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此時哪裏還管自己的安危,一心隻想把雪怪殺死。自己反正都要死,還不如被雪怪殺死的好。是以便在這電花火石之間,手腕一翻,長劍反握,身形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向了雪怪那個未瞎的眼睛紮了過去。


    身後的季海天剛躲過雪怪用巨掌扇來的那大股的風雪,便看到盧嘯天的情況危機。大驚之下雙腿盤旋,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絕學“旋風腿”。在間不容發的時刻從側麵狠狠的踢上了雪怪的左肋。雖然自己也被這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飛向四五丈遠處,但是那雪怪卻也被踢斷數根肋骨,龐大的身形也被踢的飛出十多丈遠。而原本在雪怪身下的盧嘯天終於避免了被雪怪壓死的厄運。被踢向遠處的雪怪發出驚天的吼聲。季海天站起來才發現,那雪怪的另一隻眼睛上插著盧嘯天的寶劍,怪不得發出如此的巨吼。


    此時的雪怪似乎知道再也不是麵前那兩個人的對手,胡亂的揮動著兩隻巨掌,飛快的跑向遠方。此時的兩人,卻也無力阻止。季海天驚魂未定,看著想要前去追趕的盧嘯天道:“嘯天,得了吧,此次雪怪受此重傷,而且雙目已盲,已經不能再危害旁人,就放過它吧,況且此時如果逼得它太急,那畜生可能會做困獸之鬥。”盧嘯天歎口氣道:“看它跑的如此之快,我們就是追估計也追不上了。”話聲剛落,突然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兩人一驚,接著便同時笑了起來。飛身到了發聲之處,果然見到雪怪撞死在一塊巨石之旁。


    看著自己那胸前被雪怪抓出的巨大傷痕,盧嘯天迴想起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猶自心有餘悸,如果不是自己開始出其不意的傷了雪怪一隻眼,幾人便隻有葬身雪怪的肚子裏了。雖然自己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是看著洞內雪怪的屍體,所有的一切也都值得了。


    喘息未定,季海天虛弱的道:“盧、盧大俠,你快把你的血止住呀!此地又十分的寒冷,你雖然有深厚的內功,不穿衣服也罷,但是如果再失血過多,便有生命威險了。”


    盧嘯天淡淡的道:“不用了,謝謝季大俠的掛懷,這雪怪的內丹季大俠拿去吧,給令徒服下,不但所受的傷能痊愈,而且內功也會大進。我與這位姑娘還有些事需要解決,不送了。”季海天看看那女子,再看看盧嘯天,心中暗想:“不知道兩個年輕人又在鬧什麽別扭,這姑娘也真是美貌,否則還真不知道有什麽樣的女孩能配的上這小子。這小子的傷一會兒自然有人家姑娘替她包紮,我也不用再費心了,嗯,這小子不但武功高,心思也真是聰明,知道使用苦肉計,讓心上人看的心疼,過會兒就是再有天大的氣也要消了。”想到此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從雪怪的體內掏出內丹,臨出洞口道:“你如果沒有衣服穿,便用這雪怪的皮毛做個皮袍穿吧,肯定保暖。”說著斜眼向那始終一言不發的女子看了一眼。


    知道季海天是誤會了自己同這女子的關係。盧嘯天也沒有分辨,反正自己也不會再見到他們了,分不分辨都無所謂了。靜靜的看著季海天背著自己的徒弟慢慢的走出洞外,盧嘯天迴過頭來道:“讓姑娘久等了,現在姑娘可以下手了。”把寶劍扔到地上,盧嘯天垂下眼光,麵無表情的立於當地。


    洞內靜靜的,隻聽到盧嘯天傷口的血一滴滴滴落在地的聲音。雪女看著立於洞中的盧嘯天,全身已經凍得青紫,傷口上的血也慢慢的被冰凍了起來,形成一段長長的紅色冰淩。良久,緩緩舉起手中的軟劍,一抖,變得筆直,慢慢的向了盧嘯天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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