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陶二人得允出門,當下都開心的不行,迴了翠竹軒陶若筠就嚷嚷著要準備出門的東西。


    陶若筠沒有出過遠門,上次過太湖也是大婚時候,全程蓋著蓋頭,她什麽也沒有瞧見,因此極為興奮。


    她安排好事情,將家中需要取用的東西都叫下人領走了,又交代自己不在的時日裏,有需要就去找陳媽媽。


    自己則帶著青荷桑青兩個丫頭一起出門,其他伴當隨從就由謝鴻卓和董先生去安排。


    三個女子對著屋中一排排櫃子,挑選著出行要穿的衣衫,什麽銀紅月白藕荷色,薑黃天青淡紫色,通通挑了個遍。


    至於首飾,陶若筠決定從簡,不打算過於張揚了,免得遭賊人惦記。其他隨身要用的就由青荷她們幫著去收拾了,最後居然收拾出來三個箱籠。


    陶若筠看看自己的,又看看謝鴻卓的,不禁問道:“我是不是帶的太多了?”


    謝鴻卓笑笑:“不多,你難得出趟門,又是女子,多帶一些很正常。況且我們這次不僅僅是行商,更想帶你逛逛,所以不要擔心這些。”


    陶若筠又恢複了笑意。


    等出發前這天早上,陶若筠和謝鴻卓拜別了謝母,乘了轎子,同董陽舒一起往太湖邊的碼頭去了。


    今日陶若筠特意選出一件月白菊花雲暗紋的綢襖兒,邊緣繡著五色纏枝蓮花紋,下身著一件天青色緞地蝶紋暗花魚鱗裙。


    梳著三綹頭,隻一支金累絲蝶趕牡丹鎏金簪惹眼些,其他都是小花簪做裝飾,指甲上剛用鳳仙花染過,淺淺的紅色,顯得手指更加白皙。


    她刻意穿的素雅些,謝鴻卓則挑了身綠色。


    油綠綠的雲鳥暗紋道袍,腰間係綠絛環,待上了畫舫,更是連方巾都摘了,隻帶著一頂鎏金方冠。


    畫舫分兩層,一層船頭可觀景,中央可歇息和飲酒品茗,兩側開長窗,亦可觀景。


    二樓則是去除了長窗的一層中央,可立可坐,位置又高,四麵開闊,極適宜遠眺。


    因此陶若筠一上畫舫,便直奔二層,謝鴻卓也跟著上來了。


    “鴻卓,你還記不記得那首詩,就是當初你給我吟的那首詩,什麽魚,什麽酒?”


    謝鴻卓聽了直笑,給她補充道:“是煙波日日釣魚舟,是酒如油。”


    “對對對,我們應該帶些酒來。”


    “你怎知我們沒有?”


    說著謝鴻卓便走到樓梯邊,讓青荷送酒食上來,吩咐完又迴到陶若筠身邊摟著她看風景。


    “我們是不是缺魚?不是釣魚舟麽?我們今天釣魚麽?”


    謝鴻卓聽了又是笑,今天想釣魚的陶若筠可不就是當初在村裏要騎牛的小乙麽。


    “我的傻姐姐,底下人在搖船呢,你怎麽釣?況且我們也沒有帶魚餌呀?拿什麽釣魚?拿你麽?”


    說著一把抱起陶若筠作出往畫舫外丟的架勢,驚的陶若筠一把抱緊了謝鴻卓的脖子哈哈大笑起來,謝鴻卓將她的身子在欄杆邊繞了個圈,又給放進來了。


    “怎麽樣?釣著魚沒?”


    陶若筠笑的說不出話來,連身子都站不直了,靠在謝鴻卓的懷裏大笑不止。


    兩人正打鬧著,青荷同桑青送了酒食上來,陶若筠這才乖乖坐下,和謝鴻卓一起飲酒。


    今日端上來的是葡萄酒,幾盤果食,還有一盤子枇杷。


    陶若筠瞧上那魚了,不曾見過的樣子。謝鴻卓見她盯著那魚,先夾了一塊到她碗裏。


    “這個魚新鮮的時候最好吃,現在正是吃的時節,你嚐嚐。”


    陶若筠嚐了一口,隻覺得鮮嫩無比。


    “這是什麽魚?怎麽這樣好吃?”


    “這個叫鰣魚,喜歡你就多吃點。”說完又夾了幾筷子放在陶若筠的碗裏。


    陶若筠吃著碗裏的魚,眼睛卻盯著桌上的東西。


    葡萄酒,枇杷......


    “這酒哪裏來的?”


    謝鴻卓一聽,這是又要開始說釀酒了,趕忙伸手把她筷子按住了,又去捧她的臉,陶若筠猝不及防的被親了一口,懵裏懵懂的。


    “好姐姐,今日我們隻喝酒吃魚看風景,不聊生意好不好?就像當初在山上看太湖一樣。”


    陶若筠點點頭,道了聲好,繼續吃起魚來。


    “當然了,如果你還惦記著跟我睡覺的話,我也樂意奉陪。”


    謝鴻卓笑嘻嘻的重提舊事,陶若筠聽了夾了塊魚塞他嘴裏。


    “這魚不比大鵝好吃多了,你多吃點,少說話。”


    謝鴻卓樂嗬嗬的吃了,又去剝了塊枇杷喂給陶若筠。


    陶若筠見他今日這樣乖巧,忍不住逗他:“你今日怎麽不穿你那身羅帽青衣了?”


    “你喜歡我穿羅帽青衣?”


    陶若筠將下巴抵在謝鴻卓肩上,調笑道:“你要是穿青衣,我就讓你做我的伴當,把你指揮來指揮去,你還得乖乖聽我的話。”


    謝鴻卓聽了,眉頭一擰,假裝怒道:“你這是要指揮你的夫君?”


    “怎麽?不行麽?”


    謝鴻卓默不作聲的飲了杯中酒,放下酒盅後立刻伸手奪了陶若筠的筷子丟下,將人一把撲倒在船板上,作出惡狠狠的樣子道:


    “你敢指揮你的夫君?你剛剛就叫我名字,在外你得叫我相公。”


    “鴻卓,我就叫了,你能把我怎樣?”


    謝鴻卓聽了,覺得口頭恐嚇完全無效,低下頭就要去親陶若筠,誰料陶若筠忽然低聲喊道:


    “有人來了。”


    謝鴻卓一聽,仿佛做賊被人抓了現行一般,慌忙撤了身子,翻滾到一邊去了。陶若筠見了,免不了又是一頓嘲笑。


    謝鴻卓氣的漲紅了臉:“你嚇唬我。”


    陶若筠笑的有些接不上氣:“誰......誰叫你胡來的?”


    謝鴻卓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陶若筠見狀,又來哄他。


    “生氣啦?你生氣的時候最好看了,臉鼓鼓的,最好掐了。”


    說罷伸手去捏謝鴻卓的臉,謝鴻卓也不躲,由她去捏。


    “好啦,不氣啦,陪我喝酒,喝完了一起看風景好不好?”


    謝鴻卓坐在船板上不動彈,陶若筠見了,撲過去狠狠的親了一口。


    “這樣可以麽?”


    謝鴻卓沒忍住,露出笑臉來。陶若筠見狀,將人從船板上拉起來,坐在矮桌邊,繼續飲酒說笑。


    等喝的差不多的時候,日頭也爬到了天際中央。


    早上登船時,看湖上還是碧波浩渺,水色秀麗,可是眼下這時辰正是火輪高吐的時候,再看湖麵那就是海天雲蒸爍玉流金,眼睛多看一會兒,便被那粼粼波光晃的睜不開眼,陶若筠犯了困,謝鴻卓也好不到哪裏去。


    於是兩人倚著欄杆,吹著並不算很涼快的風,擁著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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