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經曆了幾天暴雨的洗禮之後,久違的太陽終於再次露麵。


    這幾天,我一直待在洪叔的招待所,時紫意白天會冒著大雨過來陪我,晚上就剩下我和洪叔兩個人。


    洪叔喜歡喝點小酒,我陪著他一起,聽他聊聊以前在戰場的事,很快我倆就成了忘年交。


    雨一停,我和時紫意便一同迴到津沽。


    時紫意第一次來到藥王觀,她見到八爺的第一眼便驚唿道:“好可愛的鳥。”


    這句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那八爺肯定會氣的跳腳。


    但從時紫意嘴裏說出來以後,八爺也不要它那個鳥臉了,撲進時紫意懷裏左蹭右蹭,看的我心頭升起一股無名火。


    我在心裏勸自己,它就是隻鳥,它就是隻鳥……


    同樣的,大灰也想得到時紫意愛的抱抱,但奈何女人天生就對耗子有恐懼心理。


    時紫意沒一腳踹過去,已經算是克製了。


    這讓八爺開始瘋狂嘲笑大灰,後者隻能眼巴巴看著八爺肆無忌憚的享受。


    我跟時紫意說八爺是個老色鳥,別讓它占了便宜。


    時紫意眯著眼睛笑道:“你難不成還吃一隻鳥的醋?”


    我會跟鳥爭風吃醋?我就那麽小心眼?


    別讓我逮到機會,要不然早晚把這隻傻鳥的毛都拔光,讓他變成禿毛雞。


    “果子,你跟我說說,你倆是咋勾搭上的?人家家世顯赫,能看上你一個幹著見不得人勾當的盜墓賊?我說話你可能不愛聽,我總覺得她是圖你什麽才跟你在一起的,別怪哥們沒提醒你,小心點。”


    趁八爺帶時紫意參觀藥王觀的時候,包子把我拉到一旁,很鄭重的對我說道。


    我知道包子是為我好,好哥們嘛,怕我上當受騙。


    “包子,我要說我倆從小定的娃娃親,你信不信?”


    包子一聽這話,愣了半晌後才問道:


    “娃娃親?老吳還有這本領?跟京城的大戶人家都能攀上關係?”


    我笑著跟包子解釋,當他聽說我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以後,臉上的表情是由衷的為我開心。


    但在得知龍家的家世以後,包子的臉立馬垮了下來,同時嘴裏喃喃說道:


    “蒼天啊,大地啊,就果子這樣的尋親都能尋到這樣的好人家,我包子要是找到親生父母,那不得直接成為首富嘛,老天爺你睜開眼吧,讓我那首富的爹快來認領我。”


    包子說完,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賤兮兮的看著我。


    “果子,咋說你都是紅三代了,要不然你幫我安排到女兵部隊裏去,嘿嘿……”


    “滾,軍人的神聖不可侵犯,你別找著挨罵。”


    包子見我表情嚴肅,撓撓頭說道:


    “我又沒說啥,我的意思是去女兵部隊謀個差事,服務大家嘛,這個覺悟我還是有的。”


    我哼了哼,問他怎麽沒看到夏小雨和閆川。


    提起夏小雨,包子就上頭了,嘴像機關槍一樣,數落著夏小雨的各種不是。


    我總結出了一條,那就是夏小雨太摳門,每次出去玩都是包子掏錢,他則是一毛不拔。


    這對於同樣是鐵公雞的包子來說,比殺了他還難受。


    所以這幾天,他跟夏小雨短暫的絕交了,而夏小雨又黏上閆川了,都已經兩天沒見到這兩個人了。


    “你沒打電話問問嗎?別是出了什麽事吧?”


    包子讓我放心,這兩人一文一武,在津沽這個地界上好像還吃不了虧。


    晚上吃飯的時候,閆川和夏小雨才迴來。


    夏小雨看到時紫意後表現的那叫一個親切,以後一個紫意姐姐叫著,搞得時紫意問他到底有什麽意圖,直接說出來就好了。


    “知我者,紫意姐。”


    “別拍馬屁。”


    “是這樣的,紫意姐,你讓時爺爺幫忙打聽打聽,我爹到底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想迴京城,在外麵我是真的玩夠了。”


    時紫意聞言皺起了眉頭:“夏叔叔如果沒有違法亂紀,那自然就不需要怕,但他如果做了什麽事,就是我爺爺打聽也沒用啊。再說了,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繼續當你的公子哥不就完事了嗎?”


    夏小雨搖搖頭,說女人的目光就是短淺,一點都看不透事情的本質。


    時紫意雙手一攤:“那我就愛莫能助了。”


    夏小雨又把目光看向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急忙擺手道:“我也沒那麽大能力,我爺爺早都退下來了,爸媽都是小軍官,手可伸不到朝堂上去。”


    “得得得,還得靠我自己啊,明天我迴趟京城,找高暢暢談一談,川哥,你跟我一起不?”


    隻顧低頭吃飯的閆川差點沒被嗆到:“我跟你去幹什麽?”


    “給我當保鏢,一天二百塊錢。”


    “你給我兩千我還能考慮考慮。”


    肖龍看著我們搖搖頭,說年輕人考慮的不夠全麵,總把事情想的簡單化。


    夏小雨聞言趕忙請教。


    “朝堂上的爭鬥無非是圍繞著權利,利益或者政見,權利爭奪涉及到官職晉升,掌控朝政大權,各方勢力都想讓自己人占據關鍵位置以發號施令。


    利益方麵無非就是財富資源的分配,不同集團都希望為自身謀取更多好處。


    而政見不同作為簡單,無非就是政策推行存在分歧,各方都想讓自己的主張得以施行。


    綜合以上幾點,你可以讓令尊想想,到底是哪一點觸犯了別人的利益?從中找到突破口就好了。


    其實我覺得,令尊應該早就看透裏麵的本質,但他可能不知道如何去抉擇。”


    肖龍的話可謂是一針見血,夏小雨聽後,站起身很恭敬的對他施了一禮。


    “肖叔雖不在朝堂,但卻對朝堂裏的事分析的如此透徹,不知道還能否指點一二。”


    夏小雨文鄒鄒的說話,我們還有點不適應。


    肖龍搖頭苦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送你一首詩: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夏小雨反複念了幾遍詩,然後微微一笑,再次謝過肖龍。


    夏小雨應該懂了,畢竟他隻是紈絝,不是沒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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