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出貨的價格,孫大海還是很滿意的,他說這三伢子也算是實在人,可以試著打打交道。


    但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做我們這行的,那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稍不小心,就會進裏麵踩縫紉機。


    三伢子晚上九點準時來到旅館,其它的幾樣東西也沒怎麽細看,直接就把錢遞給了我。


    “當麵點清,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


    一共十八張老頭幣,相當於普通人小半年的工資了。


    怪不得那麽多人明知道倒鬥危險,還對此趨之若鶩。


    這可是能一夜暴富的買賣。


    這一千八百塊錢,按照規矩分的話,孫大海拿四成,剩下的我們三個人分。


    不過孫大海沒有要,他對這點小錢還看不上。於是我和包子還有立哥每人分了六百塊。


    這可是我十六年來賺到的第一筆錢,心裏莫名的激動。


    包子更別提了,他在觀裏哪見過這麽多錢?


    分了錢後趕緊到找旅館老板借了針線,也不知道在哪找了塊布,將六百塊錢都縫衣服裏了。


    我問他這是幹什麽?包子說這錢得存起來,以後留著娶老婆用。


    我頓時一臉黑線,合著賺了錢以後不花自己的,還是跟我蹭吃蹭喝唄?


    “你們道士不是不能結婚?”


    “誰跟你說的?不能結婚的是那幫禿子!再說了,我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道士,我們觀裏是以研製藥物為主,主打的是修身養性。”


    我嗤笑了一聲,包子不像是道觀裏的人,他倒像街頭的小混混。


    次日一早,我和包子精神抖擻的出現在估衣街。


    孫大海已經幫我們把津門的事擺平了,我們在街上也不畏頭畏尾了。


    我昨天問過孫大海是怎麽和津門人談的,孫大海神秘一笑,說江湖事兒江湖了。


    我反正是沒聽明白。再追問他也怎麽都不肯說了。


    口袋裏有了錢,我和包子一人置辦了兩身衣服,又買了兩瓶好酒,準備晚上去拜訪一下孫大海。


    但是計劃不如變化,我和包子晚上剛要出門的時候,三伢子又找上門來了。


    他說想要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和包子對視一眼,想看看三伢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於是跟著他一起出了門。


    這家夥出手也是闊綽,居然在仙客來給我倆安排了一桌。


    酒菜上全,我們開始聊著閑天,三杯酒下肚,三伢子的話開始活泛起來。


    “老弟,你們平常做工是團隊作業還是自己單幹?”


    因為不知道三伢子到底有何用意,我模棱兩可的迴道:


    “有時候是團隊,有時候是自己單幹,怎麽了?”


    三伢子笑了一聲說道:


    “別誤會,我沒有打探情報的目的,我想問問你們,需不需要線人?”


    線人,就是指提供大墓情報的人。


    這種人靠賣情報為主,從中賺取抽成。


    “哦?程老板為什麽這麽問?”


    三伢子抿了一口酒說道:


    “我覺得咱們年齡相仿,辦事肯定不會像那些老古董一般刻薄,所以我想與你們合作,我隻要打一的迴扣。”


    三伢子是津沽程家莊的,家裏三兄弟,家裏祖祖輩輩都是和古董打交道的。


    這和古董打交道的人,結交的也多半是我們這種人。


    而他能有一些大墓線索也不足為奇。


    “你有情報你怎麽不自己去支個鍋?那樣豈不是賺的更多?”


    三伢子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們程家隻做生意,不能從事這種危險的活動。畢竟這事兒嚴重的話,可是要掉腦袋的。”


    三伢子倒也不避諱。


    包子聽了以後搖晃著站起身子,他有些醉了,大著舌頭說道:


    “自古人為鳥死,財為食亡……”


    “你可打住吧,誰他媽是為了幾把死的?你喝多了就坐下吧!”


    包子的酒量還不如我,那晚他喝多了。


    而我也和三伢子達成了協議,隻要他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我們開鍋兒成功。出多少貨都給他百分之十的抽成。


    這屬於一種君子協議,三伢子也不怕我黑他。


    後來我才知道,程家莊的程家,在古玩界是有多麽恐怖的實力。


    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包子是被我扶迴旅館的,一路上他不知道吐了多少迴,我差點沒被他熏的也吐了。


    迴到旅館,安頓好包子,我盤坐在床上行氣。


    幾遍下來,感覺酒意淡了許多。


    看著床上唿唿大睡的包子,我不禁感歎:一開始我隻是想找到老吳,沒想到終究是走到了這條路上來了。


    深夜,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到那個明墓的主人向我要他的東西,我在夢裏一直跑,他就一直追,始終看不清他的臉。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看見包子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他手持桃木劍,一劍將那墓主人刺的灰飛煙滅。


    而我也清醒過來。


    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包子正趴在我的床邊,手裏正拿著一個拇指般大小的桃木劍。


    見我醒來,包子一臉猥瑣得說道:


    “做噩夢還能一柱擎天,難不成你夢到的是隻女鬼?我沒打擾你的好事吧?”


    我仰起身子看了一下,身上的被子不知什麽時候被我踢到了地下,怪不得夢裏感到涼颼颼的。


    我緊忙起身,將被子撿起來說道:


    “去去,一邊去,大早上趴人家的床頭你想幹什麽?我都跟你說過了,我不喜歡男的。”


    包子撇了撇嘴,將那個袖珍版的桃木劍仍給我說道:


    “找個繩子貼身掛著。誒,我前幾天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哏呢?鬼壓床了還在這罷閑,要不是包爺我,你不知道啥時候醒呢。”


    “包子,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包子伸了伸懶腰,哼了一聲說道:


    “這個問題呢,我怎麽跟你說?你感覺有就有,你感覺沒有就沒有。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想多了就是自己嚇唬自己。”


    見我呆呆的坐在床上,絲毫沒有起床的意思,包子一把拽過我的被子說道:


    “我說哥們,再不吃早飯我就要餓成饅頭了!今天哥請客,請你吃狗不理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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