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延召雖早知董芸的心意。卻萬沒想到她不理會董如海,甚至在客人麵前,毅然決然地來到自己身旁。


    如此膽大、直白,出乎人的意料。雖從始至終未發一聲,卻又好像勝過了千言萬語。他曾記得有人說過“真能感動人心的,永遠不是那些華麗的語言,而是發自內心的行動。”


    他驚訝地望著她的側臉。此時陽光正從東麵的窗子射入,光與暗剛好在她挺秀的鼻尖處交匯,濃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般微微煽動,臉上的細微絨毛被光芒染成了金黃色。


    孫延召渾身好似觸電了般,一股暖流直穿過了心間。恍惚了片刻後,暖流退去,又好似吃了蜜糖般甜蜜。


    眼前的少女讓他狠狠地心動了。這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就像穿越前初次戀愛時那般奇妙。


    此時董芸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炙熱的目光,微微抬起頭來。她的雙眸清澈透明,如水映晴空,嘴角微微翹起衝他甜甜的一笑。


    兩人四目交匯,目光好像粘在了一處,再也分離不開,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無關緊要了,好像身上的各種世俗枷鎖都被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所熔化。


    就待二人眉目傳情、深陷其中難以自拔之際。董如海恰如其分地連打了兩個噴嚏,他二人這才如夢初醒,收迴各自的目光。


    一旁的盧穀早已妒火中燒,氣的臉色青紫,這要是別人家也就罷了,可董如海怎麽說也是和自己談過婚約的。要不是抹不開麵子,放不下身段,早就破口大罵。


    但這股惡氣咽不下也得咽,畢竟人家老子都不言語,他個外人又能管得了什麽?


    而且董如海的態度令盧穀十分不解,任他思前想後,也參不透其中的緣由。


    想那程傑不過是山野村夫,以上山打獵、春種秋收為生,即便會一些算學,可除此之外,無論是家世、才學、相貌又有哪點比得上自己?


    他的內心產生了動搖,好像無論自己多優秀,在董家父女眼中,就是比不上家世不如自己,才學不如自己,甚至相貌也不如自己的程傑。


    這到底是為什麽? 盧穀徹底陷入了迷茫,又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目光呆滯地坐著一動不動。


    董如海看在眼裏也是輕歎一聲,兩位賢侄都是青年才俊,他本還想著出些考題讓二人應答,比試一番,看看誰更優秀更合自己的心意。


    可如今也不用比了,到底是“女大不由爺”,眼看著芸兒心意已定,心中也覺得程傑這年輕人除了出身差一些外,更踏實、勤勉、善良,還與芸兒情投意合,也不失為一個良配。


    妻子走的早,又隻有芸兒這麽一個女兒。萬貫家財終究抵不上女兒一輩子幸福,自己百年後,有一個照顧、疼愛芸兒的夫君才是正理。想到此處,心中也平和了許多。


    他鄭重地把於曦和董芸相互介紹了一番。


    董芸微微欠身道:“見過於大官人。”


    “好說,”於曦衝董如海誇讚道,“董兄,令嬡真是天生麗質,大家閨秀,難怪盧穀一提起令嬡來就喜上眉梢。”


    於曦當然瞧出人家情投意合,這盧穀已涼了多半,這情啊愛啊雖與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無關。可如今到底承了盧穀的人情,該說的話還是要說上兩句。


    聽到別人出言稱讚,董如海哈哈大笑,“於兄謬讚,她啊,別看現在怎麽的,那從小就是個野丫頭,一天到晚都見不到人影,跟你說的大家閨秀不沾邊。也就這兩年不出去亂跑了,長的也越來越像她娘。唉,長大了,這孩子也多愁善感起來,不像小時候那般沒心沒肺。咱做父親的,隻希望能天天看到閨女的笑容也就夠了。”


    “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一年一個樣啊,都有這個過程。”於曦當然聽出董如海話中之音,可這跟自己也沒多大關係,眼珠一轉,看向孫延召,笑道:“方才聽董兄講過這位小郎君英雄少年,曾救令嬡於危難之間,小弟我也是好奇,何不給我們講講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還是來了!


    孫延召心裏咯噔一下,但細一琢磨,又聽出了一些門道來。


    恐怕這於曦也是道聽途說,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一知半解,不然真想為於曉瑤於驍報仇雪恨,也不用等到現在。以他所知於曦的身手性格,早就可以大開殺戒。


    他假裝惶恐,擺手道:“哪裏哪裏,我其實什麽也沒做,不過都是趕巧罷了!”


    董芸不解地看著孫延召,今日她所做的一切,自然希望孫延召多露一露臉,讓盧穀知難而退,小聲道:“都過了這麽多日,又何必藏著掖著,不如說給大家聽聽。”


    “對啊,我看小郎君是太過自謙了,”於曦笑道,“不想講也不強求,何不讓董家小娘子給我們講講。”


    一旁的董如海也笑道:“程賢侄啊,當日芸兒昏迷不醒,哪裏知曉發生了什麽,這裏也沒外人,我看你就別藏拙了,說起當日之事,老夫我也是好奇的緊啊。”


    董芸確實不知自己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昏迷前那於曉瑤,於驍如何陰狠狡詐她是知曉的,也知自己是被於驍打暈後擄入府中。


    她剛想開口講兩句,卻被孫延召出言所打斷:“如此,既然都想聽,那我便講講!”


    言多必失,在於曦麵前,孫延召本不想講,想著今日先糊弄過去。可哪知於曦另辟蹊徑,竟拿董芸當突破口。心中更怕董芸不知內情,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股腦說出去。


    他方才仔細琢磨了一番,當日除了自己、董芸和蕭燕燕外,唯一的活口也就隻有寧不缺。而那寧不缺又是夜梟,交情雖不深,可也算半個自己人,應該沒有問題。


    既如此,自己如今最大的優勢就是於曦並不清楚他的身份已經被自己所知。何不利用這個機會,避重就輕,最好能把問題轉移到別處,或許可以拖延一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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