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這下麵窸窸窣窣的人就像是蟻群一樣,煩人得要死,但......我們真的要把他們全殺了嗎?”


    雖然與預計的時間有些差異,其中原因可能是組織信徒需要時間,但即便如此,梵天的信徒們也還是來到了神殿之下,口中喊著生死之神的名號,想要將他們吊死在處刑台上。


    在思想被控製的情況下,迷信的人會愚昧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這片被強大神明庇護的封閉陸地上,沒有哪一個人不是梵天的忠實信徒......起碼表麵上都是。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神明已經被魑魅殺死,就算知道了,他們大概率也不信,這些信徒們隻想將入侵者趕走,以此來維護神的威嚴。


    在場的三人隨便挑出來一個,都可以把這些人輕鬆消滅或者拒之門外,可就算他們不動手,等到魑魅迴來也就是一個唿吸解決的事,一個活口都不會有。


    “你想聽人的解決方式,還是龍的解決方式?”安朵斯問道。


    “人的?”


    “全部殺了以絕後患,或者直接跑路放他們一條生路,但這裏不屬於我們,而是屬於魑魅的地盤,她可沒那麽有善心。”


    “那龍的解決方式呢?”


    “一口火全燒了,或者待在宮殿裏熬死他們!”


    “我會守著這座城直到我老死......不是,合著除了全殺了就沒別的辦法了?”


    “不不不,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威爾先生,想想看,生死之神,湮滅與新生之神,都是梵天的名號,那麽請問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不就是開小號......你的意思是,麻煩精還不止這一批?”


    “拜托,這可是一尊大佛,哪裏會像那些野神一樣隻有一塊地盤,一定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位置的地方被它用於......圈養人類。”


    人是一種很不穩定的生物,他們今天可能還在跪拜你,明天可能就會想殺你,為了保證自己的信仰之力長期穩定出產,有些實力強大的神明便會同時成為多個不同地域的共同神。


    這種情況很正常,隻不過這一點,它們的信徒可能並不知曉,甚至如果管控不力,還會出現自己打自己的奇葩神戰,也是神明之間經常拿來調侃的笑話了。


    “所以我就一直沒搞懂,它們要那麽多信仰之力到底能幹什麽?”


    “消除法則之力的副作用,讓自己能強行待在現實......還有實現偉力,這一點才是關鍵。”


    瓦沙克說了很多點作用,不過威爾隻聽進去了第一點和最後一點。


    “實現偉力?像是創造法則那樣造東西的能力?”


    “遠遠沒有那麽厲害,但也不差,它們的最大作用就是去一定程度地修改法則,將法則變成自己心目中的樣子,所以你能看見有很多掌握同種法則的神,使用的力量卻不同。”


    “那美德也是這樣誕生的嗎?”


    “截然相反,不是每一份信仰之力的都是可用的,那些不可用的信仰之力會被廢棄,從而積累出美德這種怪物,當然,這隻是一部分原因,美德的誕生更複雜且關係更原始。”


    “額......我沒太懂。”


    威爾連信仰之力從何而來都弄不太清楚,現在和他講這些幾乎等同於對牛彈琴,瓦沙克聳了聳肩,沒再繼續解釋。


    “繼續說下去就太長篇大論了,你聽著不累,我說著也累,等待時機成熟,你自然會懂的。”


    “行吧,那還是把話說迴來,我們該怎麽在盡量不流血的情況下解決眼下的麻煩?”


    “你可以等魑魅迴來的時候犧牲一下色相,說服她離開,她要麽會氣不順地把我們都給帶走,要麽怒火中燒,覺得你侮辱了她的愛人,發泄一通後再把那群愚民都殺掉,總之值得一試。”


    威爾看著瓦沙克那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就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所以根本沒打算采用他的方案。


    他沉著思考了片刻,想到了自己所作所為可能帶來的重重後果。最後想到了一個有些殘忍的主意,流血不可避免,但他還是得盡量爭取最好結果。


    “瓦沙克,你對力量的控製還可以吧?”


    “那得取決於你想要的效果是怎樣的了。”


    “下去把他們殺了,一定要閑庭信步,恐怖而又悠閑的那種,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嗬嗬,這可不符合你好好先生的形象。”


    “我要讓他們害怕,當他們知道自己的神明沒法救自己時,信仰就會動搖,這個時候,在他們最群龍無首的時候,我們再把她推出去,作為......聖女,以此來暫穩他們的情緒,你們覺得怎麽樣?”


    威爾指了指一旁有些顫抖的小啞巴,她現在隻依稀記得自己曾信仰過梵天,早已沒了當初那樣狂熱。


    “假傳神諭嗎?這個主意不錯。”瓦沙克把手搭在窗邊,認同道。


    這種建立在海島上的國度,完全就是一座封閉的囚籠,為了彰顯神明的至高無上,絕大多數信徒甚至連天賦都沒有覺醒。


    之所以能夠存續至今,完全是依靠著神明的庇護,就算他們現在不殺這群信徒,魑魅也不殺這群信徒,最終他們也會因為海洋裏的異獸而覆滅。


    既然要發善心,就不能不考慮後續問題,否則那就是愚蠢至極的偽善,極度自私的自我感動。


    “等到我們將她推出去之後,自然會有一些認清局勢的聰明人來幫助我們,這時趁熱打鐵,做掉一批冥頑不固的家夥,到時候我們再將先進的知識帶給他們,將天賦的覺醒方法告訴他們,要不了多少年,他們就能夠學會自力更生,不再需要神明的庇護,更談不上擁有死忠般的信仰了。”


    “你這都是跟誰學的......”安朵斯嘴角抽了抽,忍不住問道。


    “嗬嗬嗬,這種思想當然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就能領悟出來的,雖然尚有缺陷......不過能想到這種地步,也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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