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很快就畫好了,上麵題了自己真正想寫的詩。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納蘭自認一生平安順遂,隻遭遇過瑪祿給的情劫,以及偶爾會有不得誌的抑鬱。


    隻是如今有了孩子,才知道蘇軾說的“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是什麽意思。


    瑪祿很快就收到了四阿哥厚厚一紮的信。她看了兩頁就沒興趣了,意識到四阿哥並不是想寫信給自己,而是演戲給康熙看。


    康熙的控製欲到了什麽程度?就是任何軍中發往宮中的信,他一定會親自看一遍。


    眼珠子一轉,瑪祿便把這些信全部交給了靜怡。


    “好靜怡,你有空的時候幫我掃一眼,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和我說吧!”


    靜怡哭笑不得:“娘娘!”


    瑪祿最近實在是不愛讀任何帶字的東西,恨不得自己一個字都不認識,看到字都頭疼。她也不知為何,或許就是孕期的情緒作祟。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別說她隻是不愛讀書,她想燒書,永和宮的人都會順著她。


    可溫憲氣得哇哇大叫,說肚子裏的孩子肯定也是不愛讀書的。她每日都要給肚子裏的妹妹念書,可額娘不準,說聽了腦仁疼。


    瑪祿生到現在,已經放寬了心思。孩子麽,爭氣的、懂事的、貼心的,各種款式的孩子她都有了。


    現在肚子裏這兩個女兒,有哥哥姐姐照顧,已經夠了。


    隻要她們不違法亂紀,不奢靡驕橫,平平安安做一輩子富貴閑人,瑪祿就滿足了。


    公主的身份已經足夠珍貴,她們有足夠的資本喜歡什麽,就去做什麽。


    靜怡看得很仔細,一個字都不敢漏掉。隻是她看到四阿哥自陳,在兩軍對壘時當眾鞭屍葛爾丹可敦,最後被皇阿瑪奪爵,有負額娘教導時,簡直眼前一黑,站都站不穩了。


    靜怡努力穩住身形,心中滿是震驚與擔憂。此事非同小可,四阿哥此舉必然掀起軒然大波。


    娘娘怎麽辦,四阿哥怎麽辦?永和宮怎麽辦?靜怡越想越怕,這件事肯定要告訴娘娘,可是她怎麽說啊?


    娘娘現在懷著雙胎,受不得一點刺激!可娘娘遲早要知道,若是在月份大的時候知道。。。


    靜怡定了定神,一邊往後看,思索著該如何將此事告知瑪祿。


    隻是後麵的信件,再沒有提這件事。心裏忐忑的她最終還是咬咬牙,叫來顧太醫,若是真因為情緒太激動而有什麽萬一,顧太醫肯定有用。


    瑪祿此時正拿著撥浪鼓逗十四玩。這撥浪鼓,四阿哥用完七阿哥用,七阿哥用完了,現在輪到十四用了。上麵的漆金都掉了,頗有年頭的感覺。


    白夏和白芙提過好幾次,讓瑪祿換個新的。瑪祿才不換呢,在她看來,這叫“傳承”。


    見靜怡帶著顧太醫,神色鄭重地走了進來,瑪祿還有些意外呢。


    “這是怎麽了?”


    見兩人這樣嚴肅,不安湧上瑪祿心頭。


    靜怡微微垂首,悄聲說道:“娘娘,方才奴婢看到四阿哥的信裏提到,四阿哥他在兩軍對壘時當眾鞭屍葛爾丹可敦,被皇上奪爵了。”


    瑪祿臉唰地一黑:“什麽?”


    見娘娘動怒, 永和宮所有人都跪下了。


    瑪祿見又跪了一片的人,忍不住扶額:“一個個的,都幹什麽?起來吧!又不是你們鞭了誰的屍!”


    眾人紛紛起身,垂首不敢言語。靜怡緊張地看著瑪祿,見她隻是生氣,並沒有怒急攻心或者動胎氣,才放下心來。


    瑪祿又問靜怡:“皇上怎麽罰的?他說別的了沒?”


    靜怡搖頭:“隻是奪爵,之後四阿哥便都說得是草原和戰場上的風景,還說會帶迴來一幅畫。”


    瑪祿聽見這個消息,心中的焦躁稍稍得以平複。皇上的脾氣,對破壞他仁君形象的事情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奪爵之事估計有著借機打壓的意味,還有做給別人看的意思。


    這是兒子幹的,不是我幹的,我已經罰過了。四阿哥信中所言,其實是在暗示他尚有挽迴的餘地。


    畢竟他這麽悠哉,足以說明戰事極為順利,並且他並未真正觸怒康熙。


    不然,康熙必定將他罵得狗血淋頭,然後圈禁個幾年,又怎會讓他四處閑逛,還能寫詩作畫呢?


    瑪祿想到這裏,徹底放下心來,安慰惶恐的永和宮眾人:“好了好了,你們別被嚇到,他八成沒事。”


    靜怡和白夏白芙對視一眼,心道娘娘怕不是瘋了吧?


    好不容易升上去的貝勒之位,眼看著迴來成婚便應是親王之尊了,這還不要緊?


    這樣的事情,對四阿哥的名聲而言,是何等巨大的威脅,娘娘難道毫無概念?


    難不成,真應了那句一孕傻三年?


    白夏小聲嘀咕:“娘娘!這可是爵位呀。”


    瑪祿擺了擺手:“人沒事就行,爵位什麽的,到了年紀自然也就有了。正好借此磨一磨他們的性子。下頭這幾個孩子,一個比一個不聽話!”


    這話裏話外,竟有著康熙殺雞儆猴,四阿哥淒慘淪落為皇子公主的負麵榜樣的意思。


    靜怡見瑪祿沒事,放下心來,也安慰道:“四阿哥雄才大略,定然可以東山再起的。”


    眾人聽了靜怡的話,心中也稍感寬慰。


    瑪祿笑著點點頭:“是,不過你們最近也老實點。靜怡,還得辛苦你幫我迴一封信,罵一罵他就好。算了算了,我親自寫,不然不夠解氣。你把他提到這件事的信也找出來給我。”


    同時,瑪祿還讓白芙叫來溫憲和胤祚。她雖然相信胤禛不會胡來,但哥哥被奪爵畢竟不是一件小事。


    她們還是要心裏有數,最近夾起尾巴做人。平時都靠著四阿哥,現在四阿哥沒了爵位,旗務和內務府的差事估計也要被一擼到底,自己可得勸誡著溫憲一些。


    不過瑪祿剛寫了個抬頭,就覺得不對勁。


    她放下筆,問侯在一旁的靜怡:“皇上的信使來宮中次數不少,也有幾封寫給我的信,怎麽對這件事,隻字未提?”


    瑪祿反應過來了,為什麽康熙,壓根就沒有對外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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