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坯,就是將黃土製作成長方形的大土磚,不過這種大土磚不經過火燒,直接使用,所以大土磚叫作“坯”。


    坯,半成品也。


    脫坯,先把選好的地方整得平平的,然後,在離這塊平地不遠的地方和泥。


    和泥的材料用水、黃土和麥秸。


    泥巴裏麵放麥秸,是為了讓土坯更結實耐用。


    穆校長將三百多人分作三部分,一部分負責挖土和運土,一部分負責和泥,一部分負責脫坯。


    相對來說,和泥的勞動強度要小一點,脫坯的勞動強度要大一點。


    因為,脫坯的同學,操作的時候,得把腰彎成九十度以上。


    時間一長,腰就酸麻脹疼了。


    毫無疑問,常永慧肯定參加脫坯了。


    常永生,常永芳,林影,看到常永慧自動參加脫坯,也都當仁不讓地自動加入到脫坯行列中了。


    常永慧幹啥啥行。


    她靈巧地將四塊活動木板哢哢哢地鎖好,成為一個長方形木槽。


    然後,常永慧的一雙小手從一位男同學提來的盛泥巴的大桶中拤出一大團泥巴,啪哧一聲放進長方形木槽裏。


    再然後,常永慧的一雙小手用力將泥巴按壓,使泥巴在長方形木槽中變得瓷實無縫。


    最後,常永慧的一雙小手從旁邊的水桶中撩一把水,澆在長方形木槽中的泥巴上,用雙手將泥巴抹得平平的。


    接著,再進行下一塊土坯的整個脫坯程序。


    已經知道脫坯是為了改造校園的教職員工和學生們,積極性高漲,幹得熱火朝天。


    幹著幹著,那邊突然吵起來了。


    是一位老農和負責挖土的一幫學生在吵架。


    原來,一幫學生圖近便,沒有到遠處的土丘那裏挖土,卻在不遠處的一位老農的自留地挖土。


    你把人家的自留地挖成一個個大坑,人家還種不種地了?


    可挖土的學生們強詞奪理:“難道你家的孩子不來中學上學嗎?”


    所以,雙方吵得很厲害。


    穆校長和老師們立即趕過去了。


    常永慧也趕過去了。


    穆校長問清原委,立即製止了繼續和老農吵架的學生們。


    然後,穆校長真誠地向那位老農道歉。


    接著,穆校長命令學生們,從遠處小土丘那裏挖來土,將老農自留地裏的五六個大坑全部填平。


    老農被感動了,來到穆校長麵前,道:“謝謝校長!這些孩子們從遠處挖土太不容易了,這樣吧,俺去找村裏借輛牛車,幫你們拉土!”


    穆校長道:“大爺,不麻煩你了,讓學生們自己幹吧!”


    老農沒有再說什麽,走了。


    不一刻,老農又迴到了,他是趕著一輛大牛車來的。


    老農趕著牛車到了小土丘那裏,用鐵鍁挖土,一鐵鍁一鍁鍁地把土揚到大車上。


    穆校長一見,趕緊讓負責挖土的學生們去往牛車上鏟土。


    常永慧走到小土丘近旁看看,小土丘已經快被挖平了。


    她計算了一下,就是將整個小土丘的土用光,脫坯用的土也遠遠不夠。


    穆校長也感覺到了這個問題,臉上出現絲絲愁雲。


    常永慧沒有說什麽,心中卻是有了計劃。


    第二天,當穆校長率領教職員工和學生們來到脫坯的工地時,驚喜地發現,脫坯平地旁邊,出現了一座小土山。


    “天啊,這麽多的土啊,誰弄來的?!”


    “是村民們幫著弄來的嗎?”


    “不可能!村民們連夜弄土來?他們還睡不睡覺了!”


    穆校長猜測,這是常永慧這個無所不能的大能人幹的。


    穆校長循目四望,想問問常永慧同學。


    然而,常永慧今天沒有來。


    她被縣裏叫去參加縣城建築物全麵改造研討會去了。


    趙家莊初中的教職員工和學生們奮戰十八天,將改造校園所需的三萬塊土坯全部脫完了。


    拆舊房子,穆校長又犯愁了。


    這是一個勞動強度和危險性極大的活兒,學生們哪能幹這個。


    常永慧平時不怎麽來上學,穆校長就騎上自行車來到小常莊,在常永慧的家裏找到了常永慧。


    “常永慧同學,拆舊房子這活,我想雇請民工來幹,可是,沒有這筆錢啊!”


    常永慧道:“不用雇請民工來幹,這活兒我來負責幹吧!”


    穆校長聽了,問道:“常永慧同學,你準備讓誰來幹?”


    常永慧豢養動物大軍,穆校長並不知道。


    而縣裏幹部們已經知道了,絕大部分小常莊人也都知道了。


    所以,常永慧也不想對穆校長保密了。


    常永慧道:“校長,我讓我豢養的動物大軍來幹這活兒,它們一夜之間就完工了。”


    穆校長聽了,覺得不可思議,問道:“動物大軍能拆舊房子?!”


    常永慧道:“能!它們不光能拆舊房子,而且可以挖地基,打夯,砌牆,什麽活兒都能幹!”


    穆校長像是聽神話一樣,麵現困惑,將信將疑。


    常永慧道:“校長,你計劃哪天拆舊房子,提前把人員和各種物資全部撤離,然後告訴我一聲就行了。”


    穆校長帶著絲絲疑慮,迴到學校,和副校長、老師們商量這事。


    穆校長道:“常永慧同學說讓她的動物大軍來拆舊房子,我總覺得不靠譜啊!”


    副村長郭華軍卻道:“靠譜!完全靠譜!”


    穆校長問郭華軍:“你怎麽能斷定呢?”


    郭華軍道:“常永慧家的四合院,還有小常莊的知青樓,都是她豢養的動物大軍幹的!”


    郭華軍就是趙家莊村人,而他的妹妹郭華琴就嫁到了小常莊,所以,郭華軍了解常永慧在小常莊所幹的一些大事。


    穆校長聽了郭華軍的話,心裏總算是踏實些了。


    果然,穆校長通知常永慧學校已經將人員和各種物資全部撤離的當天夜裏,家就在附近的穆校長和趙家莊村民們就聽到了一陣陣滾雷一般的聲音。


    穆校長睡不著了,穿衣下床,到學校那裏查看。


    穆校長剛剛走了幾步,就見一些村民從學校那邊屁滾尿流的跑了過來。


    其中有幾個認識穆校長的村民,大驚失色地道――


    “穆校長啊,不得了了,你的學校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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