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常永慧的介紹,萬之棟把過去了解到的趙秀玲的情況都想起來了――


    趙秀玲,是一個極為不幸的女人啊;


    她的第一個丈夫抗旱掉進井裏淹死了,第二個丈夫被滿屯子的流氓惡霸殺了;


    目前,趙秀玲正在和於常順談戀愛……


    萬之棟沉吟一陣子之後,說了一個題外的話題。


    萬之棟看著常國柱,問道:“趙秀玲的第一個男人,是真的給生產隊抗旱時掉進井裏淹死的嗎?”


    常國柱非常肯定地道:“是的!”


    “那,當時為什麽沒有把趙秀玲的男人評為英模人物呢?”


    常國柱如實道:“這裏麵有一個背景。趙秀玲的丈夫,確實是為了參加大隊抗旱犧牲的,可是,當時的大隊長怕這事報上去會被上邊認為是事故,他當大隊長的有責任,怕把他擼了,就把這事給捂住了。”


    “真是胡鬧!”


    萬之棟是從部隊轉業迴來的,保持著軍人的血性,聽了常國柱的話,頓時就怒了,下意識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一個年輕輕的生命,突然就沒有了,而且是為生產隊抗旱掉進井裏淹死的,他一死,整個家庭就悲劇了!這樣的好社員,居然沒有給評為英模人物!”


    “我聽說,不光沒有評為英模人物,連撫恤金什麽的都沒有,趙秀玲也沒有受到她該得到的榮譽和生活照顧!”


    常國柱道:“是的,趙秀玲啥都沒有得到!”


    萬之棟聲音提高了,慷慨陳詞:“不能讓好人的生命白白的失去!不能讓好人的家庭得不到應有的照顧!”


    “公社立即成立專案組,到宋家莊調查趙秀玲男人犧牲的經過,給他男人補評為英模人物!”


    常國柱激動了,道:“太好了!社長,俺代表趙秀玲全家,以及俺自己的全家,謝謝萬社長!”


    萬之棟接著道:“趙秀玲招工的事,我本人完全同意!下午公社就研究一下,讓趙秀玲盡快去供銷社上班!”


    常國柱若是女人,怕是要感動得哭了。


    常永慧心裏道:李縣長是為民作主的好官,萬社長也是為民作主的好官,好官,全讓俺趕上了。


    不過,常永慧沒有說什麽,爸爸說的話,就是她要說的話。


    常永慧隻是用讚賞的目光,注視著萬社長。


    萬之棟看看手腕上的表:“離吃中午飯還有一個多小時呢,咱們到供銷社去看看,你們迴去之後也好對趙秀玲介紹一下供銷社的情況。”


    常國柱過去去過供銷社,常永慧沒有去過。


    而常永慧還真的想去看看。


    常國柱聽了,沒有說話,而常永慧聽了,立即道:“好的呀!”


    其實,萬之棟的本意,就是讓常永慧去看看。


    萬之棟比李商義更了解常永慧。


    他可是知道,改變常家運勢,進而正在改變全公社甚至至全縣運勢的人,不是常國柱,而是小神童常永慧。


    對於常永慧這個小女孩,萬之棟隻知道她是一個無法解釋的人,是一個連續不斷地創造奇跡的人,至於其中的道理,他就不知道了。


    萬之棟是一個非常理智的人,在部隊幹過十幾年,見過大世麵,對當今時代,社會,人生,都與普通人不一樣。


    在部隊的時候,萬之棟曾經率領全營官兵,荷槍實彈地追蹤天空一個突然出現的圓形東西。


    甚至,他下命令,讓官兵一起射擊天空之中那個圓形東西。


    因為,在他看來,那是敵對國家的東西,是來刺探情報的,或者是來偷襲的。


    然而,幾千發子彈打出去,沒有任何收獲。


    那個圓形東西,對幾千發子彈毫無感覺。


    它繼續傲慢地在天空飛行,而當時全營的通信設備統統失靈了。


    通信設備全都滋滋啦啦的,變得隻有噪音了。


    甚至,那種莫名其妙的恐怖噪音,震得值勤的女兵耳鼓生疼,甚至出血。


    當時通信癱瘓了,萬之棟想和上級報告都不能。


    自從有了那次經曆之後,萬之棟悟出了一個道理――


    “大自然奧秘無窮!”


    常永慧這個獨特的人物出現之後,萬之棟無法解釋,然而,有了追蹤天空那個突然出現的圓形東西的經曆,他就有了自己的見解。


    “這個神奇的小丫頭,是大自然的奧秘現象。”


    在本公社,有一件事,別人都不知道,隻有萬之棟自己知道――


    小常莊那些常家的敵對勢力,無數次地跑到公社來找萬之棟告狀。


    說常永慧被鬼附體了,她是牛鬼蛇神。


    萬之棟給所有告狀的人答複話語都一樣:“這事我知道了,我會如實向上級報告的。”


    然後,萬之棟就把這一切埋藏在自己的心底了。


    萬之棟認定一個道理:“不光給自己家,而且給全縣人民大眾帶來大豐收希望的人,能是牛鬼蛇神嗎?”


    後來,縣長李商義把常永慧視作皮縣三年摘掉全省貧困縣帽子的希望,寄托在常永慧身上。


    再後來,常永慧隻身一人救下宋家莊四個孩子,縣長李商義親自組織以縣社兩級名義召開的英雄頒獎表彰會。


    這就更加堅定了萬之棟的信念――


    “我保護小常莊的小神童,沒有錯!”


    ……


    萬之棟站起身來,對常國柱和常永慧爺倆道:“供銷社離這裏不遠,咱們走著去吧。”


    供銷社在公社大院西邊二百多米處,不一刻就到了。


    這是一棟比居民住房高大一些的平房,用紅磚建成。


    進入裏麵,一位年輕的女售貨員正在忙碌著,此刻她不是在賣貨,而是在整理貨架。


    常永慧最關心的是供銷社裏賣哪些東西。


    滿眼都是日用品。


    鍋碗瓢勺,油鹽醬醋,毛巾肥皂,搪瓷臉盆,搪瓷杯子,白糖紅糖,白酒啤酒,等等。


    萬之棟對女售貨員道:“現在就你一個人上班,夠忙的吧,過兩天就好了,你給調來一位非常能幹的售貨員。”


    女售貨員道:“謝謝社長!”


    從言談舉止來看,女售貨員人不錯,老實肯幹。


    而且,這工作環境確實不錯。


    從個人利益來說,不光舅媽的人生從此改寫了,而且整個家族的人以後買東西也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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