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國柱和夏翠花也開始吃肉,也都覺得這肉太好吃了,過去,被人家說的,黃大仙什麽的,一直不敢吃,這是第一次吃黃鼬肉,沒想到這麽好吃,過去將黃鼬肉扔掉或者喂狗,真是太可惜了。


    吃了兩串黃鼬肉之後,嘴裏有點膩了,不要緊,桌上有炒豆角,拌黃瓜,還有焦黃的玉米餅子,吃上幾口這些,再去烤肉吃,繼續香濃。


    “隔……”


    常永生響響的打了個隔,顯然他已經吃飽了,可是覺得還不過癮:“俺再烤一串吃。”


    常永慧在旁邊竊笑:“俺哥就是一個吃貨,哦,俺不也是吃貨嗎?”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啊。


    一家人美餐一頓之後,常永生看看那個黃鼬匣子,扭頭問爸爸:“爸爸,晚上還用黃鼬匣子逮黃鼬不?”


    常國柱道:“好幾年沒有見到黃鼬了,我逮到的這隻黃鼬,就是拉走咱家雞的那隻黃鼬,可能是從外地跑來的,我估計咱村這片地方沒有黃鼬了。”


    常永生有點失望,夏翠花對丈夫道:“不管還有沒有黃鼬,晚上你把黃鼬匣子支上唄,萬一再碰上呢,再說,萬一還有黃鼬從外地來,也省得叼走咱家的雞。”


    常國柱聽了,道:“行,晚上俺就支上。”


    反正也不太費事,晚上睡覺前,常國柱真的把黃鼬匣子支上了。


    常永生蓋上被單(夏天了,不用棉被了),看著屋頂上的一隻爬動的小蜘蛛,喃喃地道:“再來一隻黃鼬吧,俺沒吃夠。”


    身邊的常永慧道:“哥你去做美夢吧,隻要你夢見黃鼬來了,它就來了。”


    有所思,便有所夢,常永生真的做了一個夢:一隻又大又肥的黃鼬,從院門下麵的隻有五六公分的縫隙裏鑽進來,鬼鬼祟祟地東看西看,鼻子聳了幾聳,接著嘴裏流出哈拉子,然後就向著黃鼬匣子方向而來……


    “黃鼬!黃鼬!黃鼬進匣子啦,哈哈……”


    常永生在夢中大喊大叫起來,還興奮地大笑不止,把全家人都驚醒了。


    常永慧伸出右手捏了捏哥哥的小鼻子將哥哥捏醒:“哥,俺讓你做美夢,是逗你玩的,你還真的做美夢了?”


    常永生徹底醒了,想想剛才的美夢,籲了一口氣:“唉,原來是一場夢……”


    常國柱道:“淨想好事!我不說了嗎?就那一隻黃鼬,讓我捸著了,哪裏還有黃鼬,快睡覺,明天還得打豬草呢,兩頭豬了,吃的草多了一倍……”


    哢嗒!


    院子裏傳來一聲脆響。


    “啥?!”


    常國柱不可思議地問了一聲,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個發問有點多餘,那分明是黃鼬進匣子的聲音嘛!


    隻是由於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會有黃鼬來,太過意外了,這才禁不住地“啥”了一聲。


    夏翠花激動了:“真沒想到,還真的抓到黃鼬了,幸虧晚上支好了黃鼬匣子,要不咱家的雞又倒黴了。”


    常永生道:“俺妹妹不是人,俺妹妹是神!睡覺前俺妹妹說了,隻要俺做捸到黃鼬的美夢,就能捸到黃鼬!”


    夏翠花和常國柱的心裏都在想:“嗯是的,可能就是二丫的原因,黃鼬從外地送上門來。”


    其實,這一次,真的不是常永慧的原因,她沒有常永生繼續吃黃鼬肉那麽迫切,她也不希望太多的黃鼬進入家門,畢竟,黃鼬不是好東西。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黃大仙進家,稀裏嘩啦……”


    這第二隻黃鼠狼從何而來,常永慧真的心中無數。


    “它是從哪裏來的?”


    常永慧打開神識掃描,將村子周圍方圓十裏掃描個遍,也沒有掃描到一點線索。


    “這裏麵有名堂……”常永慧暗自道。


    而常永生坐起來,快速地穿衣服,常永慧道:“哥你幹嘛?”


    “出去抓黃鼬啊!”


    常永慧道:“哥你不會抓黃鼬,隻有爸爸才會。”


    確實,別看黃鼬已經進入黃鼬匣子了,但是真正將它抓住,並不是簡單的事情。


    常永生抓住黃鼬的心情太迫切了,繼續穿衣服下炕,就要往外走。


    常國柱道:“老傻你別胡鬧!趕緊迴來給我睡覺,明天早晨我去抓!”


    然而常永生太迫切了,繼續向屋外走,常國柱大聲喝斥也攔不住。


    夏翠花對常國柱道:“你就是把老傻拉迴來,他也睡不著覺了,他這孩子就這樣,做事執著,要不,咱現在就去把黃鼬抓住吧!”


    常國柱無奈,永生這孩子,就是這麽執著,他一個小孩子出去,把黃鼬折騰跑了怎麽辦,於是他趕緊穿衣服出屋。


    夏翠花也趕緊穿衣服出屋,常永慧自然跟上。


    接下來抓黃鼬很順利,過程和上一次一樣,隻不過是在夜間進行,屋門口上方有一個電燈,一百度的,打開,整個院子雪亮,不影響抓黃鼬。


    這隻黃鼠狼,仍然是烤著吃的,這一下,常永生覺得吃過癮了。


    中午吃完肉,夏翠花提出一個問題:“接連來了兩隻黃鼬了,會不會再來第三隻黃鼬啊?”


    第二隻黃鼠狼的到來,使得常國柱改變了原來的認識,原來因為這幾年沒有鬧過黃鼬拉雞,就覺得沒有幾隻黃鼬了,現在看來不是那麽迴事。


    “不管會不會再來黃鼬,反正俺天天把黃鼬匣子支好就是了。”


    常永慧心裏更是思考這個問題,如果說,第一隻黃鼠狼的到來,是一件雖然偶然卻又是符合情理的事情,那麽第二隻黃鼠狼的到來,就有點莫名其妙呢。


    如果真的抓到第三隻黃鼠狼,那就可以確定,這其中有鬼。


    果然,就在當夜,抓到了第三隻黃鼠狼!


    常永慧確定無疑了:家裏接二連三地來黃鼠狼,全村那麽多的人家,為什麽不去黃鼠狼?就算是常家的雞好,也不至於黃鼠狼專盯自己一家的雞呀!


    常永慧心裏琢磨著如何破解這個鬼名堂,而常永生卻在琢磨著另一個問題:黃鼬肉,俺吃夠了,這第三隻黃鼬的肉怎麽辦?


    “娘,咱們不要老吃黃鼬肉了,第三隻黃鼬的肉咱送人吧!”


    夏翠花想了一下,道:“要是別的,比如魚啊,野兔子肉啊,可以送人,可黃鼬肉就別送了,好多人忌諱這東西。”


    常永生想了一下,道:“要不,俺請俺的好朋友們來家裏吃一頓烤肉?”


    夏翠花想了一下,道:“行,這樣行,下午俺就準備好一切,晚上讓他們過來吃吧,不過要看人家的意思,願來就來,不願來就不要硬讓人家來。”


    常永生和六個小夥伴一說,結果,六個小夥伴沒有一個不願來的,孩子嘛,誰不想嚐嚐從未吃過的特殊野味?


    還沒有到晚上呢,太陽剛剛落到村西樹稍上的時候,楊俊琴、楊俊貞、錢富軍、王樹申、劉衛東、戈秀蘭,就前腳跟後腳地來了。


    小夥伴們都將這事告訴了自己的家長,所有家長都同意來,倒不是為了讓孩子來吃野味,而是要和二丫在一起,因為在他們看來,隻要和二丫在一起,就能沾上好運氣,對孩子對家裏都好。


    家長們不光同意孩子來,而且讓孩子帶來了東西,有帶兩瓶汽水的,有帶半籃子雞蛋的,有帶一小瓶香油的,等等。


    夏翠花早早地準備好了一切,也不等到吃晚飯的時候了,孩子們到齊之後,就開始讓他們吃烤肉了。


    現在天還沒有黑,也不用開電燈了,正好在院子裏開放式的吃。


    六個小夥伴有生以來第一次吃這樣的野味,真的是過癮了,全都吃得津津有味,一個個地美極了。


    戈秀蘭手裏拿著兩串黃鼬肉,來到常永生麵前:“常永生,你怎麽不來烤肉?”


    常永生直筒筒的道:“俺吃夠了,不想吃了。”


    站在旁邊的常永慧道:“啥叫吃夠了呀,是你現在還不餓,你要是餓了,看你吃不?”


    此時此刻,常永慧手裏拿著一串肉,正準備去火爐那兒去烤的樣子。


    這種微妙的事情,常永慧比常永生懂。


    聽了妹妹的話,常永生道:“俺不餓,俺真的不餓。”


    常永慧真想踢哥哥一腳:“秀蘭姐都餓了,你還不餓?”


    常永生看看戈秀蘭,這才明白了什麽,道:“俺是有點餓了,好,俺和你們一起去烤肉吃!”


    常永生從戈秀蘭手中接過肉串,三人一起到火爐上去烤肉了。


    戈秀蘭看看常永慧,心裏道:“二丫這是對俺好,還是對常永生好,還是……”


    女帝的心思,她怎麽懂。


    肉香襲鼻,戈秀蘭顧不得想這些了,嘴上的涎水都開始流下來了哈。


    楊俊琴和楊俊貞姐妹倆也過來烤肉了,姐倆一個比一個漂亮,特別是今天,小臉蛋紅仆仆的,眼睛格外亮。


    楊俊貞最愛和常永生開玩笑:“老傻,黃鼬怎麽往你家跑不往俺家跑呢,是不是黃鼬是母的看上你了?”


    常永生輕輕踢了一下楊俊貞的腳:“去!黃鼬是公的看上你了!晚上就鑽到你的被窩裏去!”


    楊俊貞是一個皮丫頭,不光愛爬樹,而且最愛和常永生摔交,勝數居多,基本上全勝,因為她是摔交高手,她爸爸是中學體育教師,她跟她爸爸學的。


    楊俊貞一邊美美的吃著肉串,一邊道:“常永生,等會兒咱倆摔一交,誰輸了,今天夜裏黃鼬就鑽誰的被窩!”


    楊俊貞和常永生同班同級,在學校裏,常常摔交,常永生摔不過她,卻又不服氣,此刻聽了楊俊貞的話,道:“行,今天俺一定摔你個仰八叉!”


    那邊,王樹申,錢富軍,劉衛東,還有楊俊琴,隻管吃肉,沒有參與這邊的說笑。


    半個多小時後,孩子們都吃飽了,常永生早把摔交的事丟到腦後了,而楊俊貞卻記著。


    “老傻,吃飽了,有勁了,來,摔幾交!”


    夏翠花不反對兒子和同學摔交,但是又怕摔壞了身體,就把麥秸鋪在地上:“你們在這上麵摔。”


    摔交,是小學生們的一種遊戲,不過多發生在男生之間,女生極少有和男生摔交的,楊俊貞可以說是獨一無二。


    一聽楊俊貞要和常永生摔交,其他小夥伴們立刻就來了高漲的情緒,看熱鬧也是一種享受啊。


    劉衛東道:“好!今天吃了這麽多的肉,看看常永生和楊俊貞誰更有勁!”


    他知道常永生摔不過楊俊貞,所以想看常永生的洋相。


    錢富軍也嚷嚷起來:“俺來當裁判!”


    錢富軍算得上一個小能人,當裁判不成問題,特別是掘倉倌窩,他能判斷出倉倌窩中哪裏是糧囤洞,哪裏是倉倌拉屎的洞,哪裏是倉倌睡覺的洞。


    掘倉倌窩,是秋後的事,等到莊稼成熟的時候。


    摔交開始了,錢富軍像模像樣地當裁判,而常永生和楊俊貞擺好了架勢。


    雖然隻是九歲的孩子,但是男生和女生之間,還是有所忌諱的,不像是兩個男生緊緊地摟在一起摔,而是四條胳膊相交,雙方上身前傾,既可以發力,又不接觸身體。


    常永生和楊俊貞你抓著我的兩條胳膊,我抓著你的兩條胳膊,做好了摔交的準備。


    錢富軍道:“預備,一,二,開始!”


    楊俊貞野性十足,而且跟著當體育老師的爸爸學摔交好幾年了,學到了整套的摔交本事。


    小夥伴們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常永生和楊俊貞身上了,常永慧和戈秀蘭更不用說。


    常永慧的目光放在常永生和楊俊貞兩人身上,而戈秀蘭的目光基本上放在了常永生的身上。


    夏翠花不好太靠近觀看,她站在門口,目不轉睛地看著。


    “老傻,不能白吃你家的烤肉,俺讓你三招,你先使勁吧!”


    學生們隻有楊俊貞敢叫常永生老傻,別人沒有敢叫的。


    楊俊貞信心滿滿,她不是瞎說的,確實讓了常永生三招。


    常永生完全就是隨性的摔法,仗著自己是男生,總比女生力氣大,使出全力,雙臂竟然將楊俊貞整個人掄了起來。


    楊俊貞雙腳離地了,隨著常永生的發力,小身體斜著飛,以常永生為中心轉圈。


    見此,戈秀蘭笑了,今天常永生的勁頭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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