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蛋?下蛋幹啥?下蛋給你們一家人吃嗎?”


    “休得多言!給我好好的下蛋!”


    ……


    心靈對話,特別是女帝和信天翁這種神級對話,那是非常快速的,上麵的對話,隻不過是三秒鍾的事情。


    嗒嗒嗒……三秒鍾,這也就是人類采取某種行動的通常反應時間,在這三秒鍾之後,常國柱和夏翠花,以及常永生,一擁而上,六隻手,牢牢地抓住了這隻信天翁。


    夏翠花立即搬來了梯子,常國柱立即沿著梯子攀上去,左手抓住母的信天翁,右手稍微揭開鳥籠子上蓋的一角,將母的信天翁塞了進去。


    女帝知道,昨天自己在鳥籠子上施加的禁錮,關住昨天那隻公的信天翁可以,卻是根本就關不住這隻母的信天翁,於是,她在一家人不知不覺之中,給那隻鳥籠子施加了三重禁錮。


    常永慧仍不放心,又直接在母的信天翁身上多施加了一重禁錮。


    “信天翁老祖的後代,你就在我這裏好好聽令吧,給我多多下蛋繁殖後代,後代多了,我就考慮給你們建設一個像樣的家,讓你們繁衍為一個信天翁家族!”


    繁衍一個信天翁家族的目的是什麽?常永慧當然不會告訴它們。


    第二天,常永慧出門倒尿盆時,向著鳥籠子瞅了一眼。


    “咦?母信天翁果真下了一個蛋?它倒挺聽話呢。”


    “不錯不錯,信天翁,繼續努力,別忘了把你下的蛋孵成小信天翁哦!”


    這時候,夏翠花,常國柱,常永生,相繼出來了,見二丫抬頭看著鳥籠子,也都向鳥籠子看去,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那個小小的鳥蛋,經常永慧提醒,他們三人才注意到,頓時都驚喜不已。


    昨天,永生哥曾經說過,鳥蛋可好吃呢,所以,此刻,常永慧對哥道:“那個鳥蛋可不能吃它,要讓它孵成小鳥,因為這種鳥太少了,將來可能賣很多的錢呢!”


    常永生道:“妹妹,俺記住了,俺不去鳥籠子裏掏那個鳥蛋。”


    常國柱和夏翠花都在注視著常永慧,心裏想的一樣:“家裏有二丫,哪能不發財,財路越來越多了!”


    常永慧看看爸爸,看看娘:“爸爸,娘,俺覺得咱家房子太小了,應該蓋大房子了。”


    這話一下子就說到常國柱和夏翠花心裏去了。


    其實他們何曾不想擁有大房子,然而在二丫進家之前,他們屬於貧困戶,哪裏有錢蓋大房子!


    現在,手裏漸漸地錢多了,該是考慮蓋大房子的時候了。


    不過蓋房子一般不在夏天蓋,因為夏天雨水接連不斷,不好蓋房子,除非急用。


    常國柱看著女兒:“二丫說得好,秋後咱就蓋房子,蓋大房子,院子擴大一倍,咱要蓋六間磚房子!”


    現在常家住的是“一明兩暗”三間幹打壘土房子,常國柱說蓋六間房子,那就是“二明四暗”了,而且是磚房子。


    夏翠花看著丈夫:“國柱,這年頭蓋房子向上麵報批難不?”


    常國柱道:“難,不過,俺想辦法。”


    是啊,大隊長,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下來?


    ………………


    送給姥姥家十隻小雞,家裏剩下二十九隻小雞,這些小雞,簡直是一天一個樣,這才一個多月,竟然都長成大雞了。


    其中的六隻蘆花雞先下蛋,接著其他的母雞們也下蛋了,而且,新一代母雞下的蛋,又大又滋潤。


    那隻公雞開始打鳴,而且它長得太壯了,打鳴的聲音又大又響,將全村的公雞打鳴聲全都蓋了。


    不光打鳴聲雷人,而且它威風凜凜,天天昂首挺胸,頭頂上戴著鮮紅色的大蓋帽在院子裏巡視。


    原來那隻老公雞,原本也夠威風的,曾經英雄三四年,現在新一代長大了,一下子將它的威風壓下去了。


    二十八隻小母雞現在長成了大母雞,個個精神飽滿,羽毛油亮,比過去那幾隻老母雞漂亮一百倍,它們在院子裏嬉戲覓食,風騷得很。


    原先那隻老公雞雖然被新一代大公雞壓製得蔫頭耷腦,但是,它也覬覦著那些無比漂亮的少年母雞。


    新一代大公雞是一個巨無霸,它天天嗬護著在它看來全都是它的老婆的二十八隻漂亮母雞。


    至於那幾隻老母雞,巨無霸不屑一顧,雞老毛枯,理它幹啥。


    巨無霸不去光顧那幾隻老母雞,而老公雞卻是時時刻刻惦記著二十八隻少年母雞。


    巨無霸也有打盹的時候,它正在打盹,突然聽到一陣母雞的呻吟聲,它一下子睜開眼睛,看到那隻該死的老公雞正騎在一隻漂亮的母雞上偷襲“壓蛋”。


    “壓蛋”,就是公雞給母雞授精,這樣母雞下的蛋,才能孵出小雞來。


    “格格格格格格………”操你娘的老幫雞,竟敢趁我睡覺的時候上我老婆?咬死你丫的!


    暴怒的巨無霸一躍而起,兩個翅膀張開,像是一架轟炸機一般,向著老公雞殺了過去。


    老公雞一見,頓時魂飛魄散,哪裏還敢呆在新一代母雞身上,趕緊倉皇逃命。


    然而巨無霸豈肯放過欺負了它老婆的老幫雞,一路破口大罵著,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夾裹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向著老幫雞窮追不舍。


    它哪裏知道,要不是那隻老幫雞在老一代母雞身上壓蛋,它怎麽可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個俺不知道,俺真的不知道,俺就知道誰欺負了俺老婆,俺就要它的命!


    以巨無霸的速度追上老幫雞,簡直是小菜一碟,不到十秒鍾,巨無霸就在院子西南角追上了老幫雞,淩空而下,一下子將老幫雞壓下身下,尖利的利嘴,從老幫雞頭頂上的雞冠子啄起,向著它的脖子、後背、兩側……幾乎是所有的部位,統統啄了個遍。


    “咕咕咕……”饒命啊,俺不敢了啊!


    巨無霸不聽,繼續狂啄。


    “咕咕咕……”你是俺兒子啊,兒子豈能殺父啊!


    巨無霸心裏罵道,屁!你是俺老子?哪有老子欺負兒子老婆的?啄!俺啄,啄啄啄!


    “咕咕咕……”俺要死了啊……


    巨無霸心裏罵道,死,快點死!你活在世上礙手礙腳的,多餘!


    “咕咕咕……”兒子啊,好樣的,和你爹當年一樣啊,啊不,比你爹厲害一百倍……


    嗚唿!


    沒有聲音了。


    巨無霸這才從老幫雞身上下來,圍著老幫雞轉了一圈,嘴巴伸到老幫雞的嘴巴那兒試試。


    “嘎嘎嘎……”斷氣了?


    “嘎嘎……咕咕咕……”死吧……啊,真死了?


    “咕咕咕咕咕咕……”啊爹啊,親爹啊,你怎麽真死了啊,俺可不想真的殺死你啊……


    巨無霸的毛不再炸了,眼睛裏的兇光也不見了,竟然,竟然,掉下兩滴淚來……


    剛才,巨無霸壓在老幫雞身上狂啄的時候,其他的母雞們,都在旁邊觀戰。


    新一代母雞極度興奮。


    “嘎嘎嘎……”老公,好樣的!


    “嘎嘎嘎……”大英雄啊老公,俺愛你,愛死你了呀!


    “嘎嘎嘎……”啄死這個老不死的,剛才它騎在俺的身上欺負俺,而且,而且它老不中用,難受死了!


    而那幾隻老母雞,卻是不同。


    它們和老幫雞是老夫老妻啊,看到自己的年邁老公被它兒子虐殺,它們這個心疼啊!


    戰鬥最激烈的時候,老母雞們試圖上去保護老公雞,然而它們剛一靠近,巨無霸的兩個翅膀一抖,一股凜冽的氣勢,就把幾隻老母雞掃到一邊去了。


    老公雞死了之後,巨無霸真的假的一哭,幾隻老母雞這才敢靠近遍體鱗傷躺在地上的老公雞。


    “咕咕咕咕……”老公,你死得真慘呀!


    “咕咕咕咕……”老公,這是啥世道啊,你死在親兒子手上……


    “咕咕咕咕……”老公,俺替你報仇,可俺有這個心無這個力呀!


    “咕咕咕咕……”


    ……


    新生代母雞們,漸漸地受到感染,覺得老爹死得確實太慘了,漸漸地由讚賞巨無霸轉移到同情老公雞上了。


    “咕咕咕咕……”嗚嗚……老爹,俺心痛呀!


    “咕咕咕咕……”嗚嗚……老爹,俺傷心呀!


    “咕咕咕咕……”嗚嗚……你下輩子別做公雞了呀,做母雞多好!


    ……


    這是……開追悼會?


    兩代公雞激戰的時候,一家四口都不在家,都去地裏了,出工的出工,打草的打草。


    夏翠花要做中午飯,她第一個迴家,一看到這個場麵就震驚了。


    過去,發生過雞打架,可從來沒有這麽慘烈。


    這時候,雞們見主人進家了,生怕主人把帳算在自己的頭上,紛紛各就各位了。


    夏翠花上前,拎起老公雞,看了看老公雞身上的傷,也心疼了一陣子,不過,人和雞之間,與雞和雞之間,情感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幾天正想著過中秋的時候把老公雞殺了吃肉,沒想到現在就被啄死了。”


    夏翠花提著老公雞走到院子裏的壓力井水池子旁,將老公雞放在地上,然後用水桶打了半桶水,提著向屋裏走,想燒鍋熱水,給老公雞退毛,快進屋門的時候,一眼看到巨無霸蹲在牆邊它自己的窩裏,似乎是很老實的樣子。


    看著巨無霸身上的多處從老公雞身上染到的血跡,夏翠花道道:“你幹得夠狠!可你要把這股子狠勁用到別人家的公雞上啊,不讓它們欺負咱家的母雞,你欺負自家的雞算啥本事!”


    巨無霸聽得懂嗎?


    聽不懂,不過,它從主人的表情上看,似乎主人不會懲罰它,於是,它不再裝逼了,從雞窩裏一躍而下,又開始在院子裏昂首挺胸地巡視了。


    常永生和常永慧迴來了,常國柱跟著迴來了,他們一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雞肉的香味。


    他們誰也沒看到上午慘烈的激戰,所以吃雞肉的時候一點也不影響口感,美美的享受了一個午餐。


    下午平靜,晚上也平靜,夜裏卻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


    白天幹活的人,到了夜裏,都會睡得很死,包括常永慧,她已經收斂了全部神識,進入美妙的夢境,沒有想到大半夜地來了侵略者。


    “嘎嘎嘎……”


    突然之間,院子裏傳來一陣撕心裂膽的慘叫,哦,那是雞的慘叫。


    “黃鼬拉雞了!”


    夏翠花最先驚醒,隨口大叫一聲,邊穿衣服邊衝出屋子。


    緊接著,常國柱也邊穿衣服邊衝出屋子。


    再接著是常永慧,最後一個是常永生,也都衝出屋子。


    果真是黃鼬拉雞。


    黃鼬,這個地方的土稱,就是黃鼠狼。


    拉雞,就是黃鼠狼從雞窩裏偷雞,它要將半個身子探進護欄的縫隙,咬住一隻雞,將其強行拉出來,所以叫拉雞。


    這隻黃鼬個頭不小,它死死地咬住一隻母雞的脖子,從雞窩裏拉出來,轉頭就往院外跑。


    巨無霸是老婆們的保護神,一個老婆被黃鼬搶走了,它當然不幹,從自己的窩裏衝出來,貼著地麵飛行,衝向黃鼬。


    黃鼬雖然拖著一隻雞,速度竟然比貼著地麵飛行的巨無霸還快,轉眼間就從院門下麵的隻有五六公分的縫隙中溜掉了。


    一家四口雖然從屋裏衝到了院子裏,但是隻看到一地雞毛和一路星星點點的血跡。


    常永生想去追,夏翠花道:“不要追了,黃鼬像鬼一樣,別說你,就是你爸爸也追不上它。”


    常永慧打開神識掃描,果真,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黃鼬已經消失在她的掃描範圍之外了。


    神速!不,是鬼速!


    犧牲了一隻母雞,而且是新生代母雞,一家人這個可惜啊,同時,對黃鼬這個恨啊。


    常國柱道:“明天我就弄好黃鼬匣子!抓住這隻該死的黃鼬!”


    黃鼬匣子?常永慧有點好奇。


    天亮之後,常國柱晚出會兒工,進入農具棚裏,哐當哐當地翻了半天,將黃鼬匣子翻了出來。


    這幾年沒有鬧過黃鼬拉雞,所以這個黃鼬匣子好幾年沒有用了,上麵積滿了灰土,甚至還有一股黴味。


    黃鼬匣子的結構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長條形的木匣子,長一米左右,高寬二十公分左右,上部有一根挑杆,挑杆一頭連著卡銷,一吊著一塊整磚,尾部開口附近有一個整磚可以插進去的槽,頭部有一個機關,裏麵有一個卡銷,在卡銷上放置黃鼬最愛吃的肉類,對黃鼬來說比生雞肉更有誘惑力,黃鼬經不起誘惑,從尾部開口進入匣子,嘴巴一接觸卡銷上的肉,卡銷釋放,哢答一聲,挑杆另一頭的整磚豎著進入槽內,將開口嚴嚴實實的堵死,黃鼬再怎麽靈活,也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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