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這話就像是驚雷一般在太和殿內炸開。


    薑二爺先罵道:“魏王殿下這話臣就不明白了。”


    “程將軍說的哪一句不是實情?怎麽於副統領提刀就奔著二品將軍來了?”


    “誰準他一個小小副統領在太和殿動武!”


    “我看是於副統領要造反才是!”


    薑二爺說話向來直接,他噴完魏王就開始噴謝稷:“謝家的罪名罄竹難書,謝老先生知你所為恨不得魂飛魄散向先帝請罪。”


    “你今日能站在這兒,誰造反那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兒嗎?”


    “打量著滿朝文武都是癡呆不成!”


    薑二爺這話罵得太狠,有些人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此刻太和殿中站著的文武百官不光是有隻忠於榮安帝的大臣,有站隊宣王的人,更有些已經投靠了魏王的大臣。


    中立的大臣們和站隊宣王的大臣們自然不會覺得薑二爺這是罵他們。


    隻有投靠了魏王的大臣們活像是被人 甩了一巴掌在臉上一樣,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薑二爺全然沒有自己當眾蛐蛐別人的自覺,愈發說得起勁。


    “這世上的人若是都像爾等白目,朝廷的餉銀倒不如拿去喂豬。”


    言太傅聽薑二爺罵得這般起勁,忍不住低聲咳嗽一下,假裝輕聲提醒,實則音量所有人都能聽到:“薑相倒也不必這般刻薄,畢竟有些人還不如豕肉有用。”


    福王聽了,微微側目,怎麽太傅覺得自己的話很不刻薄嗎?!


    顯然薑二爺和言太傅是都不覺得自己說話刻薄的,尤嫌不夠。


    謝稷的臉色已經臭得不能再臭了。


    偏偏剛剛動手的於飛被踹得躺在地上都起不來,可想而知哪怕是武將們沒有家臣在,殺傷力也不容小覷。


    而薑濯和陸巍兩人都是文武兼具,單單是看剛剛薑濯奪刀和陸巍出腳,謝稷也知道自己是輕易殺不了他們。


    可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得發,如今的局麵,若是他們退一步,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隻有拿下太和殿,才能讓魏王登基名正言順。


    “薑濯,我勸你還是不要在此巧言善辯了。”


    謝稷麵色陰沉:“罪人贏朔謀害陛下人證物證俱在,如今陛下昏迷不醒,自然是由魏王主事。”


    “你話中影射魏王,實屬大不敬之罪!來人,把薑濯拿下!”


    謝稷已經圖窮匕見,甚至都不打算再和薑二爺客氣,直接就給薑二爺扣上了罪名。


    緊接著就是剛剛動手的程將軍和盧國公:“程密、陸巍太和殿動武,同罪!統統拿下!”


    謝稷是毫不留情,而魏王更是極為囂張地走上了丹陛,直接坐在了龍椅上。


    薑二爺一腳踢開了上前想要扣他的羽林衛,抬手指著魏王罵道:“縱容罪臣攀誣忠良,見此不義之事毫無憐憫之心,魏王連宣王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安敢高坐龍椅!”


    “就不怕折壽嗎!”


    言太傅與幾名禦史更是直接變了臉色,瘋狂輸出魏王才是大不敬。


    畢竟君父尚在,又怎麽會輪得到魏王來坐這個龍椅呢?


    便是之前宣王有監國之權也沒見宣王如此狂妄,居然敢坐在陛下的龍椅上!


    禦史出馬,說話之尖酸刻薄比薑二爺有過之而無不及。


    禦史職責就是監察百官,魏王自然也在其中。


    禦史們罵起人來的兇狠程度可不是一般的猛烈,程密等武將都有意無意地護在了禦史們周圍。


    起初還有投靠魏王的大臣與禦史唇槍舌劍,可奈何言太傅也在其中。


    言太傅學識淵博,連罵人都引經據典,其中一個姓張的尚書都被言太傅罵得淚灑太和殿。


    至於龍椅上的魏王簡直是如坐針氈,他沒想到這幫子文臣的殺傷力居然這麽大!


    謝稷見狀也沒有保留,親自奔赴丹陛之下,去跟言太傅和禦史們辯駁。


    他不是不想一刀一個,是他不能一刀一個。


    魏王本就設計清君側,重臣也罷,心腹也罷,死一兩個是尋常。


    可若是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殺人,除非殺光了,否則的話,史書之上,魏王即便登基,他與魏王的名聲也一定會遺臭萬年。


    謝稷不想要這樣的名聲。


    所以,他隻能親自下場與禦史們辯駁。


    要不說謝稷是曾經榮安帝的心腹呢,他的能力隻會在言太傅之上。


    他一下場,好幾個禦史都被他駁了幾句。


    言太傅也沒有要放過謝稷的意思,將盧國公叫出來,細數了謝家在江南貪腐案的惡行,質問謝稷有何顏麵站在太和殿說這些話。


    謝稷說得嘴巴都要幹了,此刻被逼急了,竟道:“自古成王敗寇,皆是如此!”


    “何為成王敗寇!”言太傅緊追著問。


    謝稷脫口而出:“自然是魏王為勝,史書工筆自然以魏王為尊!”


    “陛下尚在,你何以篤定!”薑二爺暴喝一聲。


    謝稷猛然醒神,他看著眼前眾人,一時間居然失去了言語。


    魏王在龍椅上坐不住了,他起身:“薑濯!父皇被贏朔下毒,如今昏迷不醒,他都吐了血,未必還有醒來那日!”


    “本王乃是父皇長子,理所應當要繼承父皇的衣缽!”


    魏王這麽厚顏無恥的模樣,又叫投靠他的那些大臣們看到了希望,連連附和:


    “魏王本就是長子!繼位也是理所應當!”


    “宣王謀害陛下,唯有魏王才是天命繼承人!”


    “國不可一日無君,自然是要魏王繼位!”


    薑二爺冷眼看著那些大臣們像是跳梁小醜一般,一眼看過去,竟還有幾個他都沒想到的人。


    刑部尚書居然也投靠了魏王?


    難怪謝稷能被魏王從天牢中放出來。


    言太傅麵色冷厲:“簡直胡說八道!陛下早有聖旨,立宣王為太子!”


    薑二爺看了言太傅一眼,從他眼中得到了訊號,緊跟著說道:“焉知,是不是魏王欺瞞?否則的話,怎麽不見宣王?”


    “他本就是陛下要立的太子,早晚都要繼承大統,又何必謀害陛下?!”


    魏王一聽言太傅說,榮安帝早已經有了聖旨立太子,頓時覺得心頭湧上一股腥甜。


    父皇,你偏心!


    謝稷見魏王居然在這種關鍵時刻掉鏈子,立刻道:“自然是贏朔這個罪人等不及!”


    福王看著眼前幾乎是離譜又可笑的場景,沉聲發問道:“是他贏朔等不及,還是你嬴焱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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