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後,朱方國心裏那塊大石頭重重地壓在了他心口上,壓得他喘不過氣,心口直疼!


    “隊長,查過了,那盧金寶,朝南區江水縣人,他確實是精神病人,而且是重度完全性精神病,除此之外,我們還查到了他在五年前犯過一起命案。”


    朱方國看著那報告中的案子,慘不忍睹,突然拍著桌子無力地怒吼道:“既然已經付出了一條人命的代價,他們為什麽就不能把人看管好?為什麽還要讓他跑出去?為什麽啊?”


    一旁的齊凜然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站著。


    為什麽?這個答案或許簡單又殘忍,刀不割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反正傷害的不是自己就行。


    因著盧金寶是重症精神病,這案子基本就不需要查了,頂多走個辦案的流程,再拿出盧金寶精神鑒定報告,這案子就算了結了。


    “不行!絕對不行!你們究竟在做什麽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可是被人殘忍地殺了,可你們卻要放了殺人兇手,你們這是包庇罪犯!我要去告你們!告你們!”


    看著哭得淒慘的周母,朱方國重重歎了口氣,對著一旁還算冷靜理智的周父解釋道:“那盧金寶是不能辨認和不能控製自己行為的嚴重性精神病人,這是我們經嚴格謹慎的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他這種情況法律上是不負刑事責任。”


    聽到這話,周父冷冷一笑,語氣譏諷地說道:“不用跟我談法律,我懂,可我兒子就這樣白死了,你懂嗎?”


    朱方國沉默片刻後,才低聲說道:“我們會提出建議將盧金寶強製送到精神病院,看管起來。”


    周父看到這個結果,怒極反笑。


    “哈哈哈,好一個公平公正的結果,但是我不會善罷甘休,我兒子不能白死!我一定要討個公道!老婆,走,我們迴去!”


    說完周父扶著傷心欲絕的周母離開了警察局。


    兩人離開後,周慧琳重重地歎了口氣,義憤填膺地說道:“這叫什麽事啊!真不公平,唉!要是再遇見這樣的事情,我的心都要爆炸了。”


    “外麵的媒體怕是也要爆炸了。”


    如同大家預料的那樣,網上的輿論如火山一樣爆發了,精神病殺人,這樣的事情也不少見,每每發生,人們總是義憤填膺,隨後又被不了了之的結果氣得五髒六腑懼疼。如今一個臭名昭著的精神病竟然殺了一個未成年的學生,這把火燒得比以往更旺了,許多站著未成年人保護法的人出來喊話。


    “不是說保護未成年人?這怎麽感覺精神病比未成年人還精貴呢?”


    “這精神病就是個炸彈,今天炸他,明天炸你,後天就是你,簡直是誰遇誰倒黴!”


    “一個精神病怎麽跑出來呢?怎麽跑到學校去呢?這學校就是這麽保護學生的安全的?太可怕了,從樓上直接扔下來,想想我的心都炸了。”


    ……


    “法律究竟保護的是誰?”


    很快強大的輿論和人民群眾積壓在心裏多年的委屈怒火噴湧而出,而周家父母更是利用自己的關係網將校長和周榮蓉這個老師給整慘了,在他們看來,要不是校長不負責任,精神病怎麽會進入學校,至於周榮蓉,他們兒子的班主任也脫不了幹係。


    雲江熱鬧的同時,與其相隔萬裏的另一個縣城,一件複仇大案正在發生。


    高高的樓頂上,一個穿著全身黑衣的男人正滿臉笑容地看著手裏沾染血跡的水果刀,笑容瘋狂又帶著絲絲縷縷的暢快,而躺在血泊中的青年此時已經奄奄一息,無聲地哀求饒命。


    而樓下四周都是警察拉的警戒線,正中央正跪著一對穿著講究,一看就是有家境不錯的夫婦正苦苦哀求,哭天喊地,痛哭流涕,看起來好像很可憐。


    “求求你了,放過辰辰吧!我知道他做錯了,可他已經改了,真的改了,求求你了。”


    “張成!你放過我兒子!你想要報仇來找我!我把我的命賠給你,你放過我兒子!”


    警察看著苦苦哀求的江家夫妻倆,心情很複雜,隨後對著樓頂大聲地喊著:“張成!你不要做錯事,走錯路!你的女兒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爸爸坐牢的!”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張成的怒火。


    “滾!你們都滾!我早就瘋了,從我女兒離開我那天開始!這個畜生殘忍的殺了我女兒,可他什麽事情都沒有,憑什麽?憑我女兒該死嗎?我女兒的生命終結在八年前,可這個小畜生卻成年了!不公平,法律不能給我公道,我自己為我女兒討個公道!”


    話音剛落,張成拿著水果刀手起刀落地狠狠地紮進了江梁辰胸口,隨著胸口的鮮血噴湧而出,江梁辰死了,那雙眼眸裏帶著怨毒和不甘地閉上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懺悔!


    看著江梁辰死了,張成拔出水果刀暢快地哈哈大笑,隨後仰天大喊道:“婷婷!爸爸,爸爸給你報仇啦!哈哈哈……”


    聽到這話,程母尖叫一聲,隨後就昏了過去。


    “阿媛!”


    警察見此也下命令破門而入,準備抓捕張成,可張成根本沒有反抗,非常配合地讓警察給他戴上了手銬,帶下樓的時候,張成滿臉笑容,神采奕奕,在經過江父身邊的時候,張成還故意向他投去了一個憐憫的笑容。


    被這個笑容刺激到的江父猛地衝上來,眼神狠厲地看著張成大吼大叫:“啊!!!你竟然敢殺了我的兒子!我要你償命!要你死!要你死!放開我!快放開我!”


    見此,張成終於心滿意足地笑了,現在對方該懂他當時心裏那種痛苦了吧!


    很快張成坐進了審訊室的椅子上,辦案的警察是個老警察閔鎮,當年張成女兒的案子就是他經手的,現在看到張成坐在這裏,想到張成接下來會有的結局,閔鎮心裏很不是滋味。


    “張成,你,唉……”


    閔鎮心裏有無數的話,可他真是說不出來口,其實當年那事若是落在他身上,他也無法釋懷,不過,同情歸同情,公事公辦,閔鎮當即收斂起心裏的私人感情,神情嚴肅地問道:“張成,對於你殺害江梁辰的犯罪事實,你可有什麽要說的?”


    聽到這話,張成突然笑了,看著閔鎮一直傻笑,就是不說話。


    見此,閔鎮心裏不悅,覺得事情都到了現在這一幕,還做著這些裝瘋賣傻沒用的事情幹什麽。


    “張成!嚴肅一點,這裏是審訊室,將你對江梁辰的犯罪事實如實交代!”


    可惜閔鎮都拍桌子震懾,張成還是一個勁地傻笑。


    正在這時,審訊室外突然出現了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胡岩。


    “你是?”


    胡岩笑著從公文包裏掏出自己的名片遞給對麵的警察鄺中安,語氣意味深長地說道:“我是胡岩,張成的委托律師!”


    聽到這話,鄺中安眼睛一跳,心裏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張成的律師,那你想做什麽?”


    胡岩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目光冷冷地說道:“當然是做無罪辯護!”


    “不可能!張成他的犯罪事實有目共睹,鐵證如山!”


    “是嘛!可惜你們不知道,因為失去女兒的打擊,我的當事人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病,沒有判斷自控能力,我會向司法機關提出對於當事人進行精神鑒定!”


    鄺中安聽到胡岩想走這條路,下意識臉上就露出了厭惡的神情,當然這是他對用精神病躲避法律製裁這個鑽空子法子的厭惡。


    “你們這是歪門邪道,我勸你們不要做無謂的功,不然到時候還可能連累自己,落個妨礙司法公正的罪名!”


    對於鄺中安的忠告,胡岩不以為意,要是以前他肯定不會做,他有父母有妻兒,總不能為了小兒子將一切都賠進去,可現在有那個神秘人幫助,他若是再不做些什麽,他不配為父。


    “嗬嗬,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而且憑什麽其他人能鑽空子,我們不可以?”


    鄺中安嚴厲裏說道:“你這是在知法犯法!”


    聽到這話,胡岩笑了。


    “嗬嗬,好一個知法犯法,可往往犯法的都是知法的,不是嘛!鄺局,我們再會!”


    說完胡岩對著鄺中安點頭示意後便離開了。


    看著胡岩遠去的背影,鄺中安深深地歎了口氣,知法犯法,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真是可悲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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