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找的臨時住所是個小橋洞,一米多高,兩米來寬,隻要不下大雨,基本不會有水。


    關鍵這裏距離城區,或者說,距離四合院遠一點,許大茂不會過來找他麻煩。


    來迴拉了三趟,易中海順利將家當運了過來。


    一些鋪蓋、一個火盆以及一些鍋碗瓢盆,野外生存肯定夠用。


    稍作整理,又在橋洞兩邊用布草席簡單一遮擋,妥妥的一個溫馨小家。


    對此,易中海已經非常滿意。


    許大茂是知道易中海搬家的,但是,他不會因此就放過這個善於隱忍的家夥,自己家裏有小孩,所以一切危險都要掐死的萌芽之中。


    同樣不能放過的還有棒梗,進監獄服刑、勞改都太輕鬆了。


    十六歲,可以承受社會地毒打了。


    又過了一天,賈張氏終於出了看守所,同時,對棒梗的判決也火速下來了,十二年八個月,先在四九城的監獄關上一個月,之後送去外地吃苦。


    賈張氏還有一個任務,要抓緊時間給棒梗一些被褥和換洗的衣服。


    不然,有些東西,牢房可不管。


    匆匆忙忙迴到四合院,賈張氏什麽也沒說,直接來到了自家的廢墟上翻找起來。


    首先找的是她自己的私房錢,不多,三十多塊錢,在床頭櫃裏麵放著的。


    可翻開瓦片,哪還有床頭櫃的影子,被褥、衣服、木箱都成了灰燼,唯一還完整的隻有土炕。


    對於這點,賈張氏心理已經有了準備。


    她沒氣餒,又在灰燼中找了找,終於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一個金戒指,這還是棒梗給她的,留著娶媳婦的東西。


    翻完這些,她又急忙去了廚房那邊,心裏開始七上八下。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老賈保佑,大鹽罐子一定要在。


    同樣翻開瓦片,搬開焦黑的木頭,賈張氏在廚房角落找到了已經燒塌的櫥櫃。


    顧不得散落的盤子和碗,扒開一片焦黑,她終於翻出了那個黢黑的罐子。


    賈張氏心中一喜,顧不得罐子上的灰,她直接抱在了懷裏。


    掀開蓋子,往裏一看,鹽還在,就是有點黃。


    她找來了火筷子,戳了幾下,輕鬆翻出裏麵的鐵盒子。


    賈張氏心中一喜,正要打開,院子裏突然傳來了楚權的聲音,嚇得她趕忙又將盒子塞進了罐子裏。


    “賈張氏,王主任讓我通知你,趕緊搬走,你們家的東西趕緊帶走,再不清理,我們就當垃圾一起處理了。”


    “切~”


    賈張氏直接翻了個白眼。


    “走就走,今天就走,誰稀得在這似得。”


    “那行,你趕緊收拾,下午我就讓人過來清理。”


    “你清理什麽,用得著你清理嘛,鹹吃蘿卜淡操心。”賈張氏抱著大鹽罐子,底氣十足。


    楚權也不生氣。


    “我們要在這蓋房子,趁著年前把地基打好了,你說該不該操心?”


    “誰要蓋房子,這裏不是被軋鋼廠收迴去了嗎?”賈張氏眼睛一瞪,她沒想到那麽快,自己家又有了新主人。


    “這就和你沒關係了,你趕緊收拾,我可和你說好了,到了下午,這裏可就沒你家的東西了。”


    說完,楚權直接轉身迴了屋。


    賈張氏看著楚家緊閉的房門忍不住啐了一口。


    什麽德行,狗仗人勢,還不是靠著許大茂的關係,可即使這樣,依然改不了鄉下人的身份。


    看到院裏沒人再出來,賈張氏重新將鐵盒子拿了出來,臉上湧上一抹潮紅。


    棒梗結婚用的錢,買房買車,最少一千。


    懷著激動心情,賈張氏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


    可盒子打開瞬間,賈張氏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盒子裏麵確實有錢,碼在了一塊,有些裸露的地方還可以看出麵額的大小以及存款單的模樣。


    可這一摞紙幣周邊大多已經碳化,賈張氏顫抖的手都不敢去觸碰。


    “錢,我的錢,怎麽會這樣?”


    賈張氏有點欲哭無淚,小心地捏起最上麵一張錢的一角,紙張瞬間化成了灰燼。


    緊接著是第二張,第三張。


    一直掀開了四五張,隻有最裏麵還有幾張大團結中間還保留著最初的樣子。


    可最完整的,三分之一都沒到。


    1955年國家就出了規定,殘缺五分之一可以全額兌換,二分之一隻能半價兌換,再多就沒辦法了。


    “不會,不會的,老天沒眼啊,佛祖你沒上班啊,老賈你死哪裏去了,這可是我買房的錢啊。


    這讓我怎麽活啊?”


    賈張氏忍不住坐在地上又哭嚎起來。


    期盼了那麽久,本以為可以重新開始,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了錢,她甚至都不知道去哪裏。


    她一個病懨懨的老太婆,一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這大冬天的,不是讓她去死嗎?


    賈張氏是越想越難受,越哭越覺得自己命苦。


    可不管她的哭嚎聲多麽撕心裂肺,硬是沒能引來一個觀眾。


    賈張氏此時才明白,她家是多麽的討人嫌。


    就這麽真心表演了一會兒,被寒風那麽一吹,賈張氏頓感索然無味,哭給誰看呢,於是漸漸平複了情緒。


    在她心裏,始終有一個信念支撐著。


    “不行,我孫子還要被褥呢,不行,肯定有辦法。”


    賈張氏急忙摸了摸身上,還有三塊多錢,以及一個金戒指,都不知道能換多少錢,肯定不夠用的。


    想著自己寶貝孫子在監牢裏還要忍饑挨凍,她就心急如焚,心如刀絞。


    不對……


    賈張氏忽然看向小鐵盒。


    這麽小的盒子才能裝多少錢,大頭肯定在存款單上。


    雖然存款單已經碳化了,但找秦淮茹還能補辦,錢還在,還有希望。


    想到這,賈張氏像打不死的小強,身上又爆發了無窮的力量。


    她趕忙起身在廢墟上翻找起來,下午這裏就要被清理,堅決不能留下任何值錢的東西,便宜了別人。


    賈家的情況,賈張氏心裏清楚,燒得那麽幹淨,好像除了點鍋碗瓢盆,也沒什麽可以換錢的。


    事情和她預料的一樣,什麽都沒有。


    打包好一些廢品,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賈家的廢墟,以及這個熟悉的院子,賈張氏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這個住三十多年的四合院。


    隻是可惜,一個送行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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