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出完美計劃的人,往往被稱之為人才。


    而計劃完美,可行性還非常高的人,稱之為天才都不為過。


    像秦長生這樣,將完美的計劃付出實踐的人,那便是萬中無一的鬼才了。


    安家主張了張口,隻感覺到嗓子十分晦澀。


    剛剛聽完秦長生的計劃,他的腦海中,竟忽然有個想法。


    兩千年前,劉玄德在隆中的草廬之中,聽聞諸葛孔明定下天下三分的局勢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過這種心潮澎湃、口幹舌燥的感覺。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終於苦笑著說道:“秦景輝,還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啊。”


    安定海也是不住地倒吸涼氣:“秦小友,你這是,要讓我秦家走一步險棋啊!幹涉他族家事,這要稍不留神,可是要釘在恥辱柱上的啊!”


    要知道,此前的安家信奉中庸之道,連一些雞毛蒜皮的小爭鬥就絕不會卷入其中。


    現在一搞事,就是要讓秦家來個改天換地。


    這要是萬一失敗了,那安家將立於不忠不義之地!


    秦長生卻是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安將軍言重了,”


    “你們所做的,乃是華夏千古以來,每一個君子名士夢想中的事情。”


    “蕩秦家,除佞臣。”


    “青史留名,威震京城!”


    秦長生說話之間,一縷勁風吹開了窗戶,席卷而來。


    茶水生出波紋,秦長生在風中,衣袂飄飄,碎發清揚,好似得到上天感召的神人。


    安家主還有著最後的一絲顧慮:“秦先生,雖說從道義上,是說得通的。但是,你要如何保證,你能占得道義上的先機呢?”


    說到底,這還是一件非常曖昧不清的事情。


    一旦搞不好,就容易弄成秦長生勾結外族,做出欺師滅祖的事情,而安家便成了那個“被勾結”的對象。


    安老大作為安家的家主,不得不多一絲這樣的顧慮。


    秦長生笑了笑,突然後退幾步,走到一個較為寬闊的地方。


    見到秦長生的動作,安定海瞬間警惕起來,體內的真氣已經開始運轉。


    一旦秦長生有什麽輕舉妄動,他拚死也會給大哥等人拖延出逃生的時間。


    然而,讓幾人始料未及的是,秦長生竟然憑空摸出了一塊玉質的令牌。


    “龍鳳會館督查令在此!見此令,如總督親臨,安家聽令!”


    秦長生突如其來搞得這麽一下,讓安家的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嚴格上說,龍鳳會館是一個獨立的辦事機構,權力極大。


    但權力這種東西,向來都是和實力掛鉤的。


    在江州、金陵這樣的地方,哪怕是委員見到龍鳳會館的辦事,也得笑嘻嘻地禮讓三分。


    但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哪個世家不養著幾個大宗師、武皇?


    龍鳳會館裏的那些四品、五品的幹事,一下子就一點壓迫感都沒有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其實在六大世家之中,龍鳳會館的影響力一直不算很強,許多時候,甚至葉羽還要找他們商量事情。


    至於遠在津門的總督範文聰,不少人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


    所以秦長生突然亮出督查令,第一時間幾人都沒反應過來。


    然而,就在這時,安泰渾厚的聲音突然響起。


    “老大,發什麽呆呢?龍鳳會館總督在此,你還不起身領命?”


    安家主心中一凜。


    安泰此時說出這樣的話語,既是在提醒他流程,同時也是在給他暗示。


    這件事情,安家,可以做!


    安定陽起身來到秦長生麵前,緩緩躬身作揖:“安家家主安定陽在此!請總督吩咐!”


    秦長生朗聲道:“秦家家主秦昆無道,豢養武師,為禍京城。安家維持京城秩序已幾十年光景,龍鳳會館特邀安家作為此次行動的特派員,隨我一同清剿秦家孽寇,你,可願領命?”


    刺啦。


    此時,安定海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心情,一同來到安定陽的身邊。


    哪一個武者,哪一個將軍,能拒絕這種讓人心潮湧動的點兵點將場麵!


    這要是錯過了,大概一輩子都要遺憾。


    安家老大和老四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安家家主安定陽領命!安家,願聽從總督差遣,清洗秦家佞臣!”


    “安家四將軍安定海領命!安家武者,願追隨總督,掃除孽寇!”


    秦長生點了點頭,摩挲著溫潤的玉質令牌。


    葉真人,我似乎漸漸明白了,您當時為何一定要將令牌交到我的手中了。


    維護秩序,對抗邪祟。


    這是龍鳳會館四百年來,從未間斷、從未改變的使命。


    京城這些為虎作倀、過了好多年紙醉金迷日子的世家,好日子,真的到頭了!


    秦長生又和安定海兩人溝通了一下具體的細節,按照秦長生的設想,對秦家的出手,就在明日!


    安定陽想到了一個問題,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秦小友,我倒是還有個問題,隻是可能有些唐突……”


    秦長生擺了擺手:“無妨,安家主,如今我們是堅定的盟友,自然不必有什麽罅隙,解決顧慮,對大家都好。”


    安定陽點了點頭,便大膽問出了心中的困惑:“其實,我和景輝有過不少接觸。據我了解,以他的性格,恐怕不願在這種情況下繼承秦家家主的位子,若是他不願配合,秦小友這邊,可有什麽對策?”


    秦長生卻是自信地笑了笑:“放心吧,安家主,我自有辦法。”


    安定海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說起來,這秦景輝現在人在何處?”


    秦長生略帶深意地笑了笑:“在我那裏。”


    安家兄弟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這秦長生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


    現在,他們隻是在心中慶幸,幸好秦長生要以雷霆手段對付的,並不是安家。


    捫心自問,在這樣的手段、這樣的謀劃、這樣的實力麵前,他們不覺得,現在的安家,能安然無恙。


    想到這裏,他們不禁再一次感慨,老爺子的那經典的中庸之策。


    若是此前他們也像秦、龍、燕三家那般對秦長生步步緊逼,隻怕剛才,封狼居胥甲就該碎在這偌大的莊園之中了。


    永遠立於中間,便至少,永遠都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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