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弓弩手將弩箭拋射向對麵,箭如雨下。


    緊接著,


    兩軍相錯,頓時,刀劍入肉的歇斯底裏聲,盾牌與甲胄摩擦所發出的鏗鏘之聲,響徹四野,震撼人心。


    這支曹軍的精銳程度遠超張昊軍的意料,悍勇無畏的氣勢,不僅僅隻有張昊軍這邊有,對麵的曹軍也有。


    至於甲胄,雙方其實都大差不差。


    於禁本就不以武藝為長,他擅長的是治兵,


    但在此時,


    他也不得不作為陣前先鋒,衝殺在前。


    一人一馬,帶著身後的百八十騎,在張昊軍的步軍軍陣中好似無敵戰神,轉眼間便鑿穿了張昊軍的前軍軍陣。


    於禁並未停歇,聚集剩下的四五十騎後,直奔張昊軍後陣而去,因為他看到了位於後陣的黑紋交龍旗,以及旗下的車輦。


    典韋此刻就站在車輦上,眼神冰冷的盯著五十步開外的於禁。


    不等典韋下令,後陣前排的十幾名張昊軍如潮水般朝著於禁撲殺而去。


    這十幾個張昊軍士卒中,有刀斧手,亦有弓弩手,衝在最前麵的是五個執戟手。


    五杆長戟朝著衝在最前麵的於禁刺去,欲將於禁刺落下馬。


    對於騎兵來說,


    最害怕的便是長戟手,稍不注意,便會被刺來的長戟挑落馬下,就算在馬上不被刺中,摔下來也得摔個七葷八素。


    於禁見密集的長戟朝自己刺來,趕緊勒住韁繩,身體往後仰,以躲避刺來的長戟。


    隻要於禁被止住了馬勢,跟在後麵的騎兵也都不約而同的勒停了戰馬。


    “咻!咻!咻!”


    勁弩射出的弩箭,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幾乎不用刻意的瞄準,便能將敵軍騎兵射落下馬。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位於後陣的大批甲士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將於禁這四五十騎團團圍住。


    於禁大駭,


    哪怕他們騎著戰馬,對於步軍來說有著天然的優勢,但是在絕對數量的敵軍步卒麵前,騎兵的優勢是可以被抵消掉的。


    他明白,若是繼續糾纏在此,恐怕他這條命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隨我衝出去!”


    隨著於禁的一聲高唿,撥轉馬頭,朝著後方撤去。


    興許是絕境之下的緣故,於禁的潛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激發,長槍在手,左衝右突。


    一時間,


    於禁之勇猛,竟無人可擋。


    手中長槍一掃,頓時命中擋在前麵的三名張昊軍士卒脖頸。


    隨後,


    又一名張昊軍士卒被於禁的長槍貫穿於胸,刺出的長槍餘勢未減,直刺士卒身後的張昊軍軍候。


    這名軍侯雖然駭然,但是手上的反應並不慢,


    閃身躲過刺來的長槍,猛然間,高舉長刀,力斬而下。


    長槍順勢而斷。


    這一幕,讓戰馬上的於禁露出震驚之色,心道這張昊軍中竟有這等猛人。


    不等於禁棄搶拔刀,這名軍侯縱身一躍,


    將拔刀拔到一半的於禁,連刀帶人的抱落下馬。


    兩人在地上翻滾兩圈後,各自起身,揮刀相向。


    麵對曹軍將領,這軍侯的眼眸中迸發出貪婪之色。


    於禁訝然,


    這樣的眼神,他以前也有過,那是對於軍功向往。


    看來,對方是將自己當做了晉升石階了。


    於禁雖然惱怒,但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為他很清楚,一個極度渴望軍功,連自身性命都不顧的人,是有多麽的可怕。


    因為這樣的人,在一個位置待久了,看到身邊的袍澤一個個的往上升,自己卻原地踏步的時候,


    他會壓抑著一股情緒,這種情緒壓抑得越久,積攢的數量也就越大。


    終有一天,當天大的功勞出現他的麵前時,他的情緒也就會在那一刻得到釋放,然後不要命的撲向自己的軍功,哪怕隻剩下牙齒,


    他也會用牙齒咬破敵將的喉嚨。


    於禁之所以心悸,是因為他發現,與自己過招的這名軍侯已經有些癲狂了。


    每一刀砍向自己,都用出了十足的勁力,而且每一刀都是毫不留手的,哪怕自己在對方的身上已經留下了諸多傷口,


    可對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還是像個瘋狗一樣撲向自己。


    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而眼前的這名軍侯已經不能用不要命的來衡量了,在於禁的眼裏,他就是個瘋子,瘋子是什麽事兒都做得出來的。


    於禁的親衛,似乎也察覺出了自家將軍的困境,兩名親衛騎著戰馬,一前一後朝著那名軍侯揮刀斬去。


    軍侯被第一刀砍中了肩膀,手裏的刀落在了地上。


    當第二名親衛準備來收割人頭的時候,軍侯縱身一躍,抱住了那名親衛的手,生生得用自己的體重將對方拽下了馬。


    還沒等這親衛緩過神來,隻覺喉嚨一疼,他駭然得連叫都叫不出來,隻覺得滾熱的液體自喉嚨處噴湧而出。


    這名軍侯肩膀受傷,丟了刀,一時間也沒力氣去搶敵人的刀,情急之下,隻能撲過去,用牙齒咬破了對方的喉嚨。


    軍侯緩緩站了起來,將嘴裏的血吐了出來,然後麵露兇光的盯著怔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於禁。


    隨後,軍侯被趕過來的於禁親衛砍翻在地。


    軍侯躺在地上,看著被血水染紅的天空,他笑了,在笑的時候,嘴裏還湧出了一口血水,但他絲毫不在意這些,


    因為他好像看到了,


    看到了講武堂的校場內,那掛在帥台上的旗幟,


    黑紋交龍旗,


    隨風而動。


    他們這些人,曾經在這麵旗幟下宣誓過,


    隻要校長兵鋒所指,他們便所向披靡……


    重新迴到馬上的於禁,也逐漸從剛才的陰影中緩過勁來,當他再次迴頭看向那麵黑紋交龍旗,以及那麵旗幟下,身著黑甲,麵容冷肅的將領時,


    這一刻,


    他才明白了,


    為什麽,為什麽那張昊能在短短十餘年的時間裏,從一個天下群雄所不容的黃巾少主,一步一步的走向大漢權利的中心。


    為什麽他能拜將封侯,挾天子以令諸侯,擊退十八路聯軍,誅袁紹,斬袁術,殺呂布……


    為什麽大漢天下,大半已歸於其手。


    因為他的麾下,


    將士用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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