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博城北十裏外,漳水南岸渡口。


    五十名力士營的騎兵整齊的佇立在茶肆屋棚外,幾個孩童繞著這些騎兵來迴打量著,眼眸中透露出好奇,還有一股子炙熱。


    另有十名力士營的親衛守在屋棚外麵,手按腰刀,麵甲內的眼神淩厲,環視著周圍的一切。


    有兩個孩童緩緩的靠近這些親衛,緩緩的伸手去摸這些親衛的甲胄。


    髒兮兮的小手在甲片上摩挲著,入手冰涼,有些地方還能感受到一些刀劍砍過的凹痕。


    孩童們看一眼親衛的麵甲,又看一眼親衛身上的甲胄,他們的眼睛裏流露出火熱的光芒,


    也許在這一刻,他今天所感觸到的一切,會在他的心裏埋下一粒種子,祈盼著有朝一日,也能成為這些甲士中的一員。


    屋棚內,黎悅穿著白色的布衣,高高挽起的發髻叉著一支古拙的木簪,這是使君送給她的,


    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飾物,但是黎悅很珍惜,時刻將這支木簪帶在身邊,隻要不著甲,她都會將這支木簪戴上。


    黎悅將煮好的茶湯舀在使君麵前的茶杯中,淡淡道:“百姓不畏兵,也隻能在冀州看到了。”


    張使君端起茶杯,放在鼻尖聞了聞,嘴角一咧,小抿了一口茶湯,細細品味著。


    “聽周將軍說,公子打算讓高順編練的那萬餘新卒去巨鹿郡幫助農人春耕?”


    張使君點了點頭,淡淡道:“人民子弟兵嘛,源於百姓,當然也要用於百姓。”


    說著,張使君放下茶杯,看向碼頭上正在卸貨的力夫,淡淡道:


    “前年黃巾起事,軍中大多都是巨鹿的百姓,這仗打了一年,郡裏的青壯大多都沒能迴去,去年春耕時就是雷公他們幫的忙,今年就讓高順帶的那一萬新卒去吧。”


    黎悅看了一眼屋棚外,正在照顧火流星的風憐,不由道:“風憐這妮子,自從上次被你教訓了以後,倒是任勞任怨,不僅把火流星照顧得很好,就連力士營的三千多匹戰馬,她都有照顧。”


    說到這裏,黎悅轉頭看向張昊,問道:“公子對她有什麽打算嗎?”


    張使君揉了揉太陽穴,歎道:“其實,我並沒有要將風憐做質,既然屠兀骨想讓風憐留在我身邊,那就先待著吧。”


    “這次屠兀骨在草原上劫掠了兩個部落,搶了很多東西迴來,沮芝說照這樣下去,用不到半年,商號砸下去的成本就能迴來。”


    張使君看了黎悅一眼,笑道:“我覺得你變了。”


    “什麽?”黎悅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張。


    “變得有些可愛了。”


    “…………”黎悅臉頰一紅,玉指拽著衣角,可見其內心並非是毫無波瀾。


    張使君側過身子,靠向黎悅,笑著低聲道:“我是說你不像以前那麽冰冷了,現在也知道為別人考慮了。”


    黎悅低著頭,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琢磨張使君的話,也許她的腦海裏已經一片空白了。


    張使君看向不遠處的風憐,淡淡道:“屠兀骨很聰明,他將風憐留在我的身邊,不愁吃不愁穿還很安全,他自然是放心的,另外,這也是他的態度,讓我對他放心,放心的將胡騎軍交給他。”


    黎悅皺了皺眉,低聲道:“奴家倒是沒有想過這些。”


    “你不用想這些,”張使君看向黎悅,笑道:“你隻需要在我身邊待著就好,有你在身邊,我也安心。”


    “是,”黎悅微微的點了點頭,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柔情。


    “風憐!”張使君朗聲叫道。


    風憐轉過頭,見是張使君在叫自己,本來微笑著的神情頓時一沉,放下手中的馬料,轉身走了過來。


    “風憐見過使君。”風憐朝張使君行了一個草原上的禮節。


    “風憐,你對我就沒有笑臉嗎?”張使君打趣道。


    “沒有值得開心的事,為什麽要笑?”風憐如實答道。


    說完,風憐見一旁的黎悅瞪了自己一眼,有趕緊低下了頭,撇著嘴,手裏扯著衣角。


    張使君苦笑著搖了搖頭,麵對風憐這個熱巴顏,他實在是不忍去說她什麽,隻得問道:


    “你阿哥在草原上劫掠了兩個部族,你可知道?”


    “知道了,”風憐點了點頭。


    “你就不高興?”


    “殺害我阿達,屠戮我部族的是唿廚泉。”


    張使君抿嘴一笑道:“我待會兒有個客人要來,我會讓他幫忙殺唿廚泉的。”


    “真的?”風憐欣喜的看著張使君。


    張使君點了點頭,說道:“隻是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隻要能殺了唿廚泉,你就是……你就是讓我給生孩子都行!”


    “噗——”張使君將口中的茶湯盡數噴出,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黎悅看向風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冰寒,如果眼神能夠打人的話,風憐此刻已經被拖出去打八百軍棍了。


    “生孩子倒不用,我不是讓你把胡笳帶上了嗎,待會兒客人來了,你就吹胡笳,就吹你們匈奴人耳熟能詳的曲子。”


    “明白了!”風憐點頭道。


    就在這時,王孚來到張使君的身旁,低聲道:“客人靠岸了。”


    張使君點了點頭後,朝風憐說道:“客人來了,展示吧。”


    悠揚的胡笳聲響起,在整個碼頭上縈繞。


    音樂這個東西,最大的特性就是能夠以無形的方式改變一個環境的氛圍,感染每一個人的情緒。


    胡笳,形似笛子,發音柔和、渾厚,音色圓潤、深沉。


    不知道風憐吹的曲子是什麽,但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情緒,


    就像是一名女子在草原上等待著,思念著郎君的歸來。


    似乎是風憐吹奏得太過用情,不遠處正忙碌的力夫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麻包和木箱,紛紛轉頭朝屋棚內看來。


    就連屋棚內的張昊和黎悅也不由的一愣,沒想到風憐在樂曲方麵竟有如此造詣。


    剛剛下船的於夫羅和赫拉木聽見這動聽的胡笳聲,更是怔在了原地,


    沒想到在這漢地,還能聽到如此美妙的草原樂曲,兩人下意識的便向聲源處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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