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離開信都了?”


    孟俞頷首道:“確有此事,應該是朝廷下旨,讓張昊迴洛陽述職。”


    荀諶皺眉道:“張昊何時離開的?”


    孟俞思索片刻後,喃喃道:“算算時日,差不多再過個一兩日,張昊便會到達河內郡吧。”


    “如此說來,那張昊肯定會從林慮或者蕩陰經過了?”袁紹的眼眸精芒一閃,難掩內心的欣喜和激動。


    孟俞不解的看向袁紹,點頭道:“應是如此。”


    荀諶太了解自家主公了,一見袁紹的神情,便知袁紹心裏在想什麽,可此事牽扯太大,絕不能在此處讓孟俞看出端倪來。


    “主公,孟大人一路辛苦,還是讓孟大人早些歇息吧。”荀諶起身朝袁紹拱手說道。


    “啊對,”袁紹也明白了荀諶的提醒,便起身朝孟俞笑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不耽擱孟大人休息了。”


    孟俞起身向袁紹和荀諶拜辭,袁紹和荀諶起身相送。


    這時,一名驛館侍從來到門前,躬身道:“三位大人,晚膳已備好,是否在正廳上用?”


    袁紹看向孟俞,說道:“孟大人,袁某還有軍務要處理,晚膳就不便作陪了。”


    孟俞拱手道:“袁禦史軍務繁忙,請便。”


    袁紹點了點頭後,徑直朝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一旁的侍從突然從袖口抽出一把利刃,刺向袁紹。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袁紹大驚,駭然之下連忙向一旁躲去。


    “主公小心!”荀諶朗聲驚唿道。


    就在化身侍從的刺客再次揮刀刺向袁紹時,袁紹身旁立刻出現了一位膀大腰圓的武將,一腳踹向刺客的腰腹。


    刺客倒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捂著胸膛,嘔出一口血後,自知此次刺殺失敗,就要起身逃命。


    可那武將怎會放過這名刺客,拔出腰間長刀,朝著刺客的後背猛得擲去。


    “噗呲!”長刀刺穿刺客的身體,刺客雙眼圓瞪,倒在地上,眼看是沒氣了。


    就在這時,驛館外麵的護衛蜂擁而入,將已氣絕身亡的刺客團團圍住。


    “快,封鎖驛館,看看驛館內還有沒有刺客的同黨!”孟俞大聲唿喊道:“查,一定要查出刺客的身份和幕後的主使!”


    袁紹冷哼一聲:“罷了,不查也知道是誰主使的。”


    “這……”孟俞疑惑的看向袁紹。


    荀諶還沒說話,一旁的那名武將便不屑道:“除了宮裏的那些個閹貨,還能有誰!”


    孟俞駭然,不由得看向一旁的荀諶。


    荀諶點頭道:“這已經是半年來的第三次刺殺了。”


    孟俞眉頭緊蹙,此事牽扯到朝堂黨爭,他身為繡衣使史令,自然也不好插嘴,拜辭袁紹等人後,便獨自離去了。


    袁紹看向那名武將,開口道:“蔣奇,你可是又救了我一命啊!”


    蔣奇抱拳道:“這是末將分內之事。”


    當晚,袁紹一行便離開了蕩陰,快馬返迴了林慮。


    次日一早,袁紹召集賬下謀士,許攸、逢紀、荀諶三人前來議事。


    荀諶將昨日從孟俞那裏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眾人臉色陰沉,久久不語。


    袁紹看向三人,說道:“昨日我已派出哨騎查探張昊一行的蹤跡,一旦查明,我欲派兵前去截殺!”


    “不可,”許攸沉吟道:“張昊現在已經不是黃巾蟻賊了,是陛下親封的冀州牧,若主公此次率軍截殺,豈不是有謀害朝廷命官之罪!”


    “主公,我倒覺得截殺張昊一事可行,”逢紀拱手道:“其一,張昊組建太平內衛本就僭越,若朝廷真要問罪,張昊必死無疑,何況他還敢對繡衣使動手,不僅觸犯了律法還觸碰到了陛下的逆鱗;


    其二,招安一事,是由十常侍負責的,張昊必定依附了十常侍一黨,以前十常侍手中沒有兵權,對咱們多少還有些忌憚,可如今十常侍有了張昊這支兵馬,咱們的日子已是愈發難過了;


    主公可還記得兩月以前,朝廷撥來的四萬石粟米嗎?其中有一半都摻有砂石,實際可食用的粟米不足三萬石;


    當時主公上報給朝廷,那彭參竟然讓主公遣散兵馬以削減朝廷開銷。”


    逢紀的話,聽得袁紹頻頻點頭,眼中殺意昂然,心裏更是憤慨。


    逢紀說到這裏,見袁紹認可了自己,便繼續說道:“若主公能率軍截殺了張昊,那十常侍一黨如同失去了刀子,再想為難咱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斤兩了;


    除此之外,張昊一死,冀州必然大亂,屆時主公便可揮師北上平定冀州,如此天大功勞,就算是封將拜候也不無可能啊。”


    “好!”袁紹拍案而起道:“傳我軍令……”


    “主公不可!”許攸趕緊阻止道:“逢紀誤主,主公切莫聽信逢紀的胡言亂語啊!”


    “許攸,你說我胡言亂語,我看你才是誤導主公!”逢紀怒目嗬斥道。


    許攸橫了逢紀一眼,朝袁紹拱手拜道:“主公細想,張昊死了,就真的能鬥倒十常侍一黨嗎?”


    袁紹一愣,許攸說的是啊,


    何進一黨和十常侍鬥了這麽多年,別說將其鬥倒了,反而一直被其打壓著。


    “若張昊死了,十常侍必然會以主公謀害朝廷命官之罪緝拿主公,試問到那時,大將軍可會為主公說情?”許攸問道。


    袁紹眼睛微眯,自己不過是何進的門客,受其舉薦才成了侍禦史,若十常侍一心要殺自己,就憑何進的為人,不把自己交出去以平息十常侍的怒火他就已經燒高香了,還想讓其為自己說話,絕無可能。


    許攸再道:“主公若殺了張昊,張昊在冀州的十萬帶甲之士必然會同仇敵愾來找主公報仇,試問主公手裏的這四萬戰兵可是那十萬冀州兵的對手?”


    袁紹沉思良久,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先不說張昊麾下的十萬冀州兵都是身經百戰的勁卒,就憑其麾下的謀士武將,可並不比自己差。


    若人家真的要為張昊報仇,自己這兩萬精銳還行,可另外兩萬司州兵可還是沒怎麽上過戰場的新卒,敵強我弱,打不贏的。


    許攸見自家主公被自己說動了,嘴角一咧,得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逢紀,


    見逢紀臉色鐵青的看著自己,許攸心裏更是高興了,於是再次向袁紹問道:“主公,此次張昊南下,必然也是預料到了可能發生的變數,所以身邊必然帶了猛將悍卒;


    聽聞張昊身邊有一白袍小將,曾一槍刺死護烏桓中郎將宗員,若主公率軍截殺未果反被其逃走,主公可想過後果?”


    袁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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