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昭,字孔明。


    張昊發誓,他真的不知道這個人,之所以他覺得這個人是大佬,主要還是因為他和劉備聊天的時候,言語中所透露出的一些觀點。


    張昊雖然不敢說識人無數吧,但有時候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並沒有說一些驚世之言,但就是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至少胡昭這人在張昊的眼裏便是這樣的人,再加上此人字孔明,與諸葛孔明的字一樣,這就太過巧合了。


    他當然不會覺得胡昭就是諸葛亮,因為從年齡上來說對不上。


    張昊這個人就是不太喜歡讓自己陷入糾結,特別是這種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張昊不返迴去看一眼,哪怕胡昭並不為所動,張昊也得去求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很快,張昊便來到了院子門口,一眼便看見胡昭正在屋子外麵搬著一堆堆的書簡,而院子門口正停著一輛不知從哪裏拉出來的騾板車。


    胡昭要走?


    院子外麵的動靜,立刻引起了胡昭的注意。


    一看是張昊帶人折返,不由皺了皺眉,隨即放下手中的書簡迎了上去。


    “使君去而複返,可是為何?”胡昭躬身拜道。


    張昊左右看了看,問道:“我那三位哥哥可走了?”


    胡昭掃視了一眼張昊身後的百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冷聲道:“使君莫不是起了歹念?”


    歹念?


    張昊不由一愣,難道這個胡昭以為自己要加害劉關張三人?


    轉念一想,如果自己要殺劉關張,自己是有這個動機的,畢竟自己是黃巾出身,而劉關張又以匡扶漢室為己任,兩方難免不會在觀念和誌向上有所衝突。


    若張昊心狠手辣一點,在劉關張三人還未發跡之前,將他們殺掉,那以後自己就會少一方大敵。


    但是,


    張昊對劉關張是有情懷在的,哪怕知道他們三人以後或許會成為他的敵人,他也不忍心。


    張昊噗呲一笑,搖頭道:“劉關張三人乃當世罕有之豪傑,我怎會加害他們呢。”


    胡昭輕撫長須,試問道:“你就不擔心他們以後會成為你的敵人?”


    “哈哈哈,”張昊爽朗一笑道:“如若真有那麽一天,那也無妨,能與當世豪傑為對手,豈不暢快,若沒了這樣的對手,此生豈不寂寞。”


    胡昭眉頭微挑:“你就不怕有那麽一天被他們三人所擒殺?”


    張昊笑容漸收,正色道:“他日真有這麽一天,那也隻怪自己技不如人。”


    胡昭笑了,開口道:“既然如此,那你還迴來作甚?”


    “自然是為了先生您了。”


    “哦?”胡昭哈哈一笑道:“在下不過是百無一用的書生,為我作甚?”


    張昊並沒有下馬,而是坐在馬上,直言道:“先生大才,在這山野間豈不浪費了先生畢生所學?”


    “在下之前已經說過了,並無出仕之意。”


    “小子我並未打算請先生出仕。”


    “哦?”胡昭疑惑道:“那使君是何意啊?”


    “自去年二月,冀州多戰事,致使生靈塗炭,留下了很多失去親人的幼童,我曾在真定開設善學齋收容將士遺孤和一些失去親人的孤兒;


    如今冀州平定無戰事,一切百廢待興,我意將善學齋遷至信都,讓更多的孩童能夠識文斷字。”


    “使君由此善舉,乃冀州百姓之福,”說著,胡昭故作不解道:“可此事於在下何幹?”


    張昊並沒有直接迴答胡昭的問題,而是看向一旁的騾車,反問道:“先生這是要走?”


    胡昭皺了皺眉,點頭道:“在下正欲去訪友。”


    “恐怕先生是打算要離開吧這裏吧,”張昊笑了笑,繼續說道:“以先生之才,必然是算到小子我會折而複返,所以先生才打算搬走吧。”


    “你……”胡昭一時語塞。


    “那先生是否算到了今日有這麽一劫呢?”張昊哈哈笑道。


    胡昭沉聲問道:“使君意欲何為?”


    “我想請先生出山,在善學齋教書育人,將一生學識廣授天下學子。”


    胡昭皺眉道:“在下要是不願呢?”


    “先生若是不願,那我便讓人在先生的茅廬邊上修一座莊子,作為善學齋辦學之所,讓孩子們每日過來拜謁先生,沾沾先生的才氣也是好的。”


    “無恥……”胡昭氣惱道。


    張昊悵然歎道:“如今天下紛亂,更需要治世之才為黎民百姓做些實事,既然先生不願出仕,那先生就幫忙培養一些人才吧。”


    “使君不必麻煩了,在下這就離開冀州!”


    “先生既然心係百姓民生,卻不願為民生出力,難不成先生是一個心口不一的偽君子?”


    古代儒士最注重名聲,張昊不得不以此相脅。


    其實一開始張昊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請胡昭的,但當他看到胡昭算準了自己會折返,張昊這才下定決心一定要讓胡昭為自己做事。


    如此可怕之人,就算成為不了自己的謀士,也不能放任其離開。


    胡昭肅然道:“在下有個問題想請教使君。”


    “先生請問。”


    “若有朝一日,使君真的走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了,是否會篡漢自立?”


    胡昭此話一出,不僅張昊一愣,周圍的張碩等人也是一愣,不由的將目光看向了張昊。


    張昊哈哈一笑,沒有直接迴答胡昭的問題,而是反問道:“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了,自立與否還有區別嗎?”


    麵對張昊的反問,胡昭恍然一笑,也是覺得自己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多餘了。


    “在下還有一個要求,若是使君答應了,在下便隨使君走。”


    “先生請說。”


    “在下隻教書育人,絕不出仕,更不會為使君出謀劃策。”


    張昊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道:“行,我答應先生了。”


    胡昭悵然一歎,走到騾車旁,一屁股坐在了板車上,黯然神傷。


    張昊微微一笑,吩咐左右道:“還不趕緊將先生屋子裏的書簡搬上騾車!”


    左右會意後,趕緊去屋子裏搬書簡去了。


    一旁的張碩不解道:“這位先生比沮先生和田先生還厲害?”


    張昊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但我覺得自己好像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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