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


    張碩輕輕一勒韁繩,胯下戰馬昂揚著腦袋,開始緩緩減速。


    一聲聲尖銳的口哨聲此起彼伏,潮水般滾滾而前的鐵騎也跟著開始減速。


    轟隆的馬蹄聲也隨之漸行漸息,當那飛揚的塵土隨風散盡後,一大片黑壓壓的鐵騎已然肅立在矮坡之上。


    張碩悠然迴首,隻見五千餘騎鴉雀無聲,氣貫長虹。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錦囊,拿出裏麵的錦布展開看著。


    這枚錦囊是離開廣宗城時,沮授交給他的,讓他在馳援廣宗的途中打開。


    張碩看著錦布上的內容,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當他看到最後,眼眶更是怒極而紅。


    恨不得將手中的錦布撕得粉碎,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將其緊緊的攥在手裏,因為用力過度,手已經開始有些顫抖了。


    “營主,出什麽事了?”一名親衛上前問道。


    張碩仰頭看著陰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氣後,神色冷然道:“無事,繼續朝南走吧。”


    “朝南?可廣宗在咱們東邊啊。”親衛提醒道。


    張碩麵沉如水,冷冷道:“誰說要去廣宗了?”


    親衛聞言愕然道:“可人公將軍派快騎讓咱們速速馳援廣宗啊……”


    張碩沒有迴答,也沒有解釋,而是目光犀利的看向南方,沉聲道:


    “讓全軍掩匿形跡,走小道,攻取曲周!”


    “什麽!?攻取曲周?”親衛失聲道。


    見自家營主麵色陰沉,雙眸赤紅的盯著自己,親衛不敢質疑,趕緊按照張碩的吩咐通知下去。


    張碩將手裏的錦布放入錦囊中,將錦囊揣入懷裏,側頭朝廣宗的方向看去。


    沮授給張碩的錦布中寫道,若要解廣宗之圍,需趁官軍陷入鏖戰不能他顧之際,趁勢奇襲官軍屯糧之地曲周。


    張碩知道沮授有神鬼之才,並不質疑沮授的計策,但此時自己的三叔正與官軍鏖戰,急盼自己前去支援。


    可是,自己又不得不遵從沮授的計策,他的內心備受煎熬,如萬箭穿心一般。


    張碩清楚,僅憑廣宗城內的那十萬弱旅,就算自己去了,也無法扭轉頹勢。


    若自己執意去救三叔,或許能救下三叔,也能保下廣宗,可官軍依然還在,廣宗之圍也還在。


    可若是按照軍師之意去攻曲周,一旦自己焚毀了官軍的糧草,廣宗城外的官軍必然會撤軍,哪怕隻能撤到曲梁,對於廣宗來說,也有足夠的時間去謀劃。


    救廣宗不過一隅,攻曲周才是大局。


    ……………


    廣宗城外。


    黃巾軍的右翼已成潰敗之勢,張梁迫不得已,隻能讓管亥麾下的一萬精銳頂上去。


    “來人,碩字營有消息了嗎?”張梁招唿左右問道。


    “剛才哨騎迴報說,並未打探到碩字營的消息……”親衛答道。


    “再探!”


    “是!”


    張梁的臉色極為難看,己方士卒傷亡很大,麾下有三名將領已經戰死了,若碩字營再不來,自己手裏的這些兵馬就完了。


    就在這時,一粒雨點落在了張梁的頭頂。


    張梁仰頭看向天空,一粒粒雨點滴落在張梁的臉龐。


    下雨了,


    “主公,下雨了!”管亥驚喜道。


    官軍身著甲胄,遇水變沉,不僅消耗官軍的體力,還會影響到手臂的動作。


    黃巾軍這邊,由於大部分士卒都未著甲,有的也隻是竹甲,遇水影響較小。


    此消彼長,官軍便會處於劣勢,這無疑是黃巾軍得意喘息的機會。


    兩方頭頂一片天。


    “真是賊老天,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這個時候下雨!”董卓怒罵道。


    “將軍,這雨勢漸大,於我軍不利啊……”一位偏將擔憂道。


    董卓看了一眼遠處的戰況,沉聲道:“兩軍已經糾纏在了一起,此時撤軍,我軍必敗!”


    說著,董卓吩咐左右道:“傳我將令,全軍出擊!”


    “諾!”左右應聲答道。


    “嗚——”蒼涼低沉的號角聲蓋過滂沱的大雨響徹天地。


    號角三聲,是進攻的指令,官軍得令後,開始全力朝前衝殺,本就到了強弩之末的黃巾軍已呈潰敗之象。


    “主公,頂不住了,咱們撤吧!”管亥焦急道。


    張梁看著前方的戰況,自知已無力扭轉,哀歎一聲後,下令撤迴廣宗城。


    經此一役,官軍死傷八千,黃巾軍戰死三萬,被俘三萬有餘,逃迴城裏的不足三萬,其中一萬是管亥麾下的精銳。


    七月十二,張碩率領碩字營五千餘騎奇襲官軍屯糧之地曲周,焚毀糧草三十萬石。


    七月十三,董卓得知自己糧草被焚毀,一怒之下將三萬餘黃巾俘虜全部坑殺,無奈之下隻得率軍撤迴曲梁修整,以圖再戰。


    廣宗得知張碩親率碩字營奇襲曲周,迫使城外官軍撤退,張梁心裏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地了。


    子楚果然沒有誆騙於他,不僅如約派遣援軍而至,還焚毀了官軍囤積的糧草解了廣宗之圍。


    晚上,張梁大設酒宴,宴請城中的諸位將領,以此鼓舞士氣。


    雖然廣宗這邊敗了,但在大局上,他們卻贏了,這是值得慶祝的。


    酒過三巡之後張梁朗聲說道:“朝廷官軍退迴曲梁以後,短時間內定然不會北上,各位趁此機會,一定要好好整頓兵馬,加強訓練。”


    “將軍說的是,之後咱們定然好好訓練麾下兵卒。”眾人附和道。


    這時,管亥看向張梁,抱拳問道:“主公,如今廣宗之圍已解,咱們何不趁此撤離廣宗,隨天公將軍北撤呢?”


    張梁搖頭道:“大哥病重急需靜養,二哥在下曲陽集結兵馬,廣宗則是他們的一道屏障,萬萬不能撤!”


    “可咱們麾下隻有不到三萬的兵卒,若官軍再來,咱們如何應敵啊?”管亥焦急道。


    張梁站起身,昂首道:“人在,城在!”


    “……”眾將。


    眾人見張梁以萌生了死誌,當下也不敢再勸,表麵上隻得應聲附和。


    管亥將眾將的心思看在眼裏,心裏好不擔憂,這些黃巾將領都不是自家將軍的心腹將領,帶著他們打順風仗還行,若是遇到困局,難保不會有人臨陣脫逃。


    就在這時,一名哨騎匆匆而來,稟報道:


    “稟將軍,護烏桓中郎將宗員親率五千官軍北上,得知天公將軍在楊縣休養後,轉而向楊縣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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