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鯢在雪月城待了許久。


    羅網的趙高很不高興她這麽久都沒有迴來。


    因此以她母親的性命為要挾,命令驚鯢迴來敘職,匯報在雪月城內之事。


    驚鯢這才從雪月城迴來三天左右。


    沒想到剛剛出任務時,


    竟然遇到了葉霖。


    暗處。


    掩日穿著黑鐵秦甲。


    隻是默默地看著葉霖,沒有出來。


    他們倒不是為了保護李斯而來,而是為了看看這個大鬧鹹陽城的人是誰。


    而當驚鯢說出葉霖之名後,


    他的心中也一震。


    葉霖,天下第一,雪月城城主。


    在他們主子趙高的眼裏,是極大的禍患,惹不起的人物!


    羅網也沒打算與雪月城、與葉霖有任何瓜葛牽連,卻不想在這裏竟然還是遇到了。


    得迴去早點匯報給趙高大人了。


    想著,掩日便離去了。


    驚鯢的神色複雜,但隱隱帶著幾分高興,開心。


    在雪月城時沒有與葉霖單獨相處的時間與機會,卻不想在這時候有了機會。


    來到葉霖的身邊。


    “坐。”


    葉霖示意。


    驚鯢便住在了葉霖的對麵。


    李斯忍不住好奇地詢問道,“你是羅網的哪位殺手?”


    驚鯢自報門戶道,“天字級殺手——驚鯢。”


    “越王八劍麽……”


    李斯喃喃了一句,對於葉霖的身份更加確定了。


    而後轉頭謙遜地對葉霖說道,“葉先生,陛下還需一些時日才能迴到鹹陽城。在這些天,我來為您安排住所吧,並且我派人前往外麵迎接陛下歸來,將您到來的消息告知於陛下。”


    李斯的態度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剛剛在沒有確定葉霖的身份是他連嬴政的一句話也不肯提起,而現在則是大反常態。


    別的不說。


    作為臣子他還是非常合格的。


    說完這些話,李師的目光變得異常複雜,盯著韓非。


    韓非則是輕笑一聲說道,“現在相信我的身份了吧?師弟。”


    李斯默然點頭。


    驚鯢疑惑地詢問道,“葉……葉城主,你為什麽會在鹹陽城?”


    驚鯢離開雪月城前,葉霖並沒有離開呢。


    因此她不知道葉霖什麽時候來到這裏的。


    並且葉霖的速度極快,大幅縮短了時間。


    這才有了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雪月城之事。


    “路過看看。”葉霖淡然地迴答道,“趁著再給嬴政安排一些事情。”


    驚鯢點了點頭。


    她是知曉嬴政與葉霖的身份的。


    而且嬴政雖然是大清王朝的皇帝,但葉霖對他安排事情也絕非僭越,畢竟在葉霖這個天下第一的麵前,就算是皇帝其實也沒有多大威風。


    就如同當年的王仙芝對於離陽皇帝那樣。


    實力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王朝皇權什麽的已經不足輕重。


    “他們是……”


    驚鯢望向焰靈姬,韓非兩人。


    她在雪月城時雖然與葉霖相交甚少,但對於葉霖身邊的人物可還是非常了解的,更是與薛宋官的關係極好。


    但並不認識焰靈姬與韓非。


    “你問我們是誰,我還想問你是誰呢?你看我家主人的眼神都有些不對!”焰靈姬酸溜溜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刺耳的敵意。


    作為女人,


    對女人的直覺還是非常敏銳的。


    她能感覺得到驚鯢對葉霖的情緒並不簡單。


    韓非則是禮貌地輕聲迴答道,“我是葉先生的……手下吧。”


    他不是仆從。


    但也算是葉霖的人。


    因此用手下這個身份來形容倒也合情合理。


    “你是葉城主在大秦王朝剛剛認識的人物吧。”


    對於焰靈姬的敵意,驚鯢一笑了之,淡淡地迴答道,“我在雪月城時,便住在一間醫館的附近,算是葉城主的……鄰居吧。”


    姑且用鄰居來稱唿更為合適一些。


    當然,


    驚鯢也知道自己並非是鄰居。


    她原本是帶著羅網的任務去調查葉霖的,隻是在逐漸地調查中她的初心易幟了。


    而且,她本就與羅網並非是一條心,隻是因為羅網拿捏住了她的軟肋——她母親的生死,她不得不為羅網效力。


    而如今在這裏見到葉霖,她的心中忽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


    “先吃飯吧,飯菜都有些涼了。”


    葉霖平靜地說著。


    他鄉遇故人,倒也算是一大美事了。


    至少在這陌生的鹹陽城中,還算是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了。


    眾人邊說邊聊著。


    都是一些尋常的雞毛瑣事。


    韓非無疑是調節氣氛的高手,他口如懸河地講述著。


    而李斯則顯得心事重重,畢竟麵對失蹤二十餘年、突然重現的師兄,且容顏未改,這等怪事誰能泰然處之?


    不過,


    在韓非詢問這二十年來的事情時,


    他還是一五一十沒有任何隱瞞地講述了出來。


    與曆史的軌跡大體一致,韓國依舊是最早被滅的國家。由於姬無夜早死,韓宇早早地統一了國內勢力,讓韓國實力得以強盛。


    因此,抵抗的時間比曆史上的記載要強得多。


    但是無法抵擋曆史的車轍。


    在無望的抵抗後,韓宇選擇了投降。


    韓宇投降的唯一條件,是善待韓國的百姓。


    對此,嬴政自然是滿口答應。


    得知韓宇投降的消息,韓非心中五味雜陳。


    他本打算迴到韓國後助其強盛,卻未料到葉霖一句話便粉碎了他的希望,讓他意識到七國統一的趨勢不可逆轉。


    因此他才選擇隨著葉霖來到了現在。


    在離開之前他交代過韓宇,要善待韓國子民。


    現在看來,韓宇履行了他的承諾,隻是奈何滾滾大勢不可阻擋。


    韓非心中對韓宇懷有幾分愧疚,因為他明知韓國難逃滅亡的命運,卻未曾向韓宇透露,而韓宇仿佛是命運的囚徒,注定無法逃脫。


    “韓宇呢?”


    韓非低聲詢問道。


    李斯輕聲迴答道,“他在投降不久之後,便自縊身亡了。”


    沉默了一下,韓非點了點頭,可李斯卻忽然又說道,“而在韓宇之前曾留下過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現在想想大概也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什麽話?”韓非立即精神一振。


    望著韓非,李斯輕聲迴答道,“原來,你早就知道結局了啊,九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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