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


    時間在諸聖的眼中,並沒有什麽意義,即使天地間滄海桑田,在眾多聖人的眼中,也與南柯一夢無異,一時的挫折,也不會讓他們改變自己的想法,不管是為了自身修行,還是為了洪荒世界,開拓渾沌一事,都是勢必要進行下去的。


    玄塵因為道果被鎖的緣故,實力不複巔峰,倒是沒有參與這次征伐混沌的謀劃,隻是待在金鼇島上,不斷以先天五德和先天五運之力,洗練元神,探索元神證道的法門,並偶爾指點一番截教後輩弟子的修行。


    數日之後,孫悟空證道歸來,向玄塵講述了他的歸一之道。


    “有心了!”


    玄塵點了點頭,算是對自家弟子的認可。


    而孫悟空天性好動,在聽聞諸聖重啟開拓混沌的計劃後,當即辭別了玄塵,隨後,便馬不停蹄的,與孔宣和多寶二人一起,加入了此次開拓混沌的修士大軍。


    靈素和楊嬋二人,也是一起隨行,前往混沌之中尋找機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對於自己幾個弟子的未來,玄塵很看好,但並沒有過多幹涉的打算。


    因此,隻是開口勉勵了幾句,便將其送出了金鼇島。


    ……


    時光飛逝,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猶如大江東去,一去不複返,轉眼之間,就是三十萬載歲月過去。


    這段時間,湧現了無數天驕。


    有人黯然隕落,魂歸封神榜,隻是選擇轉修神道,亦或是將自身真靈投入輪迴之中,希冀在來生證道。


    也有人攪弄風雲,修為突飛猛進,成為時代的弄潮兒。


    諸聖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


    洪荒世界如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各大道統勢力之間,即使偶爾有些摩擦,也在可控範圍之內。


    開拓混沌宇宙,證道混元大羅金仙,才是如今修行者們所追求的。


    這期間,也不時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來。


    金蟬子開拓混沌歸來後,在梵淨山與緊那羅坐而論道,福至心靈之下,一舉突破桎梏,踏入混元大羅金仙境界,禪音響徹九天十地,佛光普照大千諸界,佛門氣運升騰,在西方大地上降下一場靈雨,澤被萬物生靈。


    電之祖巫翕茲,在混沌中連番大戰,沐浴混沌鮮血,以混沌虛空打熬肉身,厚積薄發之下,踏入肉身混元層次,氣息衝霄,攪得虛空震顫,隨後更是攜無匹之勢,斬殺了一位堪比混元大羅金仙的混沌異獸,一時之間,可謂是風頭無兩。


    人族這邊,人皇軒轅在一次次大戰之中,也明悟己道,在玄門修行法的基礎上,結合巫族煉體之法,演化出了更加適合後天人族的修行之法,一舉突破瓶頸,晉升混元大羅,成為第六位證道混元的人族。


    昔日的人族三皇,盡數踏入混元大羅金仙層次。


    再加上早年證道的玄塵、嬴政、玄都三人,足足六位混元大羅金仙,在底蘊上,徹底成為了洪荒第一大族。


    而天庭這邊,天帝張百忍放下前塵往事後,一心修行,在天庭浩瀚氣運的加持,將神道與仙道結合,又與嬴政坐而論道,融入部分運朝之法的精髓,一舉踏入混元大羅金仙,頓時引發無窮異象,光芒照耀乾坤寰宇。


    這些,暫且不提。


    在洪荒世界越發強盛的同時,也引發了一些新的問題,比如,引起混沌中越來越多生靈的忌憚和恐慌。


    混沌廣袤,即使是混元大羅金仙,也窺探不到邊際。


    或者說,混沌一直在不斷擴展,膨脹,將無垠的虛空,徹底轉化為混沌宇宙。


    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陰晴圓缺。


    混沌宇宙,同樣有其不斷成長的過程。


    在當初紫霄宮講道之時,道祖鴻鈞,將其劃分為成住壞空四個階段。


    成住壞空,生住異滅。


    諸行無常,虛度晨昏。


    世間任何事物,都會經曆出生、安住、變異、死亡這四個階段。


    混沌宇宙,也不能例外!


    這片混沌宇宙,在盤古超脫之時,就已經進入住劫階段,接著又誕生了鴻鈞、玄黃這兩位超脫者,世界在越發完善的同時,混沌宇宙也在不斷膨脹,而隨著修行者,對混沌宇宙的索取越來越多,大有進入壞劫之勢。


    諸多混元,也已經預感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構成世界的物質是有限的,而世界膨脹的過程,生靈修行的資源,就是在不斷消耗混沌宇宙的底蘊。


    舉個例子!


    在洪荒世界中,隻有踏入大羅金仙境界,才能一擊破碎虛空,但若是壞劫到來,世界變得脆弱不堪,說不定金仙、玄仙,甚至是天仙,也能夠做到一擊粉碎虛空寰宇,一念之間,便可演繹滄海桑田。


    看著,是威風的!


    但,那其實是世界衰敗,壞劫到來的體現。


    到了有一天,凡人舉手投足間,都能移山填海的程度,那就會迎來空劫,混沌宇宙中的所有一切,都會歸於虛無,陷入終極冷寂之中。


    在常規情況下,質量是守恆的。


    可是,隨著成住壞空四劫的不斷演化,即使是堅不可摧的混沌仙金,有朝一日,也可能任意揉搓的泥沙。


    終極冷寂到來,就算是混元大羅金仙,也無法獨善其身。


    唯一超脫,才是唯一的希望。


    但,超脫……


    數百萬年前,道祖鴻鈞“不要超脫”的警告,至今還縈繞在耳畔。


    讓諸多大神通者,皆是進退兩難。


    更何況……


    先不提超脫這件事的背後,有沒有陰謀,有那個資質和底蘊,踏入半步大道,觸摸超脫瓶頸的生靈,在無垠的混沌宇宙中,也是鳳毛麟角,屈指可數的程度,根本沒有幾個生靈,能夠走到那一步。


    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隨著時間的流逝,無論是洪荒世界,還是諸天萬界,都會由於混沌宇宙的無限擴張,而不斷擴張,最終一切虛空化,平麵化,化作一個質量無限接近於零的大氣泡,最後轟然炸開,坍塌成為一個奇點。


    所有的一切,都會無限展開,無限分解,無論是堅不可摧的先天至寶,還是路邊隨處可見嶙峋亂石,都會化作最小的粒子,然後徹底崩碎,化為虛無。


    “多事之秋啊!”


    紫霄宮中,太清老子坐看滄海桑田,看著無垠虛空,不禁發出一聲長歎。


    在道祖鴻鈞將天道之主的位置,交給他之前,曾經和他交代過九次量劫之事,也講述了關於終極冷寂的事情。


    九次量劫!


    前麵七次量劫,都在天地人三道掌控的範圍內。


    但,最後的兩次量劫,卻是來自混沌宇宙的不斷膨脹和擴展,那就是壞劫和空劫。


    即使他如今身合天道,淩駕於眾生之上,也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


    無法可想!


    無能為力!


    “現如今,隻是有個端倪,壞劫暫時不會到來,也許是幾千萬年,也許是億萬年之後,但未來的情況,誰知道呢?”太清老子感受著虛空宇宙的變化,萬物質量的削減,眼中不由露出一抹哀愁,歎息道:“紅塵如獄,人世如海,無論是聖人,還是凡人,都在爭渡,但終究無法避免,化為一縷灰燼的命運嗎?”


    其實,不止是洪荒諸聖,混沌宇宙中,殘存下來的混沌,和諸多混沌異獸,隻要有著比肩混元大羅的實力,皆是心有所感,知曉了虛空宇宙的膨脹,也清楚,在不久的未來,將會麵臨壞劫的消息。


    這是混沌意誌,宇宙天心,主動傳遞出的消息。


    下雨之前,螞蟻會搬家。


    地震之前,鳥雀會盤旋。


    混沌宇宙在有些時候,也會給其中的諸般生靈,傳遞一些玄妙的信息。


    這就是一種征兆!


    但,卻是牽動了無數生靈的因果命運!


    根本無法躲避!


    ……


    “終極冷寂!”


    一處僻靜的混沌宇宙中,兩位混沌魔神相對而立,一者蘊含先天起源之道,一者蘊含先天終結之意,正如陰陽輪轉,彼此依存,又彼此對立,但相同的一點就是,他們的身上,都散發著無比恐怖的氣息。


    他們,都有著堪比半步大道的實力。


    若是玄塵或者楊眉大仙在此,或許會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那是……


    墳場的氣息!


    當初,盤古斬殺三千混沌後,他們的屍體和殘骸,彼此堆砌在一起,形成了墳場這一絕地。


    楊眉大仙和道祖鴻鈞都在其中,得到過不少機緣。


    曾幾何時,楊眉大仙還主動帶著玄塵、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孔宣、雲霄、孫悟空、申公豹幾人,去墳場中尋覓過機緣,其中充滿著破敗、腐朽、死寂、詭異的氣息,到處都是詭異莫名的氣息,和招人厭惡的灰霧生靈。


    申公豹,得了兇煞異寶纏神索。


    雲霄,得了混沌靈根不死樹。


    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得了一道盤古大神留下的開天真意。


    孫悟空,得了歧龍和厄鳥的烙印,將其化作兩道戰魂。


    孔宣,得了一縷混沌雷霆之氣。


    玄塵,得了一道太虛之氣。


    其實,昔日道祖鴻鈞賜下的兇煞異寶,如隕聖丹、鎮天棺、六魂幡這些,也都是得益於此處諸多混沌魔神屍身,所孕育而出的造化和機緣。


    一鯨落,萬物生!


    混沌時代的終結,孕育出了無數的機緣造化。


    當初,玄塵甚至覺得,如此多的混沌屍骸,孕育出一方比洪荒更繁榮的大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不知為何,墳場的情況,卻是與玄塵想象中狀態,截然不同,恰好相反,到處充斥著破敗、腐朽、死寂、詭異的氣息。


    一點都不符合常理。


    當時,楊眉大仙的解釋是:他也不知道!或許,是大道玄奇吧!


    事實上,在鴻鈞、楊眉、羅睺、乾坤、陰陽等人,舍棄混沌魔神身份,轉生洪荒,重修道果的時候,在那片墳場中,就孕育出了起源魔神和終結魔神,這兩個堪比半步大道的混沌,汲取了其中的大半造化。


    所以,墳場才會變成那副詭異的模樣。


    即使耗費漫長時光,孕育出來的寶物,也多是兇煞異寶,或者帶著一些詭異的性質。


    比如不死樹、纏神索!


    起源魔神,象征著先天起源之道,掌握著生命、靈魂、心靈、物質、能量等諸多法則。


    終結魔神,象征著先天終結之道,掌握著殺戮、毀滅、寂滅、凍絕、歸墟等諸多法則。


    他們在誕生後,由於血脈深處,對於盤古的恐懼,便匆匆離開了墳場,來到了一處混沌邊荒之地。


    此刻,起源魔神看著終結魔神,目光深邃,幽幽道:“終結道友,我知道你喜歡毀滅,乃是終結的象征,可你有把握,撐得過這宇宙歸墟,混沌破滅的終極冷寂嗎?這可是……真正的無量量劫啊!”


    終結魔神冷哼一聲,卻是沒有開口迴複。


    他是象征終結,希望毀滅一切,但這一切之中,卻絕對不包含他自己。


    自誕生以來,因為大道相悖的緣故,他就一直和起源魔神糾纏,都試圖斬殺對方,來證明自己的大道。


    但!


    誰都奈何不了誰!


    如今,混沌意誌,宇宙天心,傳來壞劫和終極冷寂的消息,也讓爭鬥了億萬年的兩人,暫時停下了鬥爭。


    “不踏足超脫之境,終究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眼見終結魔神始終沉默不語,起源魔神再次開口,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


    其中,還夾雜著些許嘲諷的意味。


    也不知是嘲諷對方?


    還是嘲諷自己?


    “哼!”不知是否是因為,之前起源魔神的話語,刺激到了終結魔神,他眉頭微皺,再次冷哼一聲,看著起源魔神,說道:“鴻鈞之前的警告,你又不是沒有聽到,別說你我二人,距離超脫還有段距離。就算你距離超脫之境,隻有臨門一腳,你敢無視鴻鈞的警告,不顧一切的踏出那一步嗎?”


    “不敢!”


    起源魔神如實迴答道。


    他和終結二人,自諸多混沌魔神屍骸中誕生,血脈之中,天生蘊含著對盤古的恐懼,對於能和盤古坐而論道的鴻鈞,其實也相當忌憚。


    能逼得鴻鈞如此失態,不顧一切的說出“不要超脫”的警告。


    超脫!


    肯定是有問題的。


    再聯想到前段時間,降臨在混沌宇宙的太微道君,身上若有若無的大道氣息,並迫切追尋盤古和鴻鈞的存世之基。


    就是傻子!


    也能察覺到其中的貓膩!


    他們兩人,雖然忌憚盤古,但其實也一直關注著洪荒。


    上一次,洪荒諸聖以及楊眉大仙,和太微道君交手的時候,他們兩人,其實也一直隔著遙遠混沌虛空,施展神通,默默關注著最終的結果。


    壞劫將至!


    空劫和終極冷寂,還會遠嗎?


    進一步!


    超脫之路,可能有些問題,蘊藏著一個無比恐怖的陷阱。


    退一步!


    根本無處可退!


    現在的他們,也是進退兩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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